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边开方子边说:“龙胆草、木通、柴胡、生甘草、车前子、泽泻、生地黄各一钱,黄芩、山栀子、当归各一钱五,怀牛膝半两、荆芥炭两钱。日一剂,早晚各一次。服药三剂即可见效,连服三月信期。病必痊愈。”
中年贵妇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想问什么,肖瑶已经开口喊:“下一个。”
“夫人,抓药这边。”专有伙计负责拿走按照日期和挂号顺序编了号的医案,按照方子抓药。
中年妇人讷讷不能言,这就完了?可一想神医保证三个月痊愈,心中大石放下。也不多话,抓药付费走了。
此时,轩辕离针灸完毕,众人都出来看肖瑶诊治。
二号是个中年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衣着打扮像是个生意人。
“请坐。说一下症状。”
男人坐下后,看着瘦瘦弱弱的神医大夫,疑窦丛生,听声音明明是个小丫头!莫不是骗子吧?登时起了考校之心。
“您是神医,自己判吧。”
“咦,碰到茬子了。”肖瑶暗笑,幕离下的柳叶眉一挑,右手搭脉,道:“面目淡白,眼下发青。口舌发干。脉细数而涩。因苦思力索,睡少言多,耗血损阴所致。我说的可对?”
男人一脸惊讶,连连点头,“大夫说的对!我通宵不能入睡已有三年,午后仅睡片时。”
“当滋肾养肝,宁心清热。熟地、山萸肉、茯神、怀山药、首乌、龟板、夜交藤、枣仁、炙甘草、玄参各四钱、丹皮、川芎、知母、五味子各一钱。连服二十剂。一月之后,睡眠即可恢复正常。”
“真的?”男人惊喜地差一点站起来。
“严禁烟、酒、辛辣、浓茶!可能做到?”
“能能能!哎呀,要是真能睡个好觉,让我禁吃禁喝都行!”
“那倒不必。”肖瑶不再废话,“下一个!”
中年男人喜滋滋地交钱抓药!
第三个是个瘦瘦弱弱的年轻男人,愁眉苦脸地坐下。
“你哪里不舒服?”肖瑶一边号脉,一边问。
“我失去味觉了,吃饭嘴里没味。”
肖瑶眉头微皱,又换左手来把脉。
稍停,肖瑶收了手,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气,“伸出舌头看看。”
年轻男人依言伸出舌头。
“舌体柔软,活动自如,颜色淡红,舌面白苔薄、颗粒均匀、干湿适中。”
肖瑶对着高掌柜招手,高掌柜快步走过来,“姑娘吩咐。”
肖瑶低声说了两句,高掌柜一脸复杂走了。
肖瑶一脸沉静,对病人说,“请坐到那边稍等,掌柜的拿药去了。”说完,示意松鹤堂的伙计喊下一个病患。
这次的病人是个小男孩,大约三四岁,哭闹着,脸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是看着一家三口的穿戴,倒是小富之家,不像是吃不起饭的家庭。
母亲一脸着急,“孩子身上有荨麻疹,发烧、咳嗽、看了大夫,说是肺部炎症。吃了几服药,一点儿也不见减轻,孩子还说肚子疼。”
在座的大夫都点头,必是多时不愈,发展成肺痨了?
正在这时,高掌柜回来了,“肖瑶,老夫把药做好拿来了。”
肖瑶示意高掌柜递给坐在一边的年轻男病人,看年轻男人接了,肖瑶似笑非笑,“药拿来了,现在吃吧。”
年轻男人看着手中黑乎乎的大药丸子,眉头皱起,有些犹豫,“不用喝水吗?”
肖瑶纤细地身子靠在椅背上,两臂扶着桌边,轻轻摇头,“咀嚼咽下。”
众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个跟肖瑶打过交道的人都感觉这个病人有些不妙。
“好吧。”
年轻男人把药丸子放到嘴里,一口咬破。
只见男人“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呸呸呸,辣死我了!水啊!给我水!辣死我了!呸呸呸……”
肖瑶拍拍手,“好了,你的味觉治好了。柜台付钱。”
小样儿,在我这个中西医专家面前装病,真是找死啊!
年轻男人一脸紫涨、涕泪横流,跌跌撞撞地奔着柜台去了!
众人一头黑线,等明白过来,顿时大笑起来。
白纤尘笑得肚子疼,拍着手,哈哈大笑,“哈哈哈,感情这个是来捣乱的,结果被肖瑶给治了?是不是啊?我没看错吧?哈哈哈,这丫头,真有你的!我喜欢!”
轩辕离微微眯了眼,冷刀子直戳白纤尘!
肖瑶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不是没味觉吗?我就让他两天真没味觉!”
众人再次黑线,心中同时有了一个想法:“此女得罪不得啊!”
