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敬元道长那错愕的模样,沐云瑾弯了弯唇,垂眸望了床榻上的沐子杰一眼,瞥见那惨白的小脸后,眸光凌厉的射向那敬元道长,恨恨的道:“敬元道长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她坐了下来,一边替换着沐子杰额上的帕子,一边轻柔道:“你也知道,我母亲早逝,这个弟弟是我心尖宝,他若有什么不测……”
沐云瑾手里的动作一顿,冷冷的看着敬元道长道:“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
敬元道长一骇,望着眼前那未及笄的少女,不知怎的,小小少女所言竟让他浑身都瘆的慌,那双淬了寒霜的眸子如同洞悉所有,仿佛什么也瞒不过她一般。
可,那话已说出口,他人也在这沐王府里,如今说是错,不说也是错,事已至此,他只能死磕到底了。
望着老夫人那严厉的利眸,敬元道长硬着头皮道:“老夫人,沐大小姐她是因为即将要与胞弟分离才会如此愤怒,说了糊涂的话,您这般又是为何?”
“难不成,您真以为贫道吃撑了没事干,分文不取的上门来讨嫌来着?”
敬元道长仍在装模作样,老夫人却不理他,坐在文墨轩的主位上,转而望向沐云瑾道:“他既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便让他心服口服就是。”
“是。”
沐云瑾对老夫人微微拘了一礼,而后目光淬了毒似的看着敬元道长,厉声道:“想必,那收买你的人不曾告诉你,沐家的大小姐曾入太皇太后青眼,得了一块兰花玉佩,也不曾告诉你,沐家的大小姐曾蒙圣恩得到一块免死金牌……”
“她更不敢与你说,我胞弟,沐家的二公子是身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王爷之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这般替她作孽,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敬元道长可想过,有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当心小命都会不清不白的没了!再多的金山银山,你莫不是想留在阴间享用?嗯?”
沐云瑾的一番话下来,敬元道长早已冷汗淋漓。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家宅之争。
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手段不见得能干净俐落哪儿去,做这样的事,他又不是头一回了,耍耍嘴皮子就能得到一大笔银钱,收钱走人,他哪里还管得那些个女人斗生斗死?
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眼下,不就撞在了这个厉害的主身上了吗?
本以为沐王府里也是寻常的家宅之争,却不想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女竟是如此的大有来头,若不是真凭实据,那太皇太后与皇上的言语是万万不敢胡乱诌出来的。
他这会当真是踢了铁板了,骑虎难下。
见敬元道长虽是变了脸色,却仍沉默着,沐云瑾不禁加了一剂猛料,冷笑道:“既然敬元道长拎不清事实,云瑾不介意助你一把……”
说着,倏地拔高了声音,冷冷的下着令道:“来人!带上我的免死金牌,前去京兆府尹一趟,就说有个妖道为了讹法钱,给二公子下了毒,请高大人来一趟,把他给我绑了!”
妖道!?
讹法钱!?
要知道,当今皇上最忌讳的就是鬼神之说,若是让皇上知道天子脚下有人胆敢造次,那他的小命不就……
敬元道长倏地一惊,惶恐地猛摇头:“不!沐大小姐不能害我,我并没给二公子下毒……”
沐云瑾冷笑:“你助纣为虐,帮那下毒之人就是共犯,我是不是害你,要经过高大人堂审才晓,机会我只给你一次,相信敬元道长也曾听过高大人高青天的名号,他最是刚正不阿,你若是入了他的天牢……”
“我也就帮不了你了!”
话落,话音一狠,又道:“带他下去,捆起来!”
“是!”
那文墨轩的小厮们见沐云瑾发了威,哪里还敢怠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沐云瑾当作是谋害了二公子的共犯了,忙应声就上前要抓拿那敬元道长。
只见方才还被人恭敬的敬元道长,此时便是狼狈的躲着抓拿着他的手。
见沐云瑾不像是说笑的模样,敬元道长大骇,怎的也没想到沐老夫人竟是听由一个小小少女作主将他捆了送官,忙惶恐的喊道:“老夫人,老夫人!您快让大小姐住手啊!”
