无限边疆号的第三食堂里空荡荡的,晚饭的时间点早就过了,就算吃夜宵也有点太晚了,所以厨师们早就下班回船舱休息去了,来这里的人,只能将就的找到了还放在待收拾的餐台上的菜点吃着。
他是这里唯一的客人,正坐在空荡荡的长椅上,靠在桌上手边放着一盘莎拉,正前方则是一份正在书写的信,他托着下巴,很不正经与认真的在上面写写画画着。
他的机械手臂在桌面上敲敲打打,好似在构思,又好似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他吃了口莎拉,审阅着面前那份写了几行字的信封。
突然间,灯光熄灭了,整个餐厅中最遥远地方的射灯瞬间熄灭了,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沿着长桌的桌面一路而来,黑暗如脱缰的勐兽,朝着他飞扑来。
它们的速度很快,男人却没有慌张,他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钢笔,右手瞬间抬起后变成了等离子炮,灼目的电浆体光芒在他的眼前闪烁着,照亮了四周的的黑暗,随着最后一盏灯也熄灭后,黑暗笼罩了他。
他的脸在离子火焰下浮现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黑暗,“这次又是谁?如果是要杀我的,那排队去,别插队。”
“我带着友谊而来,而不是,敌意。”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男人勐地转过身去,等离子炮瞬间打响出一条炮流呼啸而去,它从那人的胸口飞了过去,他侧闪开了,但电离子也短暂的照亮了他黑色的袍服,以及那黑曜石凤凰的标志。
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灯光又亮了起来,彻底照亮了他的面容,“知道是我,你还有必要开上一炮吗?”
“我知道是你,但这一炮是为了你的装神弄鬼和我的晚餐,刚刚灯黑的时候,我把夜宵弄翻了。”维托说着收起了电浆炮,他转身坐了下去,收拾好还能吃的莎拉后放入盘中,然后将一小盘菜推到了桌边。
“吃吧,我吃不下的,但适合你。”维托吃着莎拉含湖不清的说道,“省的明天被科尔抱怨浪费食物,妈的,我可以决定炸了一颗星球,但不能决定剩下多少晚饭。”
“我带着善意与真相而来,维托,我带来了,未来的回声。”艾达拉德说道,维托则无奈的笑着哼了一声,继续在信上书写了起来,“又是个谜语?我今天已经够累了,艾达拉德,我刚刚装了一次圣徒,还和纳垢谈了一次。”
“你必须聆听,守护者,这是未来的声音,末日的潮声已经抵达了海岸,它的浪潮敲响了海岸上的钟声,但灯塔依旧在闪烁,航行的希望尚未消逝。”
“好极了,但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这儿就我俩,你有必要为了装逼而说谜语吗?”维托说道,在信上删掉了几行字,“别告诉我你们灵族都这样,尹杨娜就从不这么神叨叨,还有尹芙蕾妮,如果我叉记错她们也是先知。”
“你还是这么桀骜不驯,老朋友。”“你第一次认识我?说吧,什么事。”维托问道,看了眼没被动的那一盘菜,“看来你不在这儿对吗?幻影,你每次都这么来找我。”
“我听见了末日的潮汐声,维托,我看见了希望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如飞蛾扑火,渺茫微弱,时刻即将熄灭。”艾达拉德说道,先知紧握法杖,维托则对着高深莫测,听起来能让任何人悠然起敬的话语纹丝不动。
“翻译成人话。”他就这么简单的回应道,随意的吃着东西,对着预言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在某家破酒吧里遇到了老朋友,两人坐下闲聊那般随意。
艾达拉德沉默了片刻,随后无奈的叹息着坐了下来,“和你写的信内容一样。”“偷看别人的信不是个好习惯。”“你也没挡不是吗?老朋友。”
维托笑了笑,放下笔挺起身伸了个懒腰,“因为没必要,反正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很多年前就是,你送弗尔甘去的泰拉,帮助他造了九锻锤符,那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个超级炸弹,等到它吸收了足够多的灵能后,引爆它。”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东西会摧毁整个泰拉,而且很可能连着被固定在王座上的帝皇,以及连通着的网道裂口一起炸飞,顺便带上大半个亚空间,不把他们弄死,也会炸个半残。”维托说着看了眼艾达拉德,带着调侃的笑容。
“除非你告诉我,你喜欢烟花。”“烟花是生命之火,元素之力在空中引燃,带来升华与美丽,它们会照亮黑暗夜空,就算只有瞬间,但那便是他们存在的意义。”“说人话。”
艾达拉德沉默了下来,他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了画着纹身的脸,“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维托,艾尔特瑞尼,或者按你们的说法,泰拉或者地球上的古人类萨满们创造他的意义,就是不惜一切的摧毁混沌。”
