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善美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情。
一则,这丫头果真是陆成灏的种,小小年纪便会使心计。
二则,竟然算计她!
所以这几天,果果哭闹,她也不管,让她在屋子里面反思。
谁知这丫头实在太聪明,竟然骗的照顾她的保姆半夜偷偷的放她出去打电话,被发现了还自己逃了出去,玩失踪。
容靳修将果果抱在怀里,难得也沉下脸:“你还笑,果果,你太任性了,你这样不是一个乖孩子。”
果果被训了以后就乖了:“果果错了,果果以后不会任性了。”
柯善美想过去抱果果,苏樱却挡在她的面前:“陆太太,果果住在你这里我实在不放心,今天我会将果果带回去。”
柯善美冷然:“容太太,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合约,我想这场合约我们似乎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合约似乎已经成了柯善美的杀手锏。
她肆无忌惮的挂在嘴上。
只是偏偏,苏樱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像是霜打茄子一样,终究少了点底气。
容靳修一只手抱着果果,一只手牵着苏樱,声音清淡:“走,苏樱,回家。”
说罢牵着苏樱就要走。
苏樱还有些愣怔,柯善美已经拦住,冷意盎然:“容少,是否也太目中无人了一点。”
容靳修嘴角也微微勾起,弧度微冷:“陆太太不放趁着今晚思量一下容某为何目中无人,明天晚上,我等着陆太太。”
柯善美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容靳修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神色那般笃定,这种笃定就像是深蓝而一望无垠平静的大海。
但是总叫人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一场海啸。
柯善美微微出神。
也就在这个时候,容靳修抱着果果,牵着苏樱从容不迫的上了车,离开了柯家庄园。
柯善美没有阻止。
若是她想的话,也是可以。
只是,容靳修浑身散发的那种淡定叫她微微有些惧怕。
这种男人某些地方同陆成灏有些相似,一个眼神,一举一动总是带着刀子一样,一时招架不住,便有可能体无完肤。
容靳修这样与她公然对决,必定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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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晚上大闹庄园,上车没几分钟就在苏樱的怀里睡着了。
这段时间给苏樱的感觉就是折腾。
来来回回,也不知道来这里多少次了。
车子疾驰而过,后面华丽如皇宫的庄园被甩在身后,仿佛终于逃离了一个世界。
苏樱从后视镜自看着身后灯火通明的繁华,从心里祈祷,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来。
果果安稳的伏在苏樱的膝盖上。
苏樱摸着她软软的头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软。
这样多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抵不住心里一阵一阵的伤心。
苏樱蓦然抬起头来问容靳修:“阿修,我们这样强行将果果带回来,柯善美真的中断合约怎么办?你也知道,合约中有一条,如果我们违反了合约,她随时有权利终止。”
容靳修淡然的说:“过了明天,果果便不会离开你了。”
苏樱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靳修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会让柯善美主动放弃抚养权。”
苏樱还是不明白,让柯善美主动放弃抚养权就跟要她放弃果果一样。
怎么可能?
苏樱还想问什么,容靳修却说:“这件事情你无需知道太多,过了明天,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苏樱没有多问,但隐隐的却觉得要发生什么。
翌日,家里来了许多人。
周耀信领着他的团队在容靳修的书房呆了很久。
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离开。
苏樱知道昨天容靳修邀请了柯善美。
柯善美也说了一定会登门拜访。
直到晚上八点,柯善美还是没有过来。
容靳修还在书房。
苏樱便是在果果和元宝的房间。
苏樱心想,柯善美定是不会来了。
心里有一块石头不知道是被悬了起来还是被放下。
容靳修说有办法叫柯善美放弃果果的抚养权。
可是,容靳修的办法是什么呢?
九点。
果果和元宝都上,*睡觉了。
苏樱才从两个孩子的房间出去。
回房间的时候,蓦然看到容靳修的书房透出一丝光亮。
这些天,容靳修总是在书房里面呆的很晚。
苏樱便折身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微微虚掩着,透出一线的光。
“容少这么肯定我会来?”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樱怔在门口。
是柯善美。
柯善美竟然来了。
容靳修淡然:“陆太太是个守信用的人,说了会登门拜访便一定回来,但是陆太太这么晚才过来,想必心里清楚我的目的。”
苏樱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但是她的脚此时此刻像是生根一样,挪动不了一步,只能静静的站在门口。
柯善美此刻正坐沙发上。
容靳修礼貌的问:“要喝点什么吗?”