老夫人捧起蔡嬷嬷斟的茶,缓缓地呷了一口,听见敬元道长大吼大叫的,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诚如瑾姐儿所说,那京兆府尹的高青天最是刚正不阿,敬元道长是不是清白的,一审便知。”
“若如你所言,我杰哥儿真是与瑾姐儿相克相对,我老婆子当众对你磕头认错,替你大肆建道观一座,供你如上仙来供奉。”
“若如瑾姐儿所言,你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与那些个贱蹄子合谋害我杰哥儿,我老婆子话就搁在这了,谁动我宝贝金孙,我就跟谁拼了!”
沐云瑾弯唇笑了笑,又凌厉望向众小厮道:“带下去!”
那些小厮得了令,死死按着不安份的敬元道长,几人揪手揪脚揪着道袍的要把他给拎下去。
敬元道长是真的骇了,忙大喊道:“我说!我说!”
话落,在沐云瑾眼神的示意下,那几个小厮松开了掣肘敬元道长的手。
她睨着面色大变的敬元道长,似笑非笑道:“敬元道长若是想通了,便说吧!我记得,祈国律例,凡是作妖魔化者,进而当众火刑。”
“道长想必也不想承受烈火焚身的滋味吧?嗯?”
敬元道长脸色铁青的看着沐云瑾,看见她脸上那淡淡的嗤笑,只觉心中瘆的慌,少女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沉稳不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所说的话更不是同龄少女会说的。
那些警告、恐吓、威胁,小小人儿心境如此,实在令人害怕。
敬元道长在做垂死挣扎,他抬眸盯着沐云瑾,不甘心的问道:“沐大小姐是真的知道呢?还是在唬人?”
沐云瑾冷笑,正要开口,却见沐王爷与严氏一同过来了,便对两人拘了拘礼:“父亲、母亲。”
沐王爷本是听严氏说府中来了一个厉害的道长,据说是能算出沐子杰的生辰八字及住宅方位,厉害的很,这才急着过来一看。
然,眼前的情况却是与想象当中不太一样,便微微蹙起了眉头,看了看文墨轩主位上的老夫人,又看着沐云瑾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据说是很厉害的道长,怎的看起来竟是这样狼狈?
那敬元道长见沐云瑾对沐王爷及严氏拘礼,仿佛见了救星一样,忙道:“沐王爷,沐大小姐乃是天上的克星,她克父克母克手足,先沐夫人已去,这二公子怕是命不久矣,她却因贫道与老夫人提议将她与二公子分离恼了贫道,要谋杀了贫道啊!”
“请您作主,救救贫道吧!”
沐王爷闻言先是一惊,却是在瞥见沐云瑾与老夫人脸上的神情后,便敛了神色,询问着:“这是怎的回事?”
沐云瑾不做应答,却是嗤笑着与敬元道长道:“敬元道长不是厉害着吗?能谋天算地,盘算天下人的命运,怎的没算出来,自己有此一劫?”
敬元道长却仗着沐王爷不知所以而强硬道:“贫道怎的没算出来?贫道本就预言在先,泄露此天机注定会有一劫,只是万万想不到,此天劫竟是沐大小姐人为的一劫罢了。”
“你克死自己的母亲,克倒了自己的手足,还抵死赖在府中,难不成当真要当天煞孤星,克死全府人才甘愿?”
“放肆!”
沐王爷大怒:“哪儿来的妖言惑众的妖道,满嘴的胡言乱语,给本王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捆了报官!”
“沐王爷!?”
敬元道长一怔,寻常的家主得知是女儿克了子嗣,不该是惊慌万分立即将女儿送走才对的吗?
赔钱货哪儿有儿子来的值钱?
毕竟儿子才是真正继承香火的人,女儿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不是吗?
他惶惶不安,却见沐云瑾似笑非笑的与他道:“那人更不曾告诉你,我与杰哥儿都是我父亲手心的宝吧?”
敬元道长一噎,无言以对。
然,他挣扎着被人拖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大板狠的,打的皮开肉绽的,血肉模糊。
被丢在文墨轩的苑里时,敬元道长脸色发白,趴在地上看着渐渐朝他走来的少女,双眸当中尽是惊慌。
沐云瑾冷冷的瞥了敬元道长一眼,道:“敬元道长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便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唬你……”
说着,冷冷一喝道:“把她带上来!”
话落,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沐云瑾苑里的兰誉将那被捆的死死的婢子给领到了敬元道长的跟前来,望着那被捆着的婢子,敬元道长顿时便面死如灰。
眼前的少女果真什么都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把人当猴耍,不料有朝一日,却被旁人耍了回来。
敬元道长吃惊,老夫人与沐王爷更为吃惊!
怎么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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