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了,暴牙被送去医院了,我躲在玄武墨玉牌内,后来外面发生的具体情况我没见到。
第二天有两个警察到我家走访,问昨晚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宋玉瓷说她当时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我父母也是这样说。警察没什么明显表示,扯了几句家常就去别人家了。
我并不担忧警察,我担心的是刘一鸣请来灵通道长,不过我相信我躲在玄武墨玉牌内,灵通道长是感应不到我的。至于神仙鬼差之类能不能发现我,我无法求证,反正为了玉瓷的安全,我不能离开她。
这一天还是有很多病人上门求治,玉瓷按我的要求,只教那些小毛病的人一些药,拒绝了重症患者和特殊求治者。我无法出动,这些问题我们解决不了,也不能顶风作案引起更多关注。
很快两天过去了,据一些消息灵通人士说,警方初步判定是三个外地黑社会人员开车到这附近作案,因意见不合产生争执和斗殴,其中两个流血过多而死,一个掉进鱼塘吞进了大量泥水有些神志不清。
村民们并不相信警察的话,村里到处在议论。鱼塘并不深,站着水才没到大腿根,一个大活人掉进鱼塘怎么会吞那么多水进去?更离奇的还是那条鱼,那么大一条鱼究竟是怎么钻进暴牙嘴里的?为什么会钻进暴牙的嘴里?最终村民们总结出了一个新版本:三个歹徒来到溪口村作案,赵王爷显灵惩罚了他们,最近赵王爷屡屡显灵,并且小庙就在旁边,这就是证据。
村民们的推论更接近事实,由此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神探在民间啊。
村里的情况都是玉瓷听我爸妈和来我家串门的人说的,我没有离开过玄武墨玉牌,躲在里面是安全的,出来有可能正好被人逮住了,所以不是迫不得已,我坚决不出来。
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傍晚,我妈已经煮好了饭菜,玉瓷送走了最后一个求治者,正准备收拾一番吃晚饭。这时门外走过来一个人,玉瓷与那人一照面,不由大惊失色,来者赫然是灵通道长!
灵通道长穿着道服,背插法剑,手里拿着罗盘,斜挎着一个大布包,可谓全副武装,眼光灼灼盯着玉瓷。玉瓷心慌,急忙转身往里走,灵通道长高声道:“福生无量天尊,宋姑娘不认得我了吗?”
玉瓷停步,暗中焦急地问我:“怎么办,怎么办,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虽然我也很惊慌,但强作镇定:“别怕,他发现不了我的,就算发现了只要你不把墨玉牌交出来,他也不能动手抢,无论如何跟他周旋到天黑,我就有逃走的机会。”
玉瓷转身露出尴尬的笑脸:“原来是道长啊,我近视的度数又高了,没认出你来,不好意思。”
灵通道长皮笑肉不笑:“真巧啊,在这里又遇到你了。我有些口渴,可以讨杯水喝吗?”
玉瓷一百个不情愿,却不得不装作热情的样子:“当然可以,请进来吧。”
灵通道长往里面走,东张西望:“宋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呃……这是我未婚夫的家。”
“哦,就是那一次你求测的那个失踪的医生吗?还没有他的消息?”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玉瓷最讨厌这样的勾心斗角,也痛恨灵通道长穷追不舍,脾气再好也发作了,大声道:“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了!”
灵通道长假装没有听懂,点着头:“对,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了,所以我们要行得端走得正,勇于与一切邪恶势力对抗,维护人间正气。”
我爸听到声音出来,问是怎么回事,灵通道长说:“我刚好路过这儿,跟宋姑娘认识,就进来讨杯水喝。”
我爸听说他跟玉瓷认识,乡下人朴素好客,也特别敬重出家人,立即热情地往里面请,呼叫我妈倒茶,并邀请他在我家吃饭。灵通道长毫不客气,说了声多谢,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竟然先在饭桌边坐下了。
玉瓷极为气恼,但发作不得,我倒是暗松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灵通道长还没有感应到我,那么他就不太可能找到我了。
客人都已经入席了,主人只能坐下作陪,灵通道长望着玉瓷说:“宋姑娘,你气色不太好啊,可要多注意身体。”
玉瓷垂下眼光不跟他对视,冷冷道:“我没事,多谢关心。”
灵通道长问:“听说这个村里的赵王爷很灵验,通过宋姑娘治好了很多人的病,不知是真的假的?”