柯善美说:“容少,你倒是好奇你手上有什么底牌,你不妨全部亮出来。”
容靳修确实丝毫不着急的模样。
声音也是清清淡淡的:“陆太太喝杯咖啡吧,我们今晚也会谈的很久。”
容靳修这副样子苏樱倒是很熟悉。
容靳修一旦胸有成竹的时候便是这副样子,不疾不徐,就像猫捉到老鼠总喜欢先玩味一下。
柯善美倒也是沉得住气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有劳容少了。”
容靳修亲自煮了一杯咖啡。
空气里满满都是可可豆香浓的味道。
当柯善美接过那杯咖啡以后,她终于开口:“容少应该知道,若是你同我打官司,几乎没有赢的可能,我是果果的生母,没有抚养她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何况容太太的收养程序根本不合法,即便这样,容少还是要以卵击石吗?”
容靳修的声音却淡淡的:“我不会跟陆太太上法庭,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我想陆太太不愿意对簿公堂的原因也便是这个吧。”
“你容少今天来是想同我谈些什么?”
容靳修在柯善美对面的单人沙发里面坐了下来,微微环起手臂,声音平静:“我希望陆太太主动放弃果果的抚养权。”
柯善美沉默了一秒,忽然笑了起来:“容少是在说笑吗?”
容靳修淡然的说:“你觉得呢?”
柯善美敛起脸上的笑意,斩钉截铁:“不可能。”
“陆太太先不要这样武断。”
柯善美像是在听一个笑话,讽刺出声:“凭什么,容少凭什么认为我会妥协。”
容靳修微微倾过身子,将放在桌几上的文件往柯善美的方向一推,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就凭这个。”
柯善美眼中露出一丝狐疑。
她将文件拿过来,一页一页的翻开。
翻了几页以后,柯善美的手指就开始发抖。
她的表情全然也都变了,脸色变得煞白。
当柯善美将最后一页看完,终究忍不住了。
她蓦然站起来,将手里的文件狠狠的摔在前面的桌几上:“容靳修,你卑鄙!”
容靳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同陆太太比起来,倒是自叹不如。”
柯善美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里面像是要喷出火来:“容靳修,你竟然拿我的弟弟来威胁我。”
门口的苏樱微微一惊。
柯善美的弟弟?
柯正东?
苏樱差点已经要将他忘记了,最近的一次见她还是她同容靳修结婚五周年庆典,他和柯善美一同过来。
在苏樱的印象里面,柯正东一直是个有些任性和幼稚但心眼并不坏的小少爷。
那一次看到他,只觉得他长大了许多,变成了一个清俊的男人。
只是消瘦了些。
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同柯正东有什么关系?
柯善美为什么说容靳修拿柯正东来威胁她?
容靳修气定神闲:“我只是将陆太太出给我老婆的选择题,让陆太太亲自体会一次罢了!”
柯善美看着容靳修的模样,眼神中透过一丝复杂的光。
选择题?
她怔了一会儿。
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容靳修不仅是在逼迫她放弃抚养权,更重要的是,他在报复!
当初,在柯家的庄园,她曾经逼着苏樱在果果和小元宝之间选择一个。
所以现在,他设了一个一样的陷阱。
这个男人真是可怕。
其实那天,她并没有真的打算让苏樱选择。
第一,她没有想到苏樱没有选择,而是自己从露台跳了下去。
第二,她更没有想到陆成灏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那时候,她原本是打算见好就收,吓唬一下苏樱就好。
她不是怕苏樱,忌惮的便是容靳修。
身为容太太的她真的在柯家庄园受了一丁点伤,按照这容少出了名的疼老婆的脾气,必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终究苏樱从露台上跳了下去。
那段时间,她还挺担心,容少会不会找她麻烦。
但是容靳修竟然丝毫没有动静,甚至连生意上使个绊的手段都没有。
当时,她还挺纳闷的。
只是,绝对绝对没有想到。
这件事情,容靳修一直铭记在心上,并且在这里等着她!
这个男人到底是心眼小,还是城府深。
柯善美像是叫人从后背插了一刀,眼中有浓浓的讽刺竟然透着一种悲哀。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对那个女人那样好,我不过和容太太开了个玩笑而已,你这样报复我,成灏也是这样,容不得我说她一点坏处,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值得你们这些人如此捧在手心里*着。”
容靳修声音冷然:“你和我太太开了个玩笑,那我也只不过想和陆太太开个玩笑而已。苏樱是我妻子,我的老婆我自然会*着,同陆公子不会有任何关系,所以,陆太太不该将自己求而不得的怨恨报复在我妻子身上,要知道,一报还一报,我容靳修的妻子没有人可以欺负!”
