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城之后,周胜利就给任兴业打了电话,说自己已到京城。
任兴业说:“你今天晚上陪弟妹,谁也不准打扰你,明天再出来。”
晚饭后,林洁如哄着小海龙说:“龙龙今晚上跟着姥姥睡。”
海龙往周胜利身上靠,“爸爸。”
他的意思是跟爸爸睡。
周胜利说:“妈,让他跟我睡吧,我也该尽一分责任。”
龙司令说他:“男子汉在外面做事,不要婆婆嬷嬷的,带孩子从来都是女人的事。”
他的意思还是让老太婆看孩子,但说出的话在女儿听来却很不中听,“爸,什么年代了还老顽固!”
平生第一次与爸爸睡在一起,海龙兴奋得很晚才入睡。
有孩子睡在旁边,周胜利、龙爱民两个人再有激情也不敢放开,生怕惊醒了他。
第二天龙爱民临到学校之前,乘着爸妈不在跟前偷偷嘱咐他:“心兰的预产期到了,别只顾忙工作,抽空打个电话问候她一声。心兰和苗阿姨都去了边港,离开京城之前去冼叔叔那里看看。”
周胜利不便当着林洁如的面明目张胆地给冼心兰打电话,又不习惯偷偷摸摸做事,把龙爱民送上公交车后也上了公交,回到他们自己家里。
他给冼心兰的屋里去电话,没有人接。
心兰的妈妈去了边港后为了照顾女儿方便,母女住在一个房间里,以往他去电话心兰不在屋或不方便接电话时,都是她妈苗紫妍接。
连续拨了几遍她也没接。
他又拨了陈文秀的电话,直到第三遍她才接电话。
她告诉周胜利,“心兰已经进了医院产房,我和苗家妈妈、嫣然、郦丹几人都在产房外面等着。产房护士说根据她的经验是个男孩。你肚子里难道没有女孩吗?我先说好,我喜欢女孩。”
周胜利说:“我不与她们两个通电话了,你回头告诉心兰我去过电话了。我现在京城招商,孩子生了给我来电话。”
陈文秀说:“内陆好多地方请我们去,你招商,现成的我这个商你怎么不招?”
周胜利说:“你说的这件事,等心兰生下孩子后咱们两个慢慢说。”
放下电话后,他想起叶海颖曾说过她怀了孩子,但后来几次通话她不再提这件事,也应该打个电话问问。
他给叶海颖的房间拨去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他刚要放下,那边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深更半夜,你不睡也不让我们俩个睡呀。”
他这才想起两边存在着时差,那边现在还在夜间。
她说自己不让她们两个人睡,难道生了?
“对不起,我把两边时差的事忘记了。”
周胜利赔礼道歉,过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了?”
“我生什么?”
叶海颖不满地说道:“你把我当成猪呀狗呀,这才半年就生。”
怀孕是铁定的了。但是她说两个人,是指她与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不愿意往下想了。
难道说她在那面又有人了?
她是在M国长大,现在又回到那边的环境,身边有个男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从理性上说,周胜利心里能理解,但是从感性上他不能接受。
这是世上绝大多数男人的心理,自己可以同时有若干个心爱的女人,但是接受不了爱自己的女人同时又爱着别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了?”
周胜利许久没有动静,叶海颖发话了:“一分钟接近十元华夏币,你拨通了不说话,烧钱玩呢?是不是不敢问我与谁两个人睡在一屋里的?”
“……不,不是。”
周胜利头一次回答问题这么吱吱唔唔,“我是在想,这会儿你们那边应当是夜里几点,我该不该与你说话。”
叶海颖揭穿他,“不会撒谎就别撒了。我在M国长大,还是华夏人的血统,认准了你就不会再有其他人。和我在一起的也是你的女人。”
“别瞎说,我在那边只有你一个女人。”
周胜利真没想到在那边还有其他与自己有过实质性关系的女人。
“别在我面前讨好了,我问你妫中敏是不是你的女人?”
“她?也是吧。”
周胜利不是那种拔吊不认人的人,他与国内的这些女人都是感情到了一定程度才有了关系。而与妫中敏是华夏人与M国人混血,在两个人互相不信任时,她为了试探自己是不是妫中玉而与自己发生了关系。他从心里没有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只给叶海颖打电话而没有给她打电话。
叶海颖不客气地数叨他:“你呀,怎么也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她是混血儿,她说过试探你的事,那样做在M国人看来也是荒唐。她这次来我这边就是打探你的消息的,说你走后没有给她联系过,她很挂念你。”
周胜利道:“她们那边的人与你们这些人不一样,过一段时间我们不联系,她再碰上与她对眼的男人就把我忘了。”
叶海颖“哼”了一声,说:“我还不知你那小心思,怕被绿了自己不知道。她给我说过,在与你相识之前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动心,她与M国年轻人一样,把那种事就当成了玩。她说自打认识你以后,别的男人都进不了她的心。
她爸对她说,华夏男人最怕被戴绿帽,她让我向你保证,不会给你戴绿帽。”
周胜利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那种想法,“我只是想我不能给她什么,已经有愧于你们几个了,不能再愧对她。”
“别说那些无用的,今天我不把电话转给她了,让她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不给她打,她心里又难受。
不说了,我得睡觉。”
多了一个与自己有关系的女人,周胜利感觉到心里多了一分欠疚。
他与季洪印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县里的情况,对急着要他处理的问题,电话上指示,让季洪印记录好了转达。
下午,按照任兴业给的地址,去了一个叫楼外楼的酒店。
京城的酒店无论大小,名字里都带着几分古韵。看到行草书体的楼外楼三个字,便想起了南宋林升的《题临安邸》: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门口站着迎客的门童一身清朝满族正黃旗的装束。
不带点古味,不沾点皇家的边,都不敢说是京城的酒店。
周胜利刚走到酒店门口,门童就冲他一抱拳,“来了这位爷,您老几位,订桌没订?”
周胜利不习惯“爷”的称呼,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答道:“我也不知几位,桌已订了。”
他说出了包间名:“怡红厅。”
“好勒,请吧您唻。”
门童带着周胜利带了酒店大厅,冲出里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怡红厅一位——”
立时过来一位现代打扮,显乳露脐的妙龄女子,搀着周胜利的胳膊往里面走,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同时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到了他的鼻中。
周胜利不习惯地往外撤了撤身子,妙龄女子恶作剧般地又靠了上来。
周胜利又往外撤了撤,她又往上靠了靠。周胜利再撤她再靠……
本来两个人是奔着电梯方向去的,但因为周胜利老往一边撤,妙龄少女跟着往一边靠,两人偏离了方向,正前方是一堵墙。
妙龄少女嘻嘻笑着说:“这位爷,你会穿墙术吗?”
周胜利还没开口,身后一个操着京腔的声音说道:
“一个土包子也能称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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