说完,肖瑶看着面前的孩子,手里号着脉,杏眼弯弯,笑眯眯地逗着小孩,“宝贝儿,伸出舌头让姐姐看看。”
舌头上有杨梅样肿物,翻开下唇,内侧黏膜有粟粒样丘疹。
肖瑶继续诱哄着,“宝贝儿,乖哈,让姐姐摸摸你的小肚肚,看看早上吃的鸡蛋在哪里哦。”
不远处的轩辕离哭笑不得,肚子里暗自腹诽,“谁要是第一次见这丫头,必定以为是个乖乖的小白兔吧?殊不知是个最毒舌的!”
小男孩抽抽哒哒地果然不哭了,显得配合多了。
“鸡蛋是不是在这里呢?”肖瑶按按孩子的肝区,“疼吗?”
“疼。”
按按肚脐周围,众人看见孩子皱起眉头,小声说:“疼。”
“哎呀,是不是那个鸡蛋在作怪呀。”肖瑶用手揉了揉,问:“还疼吗?”
孩子摇头,“不疼了。”
“肝区、脐周疼痛,喜揉拒按。”
“孩子吃土块吗?夜里睡觉磨牙吗?”
孩子母亲回答:“这孩子可皮呢,玩的时候大人一眼看不见,就抓地上的土吃。夜里睡觉磨牙厉害。”
“异食癖,磨牙。”
肖瑶收了手,“综上总总,孩子肚里有蛔虫了。”
陈医官和李大夫面面相觑,“肖瑶,你说这孩子不是肺痨?是肚里生虫?”
孩子父母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肖瑶边开药方边说:“抓了药,就在这里熬,喝后半个时辰必定打下虫来。大家可亲眼看看效果。”
“我看看药方。”陈医官接过药方,只见上面写着:“槟榔一两,使君子、苦楝根皮、枳壳各三钱,木香、乌梅各一钱。水煎服,每日一剂,日服两次。连服三天。”
陈医官和李大夫互相看了一眼,陈医官连连点头,“方中槟榔、使君子、苦楝根皮均为驱虫要药,配木香、枳壳,行气导滞止痛;乌梅和胃、安蛔。诸药合用,驱蛔、安蛔并举,和胃、行气、消滞并存。好方!”
见药方被老大夫夸赞,孩子父母听了,很是高兴,喜滋滋地抓药、熬药去了。
肖瑶刚刚准备喊下一个,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一行人冲了进来。
“有急病!”松鹤堂的伙计喊了一嗓子。
众人抬头,就见一个男人抱着个一两岁大的孩子冲了进来,高喊着:“大夫!大夫!救救我儿子!”
女人的哭声也随之传了进来,众人心里都是一揪。
肖瑶起身,迎上去,陈医官和李大夫也跟过来。众人一看孩子口吐白沫、四肢抽搐,都是心下一惊,癫痫!
“把孩子放桌上,脱掉衣服!”肖瑶沉声吩咐,一把取下幕离,迅速打开针包。
取下三皇,配上三皇,通关、通山二穴,背部天应穴,在正会放血……
肖瑶小脸绷紧,不言不笑,小手翻飞,快而不乱。针入穴位,很快孩子就安静下来,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肖瑶看着孩子慢慢睡着了,舒了一口气。抬起右手轻轻地搭在孩子的腕上,微微闭了眼。
看着肖瑶小脸上的一丝疲惫,轩辕离突然有些心疼。压下心中的怪异情绪,轩辕离轻轻地咳了一声,坐下端起茶杯,垂眸掩了眼中翻涌的潮。
众人都屏气不语,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肖瑶收了手,问:“怀孕期间受过惊吓吗?上一代有人得过这个病吗?”
夫妻二人一起摇头。
小儿癫痫之因,先天多与胎惊、遗传等因素有关;后天则多由痰、热、风、惊、食滞、血瘀等因所致。
“孩子头部受过撞伤吗?”
孩子母亲一听,眼泪就下来了,“一岁的时候,从床上掉下来过,后脑勺撞到了室内的青砖上,起了好大的疙瘩。”
孩子父亲一脸愧疚和心疼。
肖瑶点头,“脉象上看,孩子是有血瘀症状。”
“给孩子穿好衣服。”肖瑶说完,轻轻拔了针,坐下,边开药方边交待:“本病乃顽固之疾,治疗务必持久;二要加强护理,避免孩子头部再伤。还可配用单方治疗,以朱砂、儿茶纳入猪心,放入瓦罐中加水煮熟,用文火炖过夜。去猪心中的药渣,切片蘸醋吃,量小儿胃口给服。如此更能提高疗效。配合针灸,疗期三个月,孩子可以治愈!”
“多谢神医!”
孩子母亲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上前一把拉住肖瑶的胳膊,“噗通”一声就跪下磕头,倒把肖瑶吓了一大跳!
可怜天下父母心!
肖瑶赶忙扶起女人,“好了,好了。去抓药吧。”
正说着,又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妻冲进来,不过,两人脸上却是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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