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的话让书云笺一愣,她一直听说太后喜欢书月楼,但是却不想太后竟然这般宠爱于她。弗宜山离盛京大概有三四日的路程,太后回到盛京第一件事不是回宫休息,而是因为自己差点伤了书月楼一事,准备向自己问罪,从此事之上,当真能看出太后对于书月楼的喜爱。
对于昭敬太后,书云笺知道的并不多,前世昭敬太后,一直都是在凤仪宫熙宁殿中参禅拜佛,要不然便是去弗宜山礼佛,除此之外,便她便不做其他事情,也从不参加宫宴。以致于前世二十多年,书云笺都未曾见过昭敬太后一面。而重生至今,书云笺也未见过昭敬太后,只是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昭敬太后名为萧绿水,曾是睿王府嫡女,出生之日便被封为凤仪郡主,从小便被作为下任皇后教养。与建元帝萧继明大婚之后,便被封为昭敬皇后,母仪天下。
按照书云笺所知,萧绿水为建元帝生下三子三女,便是建章帝萧鼎、娥皇公主萧娥皇、千赢公主萧宪媃、淑宁长公主萧魄姰、赵王萧何,陈王萧衍这六人。在萧鼎继承皇位时,册封其为昭敬太后,入主凤仪宫。
若是其他人帮助书月楼,书云笺并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但是太后来发难自己,这真的得寻个好的办法,不然还真是蒙混不过去。
书云笺沉默下来,想了想之后,她看向身侧的玉案,淡淡一笑道:“奶娘,我从未见过太后,如今与她对上,云儿还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案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暗沉如夜,但那普通的容颜上却浮现出一丝温柔而又安慰的笑容。“郡主别担心,奶娘有个好办法。”玉案说完,凑近书云笺耳侧,轻轻低语了几句。
听到玉案之言,书云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侧目望着玉案,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奶娘好生**,这法子的确可行。太后就算再喜欢书月楼,再想要替她发难于我,她终究得顾着乾王府与荣王府,我若是因为失心疯神志不清自杀,她再想怪罪于我,怕是都只能作罢。”
说着,书云笺便赶忙回云笺阁,准备着手布置一切。太后既然要发难自己,想来自己回到乾王府的事情,即刻便会传到她的耳中,相信不久就会有人来传唤自己。自己只要不主动去见太后,太后定然会来云笺阁,到时候就是表演的时候了。
回到房间,一切不出书云笺所料,不到一刻钟时间,便有人来通知自己去容秋芙的秋院拜见昭敬太后。不过此时,书云笺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而玉案和嫦静等人,则是与她一起演起了这场戏。
来此通知之人见情况有些不对,便赶忙要回去禀告,见此书云笺才慢慢悠悠的将三尺白绫饶过房梁,准备自杀。
站在凳子上,书云笺望着眼前的白绫,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黑无常。她觉得若是黑无常知道自己要自杀,定然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等待了片刻,书云笺听到云笺阁下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后,才慢慢的抓住白绫,套住自己的脖颈。踢开凳子,书云笺以力支撑住自己的身子,白绫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玉案、嫦静等人听到里面的声音,便知道书云笺已经开始。几人因为担心书云笺,脸色不用特意假装,已然是担忧至极。
“郡主,快开门啊!郡主……”
“郡主,郡主……”
太后、容秋芙、萧华筵以及书月楼等人走到楼阁三楼时,便看到玉案她们焦急的拍着门。见此情形,容秋芙立刻加快脚步,走到书云笺房门前。
“玉案,云儿怎么了?”容秋芙看着玉案,语气微微有些着急。
“启禀王妃,郡主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任我们几人如何叫喊,郡主都不曾开门。郡主在疏梅山庄已经发病过一次,玉案担心郡主又发病了。”玉案看着容秋芙,着急的似乎都完了行礼。
一听此话,容秋芙立刻敲着书云笺的房门,秀丽的面容上尽是急切之色:“云儿,是娘,快开门啊!云儿。”
房间之中并无回音,容秋芙见此,脸色越发急切。
太后见容秋芙这般,立刻抬步,走到书云笺的房门前。望着紧闭的房门,太后没有迟疑,立刻出声吩咐随行的太监。
“来人,快些将门撞开。”
“是,太后,奴才遵命!”随行的几个太监立刻走到房门前撞门,门打开的瞬间,众人便看到吊在三尺白绫之上的书云笺,皆都愣了一下。
看到书云笺面容的瞬间,太后的脸色猛然一惊,目光之中拂过一丝无法诉说的哀痛。她很快反应过来,语气之中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
“快将书云笺放下来,若是迟了一步,她有什么事,你们全部都给她陪葬。”
那几个太监连忙将书云笺救了下来,容秋芙立刻上前扶住书云笺,焦急的唤了一声:“云儿。”
见此,太后忙到容秋芙身侧,伸手附在书云笺的鼻下,见她还有鼻息,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抬手,太后轻拍了拍容秋芙的肩膀,温声说了一句。“芙儿,别担心,她还有气息,应该没事。”
“嗯!”容秋芙向太后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掩饰不了的担忧。云儿,你怎么突然做起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别有目的?