“在天堂之战的余波扫荡灵魂之海时,这是许多低端物种唯一的办法,你们不像我们,可以漂浮在灵魂之海的上方,你们在哪波涛里,随波逐流,要穿过它,只有两个办法,找到安全航行的方法,或者,摧毁它。”
“低端物种?是,我都忘了是那个高端文明整出了大裂隙,让这个宇宙变成了粪坑。”
“维托,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对,灵族式的修辞手法,我懂,你继续,尽量别让我记住下次见到你本人时,给你的头上来一炮。”
艾达拉德沉默了些许,似乎是在在维托的话后,重新酝酿自己该说什么,好一会儿后他重新开口了,“他是一件武器,维托,他被创造出来的意义从一开始,就是摧毁混沌,带领人类前进都只是为了这目的的辅助而已。”
艾达拉德站在维托身后说道,先知昂起头来,刺眼的灯光照射在他扎成辫子的漆黑头发上,在眉弓下方投射出了长长的影子,“人类崛起的承诺本就是个谎言,他建造网道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让人类摆脱亚空间,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网道本就和亚空间是一体两面,它与亚空间的隔绝只是一道脆弱的纸,任何人都可以破坏它。”
“对我知道,所以你想说什么?”维托头也不回的问道,继续修修改改着信件,在上面酝酿着全新的字句,又删掉了之前刚刚写下的,“该死,文学真难搞,但你说的不错,老谜语人,是的我知道网道是个谎言。”
“什么时候知道的?”艾达拉德皱眉问道,维托的反应让他颇为吃惊,但却又似乎在预料之内,维托哼了一声靠在了桌上,“当这个计划开始时,他自己告诉我的,网道有两个作用,第一是替代亚空间实现短期内的航行安全期,第二个目的则是长期的,通过,摧毁混沌四神的方式。”
“也包括她吗?”艾达拉德昂首问道,维托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你真会打岔,到底是要聊我的感情问题,还是宇宙命运这种大事?”
艾达拉德不在开口,示意维托继续,后者哼了一声后侧坐了过来跨在长椅上,“网道是通往亚空间心脏地带的钥匙,或者说毒刃更合适,他发现了网道可以跨越亚空间,并且除非有人故意破坏,不然不可能被亚空间发现的特点。”
就和灵族一样,他们的帝国之所以发展与壮大,便是依赖了网道这一特点,直到大陨落的那一刻。
“他计划将网道修建,秘密的抵达混沌领域的最深处,在哪里,在混沌四神的心脏边他会摧毁他们,彻底的终结混沌的威胁,让亚空间不再是个威胁。”
“什么样的方法?”“这还用问我吗?你在泰拉上装了九锻锤符,你很清楚怎么用。”“是的,老朋友,这是个反问句,事实上是,你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艾达拉德的问题让维托沉默了下来,他双手抱怀的无言了许久,艾达拉德摁住了他的肩膀皱起了眉头,“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知道,要摧毁四神需要多么庞大的力量,你知道,他的力量与你们的都不够,他终究会走上那条路,成神的道路。”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摧毁混沌,神,只能由神来毁灭,是的,维托知道,不然他为什么一边禁止洛嘉搞明面上的宗教,但却暗地里又默许了各个远征舰队里的崇拜行为?他不知道那会变成宗教吗?
别搞笑了,他就是地球上几大宗教的创始人,他能不知道宗教信仰就源自于偶像崇拜吗?他当然知道,他想要的,只是在暗地里获得神力,而不至于在整个社会层面上让帝国走上宗教狂热。
而他最后搞砸了,彻底的,tm的搞砸了,和过往一样,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混球。
“你知道他会为了摧毁四神付出一切,过去还能被称为人的他是如此,而现在,在黄金王座上的那个人只会更加疯狂,你早就知道不是吗?老朋友,你知道王座会将人的所有意志焚烧殆尽,只留下那最顽强的一种,最终,化身为神。”
“你知道,这就是神格,魅影女士告诉过你,她早就告诉过你了,在大叛乱时,她劝你取代他,用你比他更人性的情感来取代他……”
“我不需要你来扯澹我的事,艾达拉德。”维托打断了灵族先知,他瞥了眼身后的艾达拉德,“想八卦,找女人们去,有屁就放没事就滚蛋,我几天没睡觉了,写这信已经让我烧脑了,没心思来和你扯澹。”
“那我就直说吧,如飞上瀑布的棕鱼那般,将食物送到棕熊的眼前。”“你这比喻可真是tm的恰当呢。”
艾达拉德摁住维托肩膀的手握紧了下去,他走到他身旁,那双闪烁着银河光芒的眼睛,在漆黑的眉弓下俯瞰着维托,“你知道当他无法依靠原来的方式战争混沌时,他会变得多疯狂,你知道当万年的国教崇拜持续如今,他早已获得了足够的力量,而王座烧尽了他的想法,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存在。”