“真是,真的,可灵了!”我爸妈抢着回答,深以为荣。
灵通道长道:“据我所知,正神都有自己的职务,很忙,受上界旨意也不会轻易插手人间的事。有很多自称某某神仙显灵,其实是邪神和妖魔鬼怪作祟,附在神像上接受人间香火,表面上看是在做好事,实际上是为了骗取香火,最终还是要害人的。”
“啊?”我爸妈很震惊,看看灵通道长,再看看宋玉瓷,也不知是该信自己的判断,还是相信这个道士的话,同时也担心玉瓷会受到什么危害。
玉瓷不擅长说谎、斗嘴、勾心斗角这方面,又被灵通道长说中了要害,心中慌乱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急忙授意于她:“听说有些和尚和道士包养女人,住豪华别墅,吃山珍海味,出入宝马名车,穿上袈裟和道袍像模像样,脱了衣服什么恶心龌龊的事都干,装神弄鬼骗吃骗喝骗钱,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玉瓷按照我的话说了出来,灵通道长老脸发红:“这,这……确实有些佛教和道教的败类行为不端,造成了恶劣影响,但真正潜心修行的人还是有的,大部分出家人还是守戒律和清规的,不能以偏概全。”
我再教玉瓷说:“原来道长也知道不能以偏概全的道理,那么世间有些邪神骗取香火,也不见得所有神仙显灵都是妖魔鬼怪作祟。如果正神从来都不显灵,人们求神拜佛还有什么意义,修建庙宇是做什么用?”
我爸妈连连点头,对玉瓷的学问佩服之极,已经有把灵通道长当成道教败类的倾向。
灵通道长傻了眼,愣了一会儿才说:“正神当然也会显灵,但不会通过普通人显现能力,庙宇的作用是给予人们信心和信仰,这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和传承,而不是神仙为人们包办任何事。”
玉瓷头脑开始灵活起来了,不用我教就说:“道长的意思是只有道士做法才是正神显灵,普通人有灵验就是邪神作祟,只有道士才能成为神仙的代言人?”
灵通道长又被狠狠噎了一下,按他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但这话只能心里想不能说出来。如果神仙只通过道士发言,世人求了没有响应,那么神仙的慈悲何在?人们何必信神仙、求神仙,直接信道士求道士就可以了,这种理论肯定是错误的。
言论上处处落下风,灵通道长涵养再好也有些动了肝火:“看不出来宋姑娘能言善辩,语含机锋,但这些争论没有意义。修道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正是邪,宋姑娘气色不正,身上阴气聚集,显然是被鬼怪附体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其中的危害,往小了说,长此以往会损害你的身体,往大了说这样不择手段给人治疗,是揠苗助长、竭泽而渔,会扰乱三界平衡。”
玉瓷生气了:“胡说八道,明明是我给人治病,抢了你们的香火和生意,你才跑上门来说三道四诬蔑我,给我出去!”
灵通道长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也用不着狡辩了,你敢说前几天死在后门的两个人跟你没有关系?这都闹出人命来了,你还执迷不悟!”
玉瓷大惊,脸上变色,灵通道长站了起来:“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附在小庙中的邪物就是……”
“等等!”玉瓷打断了他,转头对我父母说,“爸,妈,我单独跟道长说些事,你们到房间里面一会儿可以吗?”
我父母有些担忧和迟疑,但对玉瓷既敬又爱,还是听她的话进了里屋关上门。
我和玉瓷都很生气,玉瓷压低声音说:“道长既然是正人君子,慈悲长者,就不该这样赶尽杀绝,难道要让两个可怜的老人知道失去了儿子?”
“这……”灵通道长有些尴尬,“刚才确实是我有欠思考了,但这件事你能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过一世么?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看样子灵通道长已经确定了装神弄鬼的是我,再狡辩已经没有意义,但他肯定受了刘一鸣的蒙骗有许多事不知道,事到如今,只有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也许他会手下留情。
玉瓷问:“道长认为任何鬼都是坏的吗?”
灵通道长略一疑迟答道:“那倒不是,鬼的数量远多于人,绝大多数留在他们该留的地方。一些孤魂野鬼虽然在人间游荡,并没有影响到人,没有造成危害,我们同情他们,尽可能超度他们。我们所不能允许的,是那些害人、杀人、严重干扰了人间正常序秩的怨鬼、恶鬼、厉鬼。”
“那就是说鬼有好也有坏,未必都该杀。道长也许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并不清楚真正的前因后果,这件事的起因,是刘一鸣叫铭志去非法移值肾脏……”玉瓷从头开始说起,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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