容秋芙了解书云笺的性子,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这般,稍稍深思此事,容秋芙便想到她如此做法的深意。转眸看了看玉案,容秋芙以眼神询问,玉案轻点一下头,证实了容秋芙的想法。
对于此,容秋芙有些无奈,自己应该早告诉云儿,太后不会对她怎么样,无论她做了什么,太后也不会责怪她半分,自己应该早告诉她才是。否则,怎么会出现这般场景?
将书云笺扶到卧榻之上,玉案刚替她盖好锦被,太后便推开玉案,坐到了卧榻上。她看着书云笺,目光深远沉痛,其他人见太后这般模样,皆都不敢多言什么。
“除了芙儿,其他都出去。”太后看了看周围的人,目光最终落到了萧华筵身上。“筵儿,你也是。”
“可是皇祖母……”萧华筵听到太后这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太后只是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房间中的众人立刻向太后行礼告退,不出片刻,就只留有太后、容秋芙以及躺在卧榻上装晕的书云笺。
见没有外人打扰,太后的视线落在书云笺的脸上,目光从最初的沉痛悲哀,慢慢的转化为一种温柔而又绵长的慈爱。她抬手附在书云笺的脸上,轻拍了拍。
“臭丫头,别装了,哀家知道你都在演戏。”
太后这话让书云笺微微一愣,想了想后,书云笺便睁开了眼睛,缓缓坐起打量着眼前之人。她穿着一件黛蓝色锦缎大袖长服,袖袍上拼接着一块白色的锦绸,其上绣满了盛放的紫荆花。原本,紫荆花略显娆丽的开放之景,会让人感觉到一丝的纷扰纷繁,但穿在太后身上,那繁盛的花开之景却显得沉稳淡雅,衬得她愈发的高远沉着。
如此气度,与乾老王妃的冷厉威严不同,太后给人的感觉是一种稳如泰山的高贵气度。
看了太后一会儿之后,书云笺正欲开口,太后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邃幽寂起来。“哀家从未想过,这世间竟然会有这般相似之人。娥皇离世的时候,也就比你大了些许年岁,要是她还活着,要是有了女儿的话,应该和你长得很像。”
太后说着,眼睛便湿润了。容秋芙看她这般,立刻上前,柔声安慰:“太后,芙儿知道你记挂娥皇,但你若是因此身子不适的话,娥皇地下有知,也会难受的。”
“哀家知道,哀家只是见着你的女儿和娥皇如此相像,所以……”太后拿起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书云笺看着容秋芙和太后这般,脸容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太后,您不是来找我问罪的吗?”
“本来是准备这般,不过想起你是芙儿的孩子,便想着随意告诫你几句,让你明白分寸就好。但谁知你……”太后盯着书云笺的脸,目光越发的沉寂幽深。
书云笺听太后此言,立即反应过来,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语气随意:“看来我这张脸真的是免死金牌,对着皇帝姑父和太后,都有很大的作用。”
“这张嘴真贫,这性子也和娥皇很像,哀家记得她有次犯了大错之后,也是要自杀谢罪,不过谁都知道她是在演戏。”太后望着书云笺轻笑出声,眼底似乎流转着柔和而又宠溺的光芒。她看着书云笺,目光越发的柔和。“但是无论哀家,还是先帝,都宠坏了她,明明知道她在演戏,却还陪着她一起,我们都太过宠爱娥皇了。”
“所以,因为云笺这张脸,太后是不准备责备云笺了,是吧?”书云笺立刻接着太后的话说了下去。
“自然不会怪你,哀家宠你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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