“毁灭混沌,不惜代价摧毁它们,如果要献祭就去献祭,如果要去杀,那就去杀。”艾达拉德说着,维托少见的没有插嘴或者吐槽打岔,他看着手中的钢笔听着,艾达拉德在他身后继续说了下去。
“阻止他,让那疯狂的想法湮灭,老朋友,就如同他本身的躯壳一般,那个躯壳中,只有这一个想法而已,消灭躯壳,你便可以拯救整个宇宙,人类,我们,以及所有拥有智慧的生命。”
“说的简单,你知道现在他要是从王座上拔起来,就会立刻进入复活,并成为一个神,到时候别说我,四神都得被他当积木捏了。”维托靠在桌子上无奈的叹气,“其实说白了,要推翻他需要满足四点。”
“第一,兵力,足够多的武装力量愿意跟我去泰拉反他娘的,他肯定会全力反抗的,就和荷鲁斯当时一样,一场新的内战。”
“这正是你需要基里曼的原因不是吗?他的极限战士与五百世界,罗伯特.基里曼精于此道,在当初他就被认为是叛乱的只可能候选人之一。”
“只不过最后是荷鲁斯干了,是的,我们知道会有人背叛,所以他一直有所防范,对基里曼,和其他任何人。”
“但不包括你,他没想过你会背叛。”艾达拉德说道,维托停了下来用余光看了眼他,片刻的沉默后维托转动了一下笔,继续说道。
“第二,需要搞定帝国的那一堆敌人,混沌,异形,等等等吧,防止他们在进军泰拉,帝国陷入内战时不会被他们背刺,就和铁人战争后的联邦一样,我建立了帝国,守了它一万年,不想因为这事让它彻底崩塌。”
“而你早就知道怎么办了不是吗?维托,我的老朋友,你这么多年来与各个种族,甚至是混沌一直保持联系,甚至连叛乱军团都尊敬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善于交友。”
“你的修辞手法呢?谜语呢?”
“不是你要我说人话吗?我的哥特语还不错,这种简单是语言的确有些………粗糙。”
“那你们的就华利了?天天都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意思,结果你们要用十句话来修饰,但好吧,去你的灵族老,现在听我说,在敢打岔,我就把你装进宏炮里打进太阳。”
艾达拉德坐了下来,他坐在维托身边双手交叉在桌上,和一个合格的听众一样,维托翻了个白眼随后双手抱怀继续说道。
“第三,他的力量,他这么多年以来被国教信仰,无尽的信仰浪潮早已让他的力量变得无比庞大,连混沌四神都怕他,直接去就是找死,带上一整支军队都不行。”
“而第四,怎么解决王座的问题,黄金王座下面有网道,如果他站起来了网道就会破裂,随后吞噬泰拉与银河系,我可不觉得那时候混沌还会和我和和气气,只要有背刺的机会他们就不会放过,尤其是奸奇,第一刀肯定是它捅的。”
“而且这还不包括他会复活,如果他那么做了,之前所做的全部三步就都没意义了。”维托叹气的说道,这是个不解的难题,混沌,帝皇,各种错综复杂的宇宙势力等等,这些就是摆在通向泰拉的路上全部的障碍。
简单直接,但又几乎无法解决,如果那么好解决,那就不用等了一万年还没人干了。
“我可以说话了吗?”艾达拉德在维托无话了一阵子后问道,后者笑了下,靠在桌子上吃了口莎拉,“随意,反正你是个灵体,我也不能把你的嘴封上不是吗?”
艾达拉德点了点头,他在桌上摊开了自己的手,一座三根棱形石碑组成的法阵浮现在维托眼前,那东西很像死灵的造物,但却又有不少灵族的特点,以及………泰伦?还有星神,那石碑仿佛像个活物,膨胀,收缩,如同在呼吸,其中散发着古怪的光芒。
“三位圣器,它可以为你打通命运的道途,将一切错乱的丝线斩断,都夺目烈日,直达黑暗的彼岸。”
艾达拉德说道,他将圣器放到了维托的面前,后者看着那东西皱起了眉头,扭头看艾达拉德,灵族先知肯定的点了点头,“翻译成简短版,用你们的“实用”语言来说,它可以帮你解决第四点难题,而至于第三点,我相信你有办法。”
“又一件说的含湖不清的神器?好吧,我还能怎么选呢?这东西在哪儿?”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知道,他是我族最后的神明,掌握与保管着最后的知识圣殿。”
“尹莎?不,黑图书馆,乔高奇。”维托皱起了眉头,又无语的扶额,“妈的,我讨厌那家伙。”
艾达拉德站了起来,他手捧着那圣器的投影,另一只无形的手摁住了维托的肩膀,“去吧,我的朋友,愿在命途的终点,我们还能是朋友。”
“修辞手法?你干嘛说的这么感伤?”维托打趣的问道,而艾达拉德则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遗憾的笑容,“你必须选择,宇宙,还是她,当那一刻来临时,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我永远的朋友。”
“所以,愿我们到那时,还能是朋友吧。”艾达拉德说罢,从手开始化为了光影消失了,维托看着那消失的现实陷入了沉默,他在许久之后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
维托坐了回去,他看了眼钢笔后在信函字迹的后半段书写了起来,“我亲爱的孩子,当你收到这封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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