柯善美怒:“可是我弟弟和这件事情无关,你不该将他牵扯进来。”
容靳修说:“要不要将你弟弟牵扯进来这完全在于陆太太,我也不希望将令弟牵扯进来,毕竟境外贩毒的罪名倒也不小,你弟弟后半生的前途和果果的抚养权,陆太太,不妨今天也做一个选择。”
苏樱在门口听得却有些傻了。
容靳修说的就是什么意思?
境外贩毒,柯正东吗?
柯善美说:“我弟弟那是被人所用,那时候他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他已经回国,改过自新。你收集的这些证据明显是想将我弟弟再次拉入地狱,他好不容易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容少真的忍心翻旧账吗?”
容靳修说:“我知道你心疼你的弟弟,全段时间费尽心机将他洗白,我也知道当初柯家破产,你弟弟也是一时想不开走上了这条路,他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又想对付你丈夫,但是他是成年人,成年人没有忍心不忍心,只有对错。但是我容靳修不是法律的仲裁者,我是一个商人,我喜欢等价交换,如果陆太太放弃果果的抚养权,令弟的事情,我全当不知道,陆太太以为如何?”
容靳修的语气极为清淡,一举一动也是施施然。
柯善美却再也佯装不了镇定。
这也许是她这辈子最难的决定。
现在,她似乎也终于体会到了苏樱当初在天台顶端的感受。
如果现在有个天台,她倒也宁愿自己跳下去罢了。
一个是自己一母同胞,从小疼爱的亲弟弟。
另一边确实自己血脉相连,怎样也割舍不断的亲骨肉。
容靳修真是狠!
柯善美真是恨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然还这样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
男人和女人差别也许就在这里。
男人的心理永远比女人强大。、
就像容靳修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也是在赌,但是他的镇定却叫对手觉得害怕。
柯善美说:“容靳修,你这样做值得吗?果果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他是陆成灏的,只要她在你的家庭里面存在一天,你的妻子就永远不可能彻底的忘记陆成灏,说不定看着这个孩子还会睹物思人,你这样做,不是给你自己添堵吗?”
容靳修说:“果果也是我的女儿,只要苏樱爱的,我会无条件的接受。”
柯善美冷笑:“还真是个圣人,像容少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你这样做最大的输家其实是我们两个人,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我就会妥协吗?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选择我的弟弟!如果我选择果果,你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容靳修也站了起来,眼中一抹凝肃:“我也是在赌,因为我知道陆太太跟我妻子签订的所谓一年之约不过是个缓兵之计,容太太的主要目的是让孩子接受你,并且以此作为筹码达到自己不离婚的目的,一旦陆太太的目的达到了,抢走果果的抚养权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兵不厌诈,陆太太这招在商场里面用的可是炉火纯青,只是苏樱太单纯,竟然信了你的话。”
“苏樱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嫁给了你。”
柯善美说的凄然又讽刺。
那个女人的命实在太好,全世界的好处似乎都叫她给占尽了。
碰上这样的男人,终究要输的一败涂地。
柯善美看着桌几上散乱的“证据。”
捏紧了拳头,手指几乎已经嵌入指甲里面。
最后,她冷静的说了一句:“容少终究要给我考虑几天,这个选择实在太难。”
容靳修倒是爽快:“三天!我想对陆太太来说已经足够。”
柯善美说:“好。”
走的时候,柯善美看着桌上的那些资料说:“我想容少那边肯定多的是备份,这一份我可以带走吗?”
容靳修清清淡淡:“请便。”
柯善美将那份资料塞进自己的包里,冷笑:“容少的筹码还真是够分量,今天便不打扰了,三天之后,我会给你答案。”
说罢柯善美头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刚被打开,就看到仍旧怔怔站在门口的苏樱。
柯善美冷笑:“容太太,一定很得意吧。”
苏樱没有接话。
柯善美继续讽刺:“容太太还真是有一个令天下女人都艳羡的好丈夫,我想就算哪一天容太太公然*,容少必然也是能接受的。”
苏樱终于回嘴:“你胡说八道。”
柯善美今天晚上积了一肚子的怒气,一股子全部撒在苏樱身上:“你抢我的女儿不怕报应吗?苏樱,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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