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了,从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再回头了。所以,她只有继续前进,前进,再前进,不达目的不罢休。
除非,凉笙娶了别人。
一想到凉笙可能会娶了别人,容格格的心就像被千支针狠狠地刺了一样痛。她是真的爱着凉笙,可凉笙呢?就算她感觉得到凉笙对她似乎也是有情的,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道坎,凉笙能跨过去吗?如果他始终跨不过去,宁愿娶别人也不和她在一起,她除了伤心还能怎样呢?
一丝丝恐慌夹着心痛袭来,容格格的下唇紧紧地咬了起来。
不知道她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万一哪天凉笙又悄悄离开了,他又能上哪儿去找他?所以,她必须趁现在还没有被他强硬地赶走时,先让他接受她,断了其他人的念头。
来这里好几天,她已经从西黛口中得知八丹拜庄园主是极其欣赏凉笙,想要招他入赘的,而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也能感觉得到蒙拉对凉笙的仰慕之情,如果自己不主动点,恐怕幸福真的就被抢走了。
想到这里,容格格的眉头又紧蹙了起来,她不断鼓励自己:容格格,别气馁,一定要抓紧时间再努力一次!
顶楼上,容格格为自己加油呐喊,想着明天又该用什么方法去打动凉笙的心。不经意间眉眼一扫,她看见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凉笙喊住了伊卡。
伊卡也是庄园里的工人,平时主要负责巡山的任务,那辆吉普车就是他的坐骑,他上下班都是和那辆车形影不离的。因为伊卡会说英语,有时候也负责接待远道而来的宾客的工作。
这会儿她看见伊卡开着吉普车不知道要去哪里,到了院子里后,被凉笙拦截下来。她不禁蹙紧了眉头,不知道凉笙这是要做什么。
……
院子里,伊卡被凉笙唤住,回头用英文问道:“凉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凉笙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车。
伊卡傻傻地下了车,凉笙径直坐进驾驶座上,说:“你回去休息,我代你去巡山。”他说完也不管伊卡是什么反应,就径直坐上了驾驶座。
“凉先生,不行啊,你是庄园主的贵客,怎么能……”不待伊卡把话说完,吉普车就已经飞驰而去,扬起漫天尘土。
这一切,被伫立于阳台上的容格格看到了,顿时心口有些隐隐的疼。凉笙抢了伊卡巡山的工作,不就是想躲开她吗?
他当真以为这样就能躲开她了?
咬咬牙,容格格眼眸里迸出两束坚毅,继而转身,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小阁楼里。她从墙上取下一件质地良好的雨衣,巴厘岛雨水较多,这是她刚来的时候,凉笙就给她穿的。
穿上了雨衣后,她快步向楼下跑去。
“容小姐,您这要去哪里?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西黛刚好从小阁楼前走过,看见容格格穿着凉笙的雨衣往外面跑。
容格格不理她,径直跑到伊卡身边,用英文问道:“伊卡,你知道凉笙去哪里了吗?”
“呃,凉先生说他要替我巡山。”伊卡挠了挠后脑勺,平常凉笙偶尔会跟他一起去巡山,可这还是凉笙第一次单独开车去巡山的,而且看起来凉笙好像有什么烦心事,这让伊卡不确定自己就这样把车让给他开,是否妥当。
“巡山?那你知道他往哪里开的车吗?我现在要追他去。”容格格看着伊卡,表情焦灼而急切。
伊卡愣了愣,继而摇头说:“那可不行,山里蚊虫多,不适合您一个女人去。再说,巡山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您去做什么呢?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凉先生又要担忧了。”
虽然凉笙对容格格始终是冷冰冰的态度,可伊卡看得出来,他对容格格是有感情的,两个人为什么一个追,一个躲,他们就猜不到了。
不过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伊卡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凉笙会抢了他巡山的工作,原来是为了逃避容格格。
“我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看他出门的时候没穿雨衣,我怕他淋了雨着了凉,所以想给他送件雨衣过去。”容格格有点着急起来,生怕伊卡不带她去找凉笙。
“这……”伊卡眨了眨眼睛,也是于心不忍了。犹豫了几秒,他才终于点了头。
伊卡找来一辆皮卡车来,然后载着容格格循着往日习惯的路线追去,也亏得凉笙开得并不远,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追到了凉笙。
容格格下车的时候,看见凉笙坐在一块大石块上眺望着远方,耳边冷风呼啸而过,单薄的衣物随风扬起,他的身影看起来孑然孤立,着实让她心疼苦涩。
她反常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过去,把自己身上的雨衣脱下,轻轻地披到了凉笙的肩上。
凉笙倏然一僵,即刻回头,看见是她后眸底划过一抹意外,但转瞬又变成了以往的冷漠:“容格格,你怎么跟来了?赶紧回去!”
容格格张了张嘴,纵使千言万语,最后吐出来的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我只是来给你送雨衣的,这就走。”
说着容格格看了他一眼,但凉笙杵着不动,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又替他把雨衣的第一颗扣子扣上,这样就不用担心雨衣掉下来,然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像石像一般的凉笙,这才转身,默默地坐上了伊卡开来的车。
待车子的引擎声完全消失,凉笙才缓缓回头看向车子驶远的方向,沉冷的黑眸里闪过了一抹错综复杂的神色。
容格格的判断是正确的,等她赶回庄园里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容格格把雨衣给了凉笙,自己就淋湿了,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哈欠。
伊卡觉得于心不忍,同情地道:“容小姐,你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吧,免得感冒了。”
容格格点点头,要上楼的时候,又扭头问伊卡:“对了,伊卡,你们当地人吃什么可以预防感冒?”
“我们一般是不吃药的,即使偶尔有发烧发热的现象,擦一擦特效的青草膏就能退热了,如果硬要能吃的东西,那就是喝一些药草熬煮的汤药了。”
容格格说:“那你能帮我跟厨房说一声吗?让他们准备一点预防感冒的汤药,待会儿我好送到凉笙房间里去。”
伊卡见她自己都冷得嘴唇发青了,还在担心凉笙的事情,不由得说:“容小姐,还是我去拿汤药给凉先生送去吧,您赶紧回房间洗个热水澡。”
“呃……也行,那就麻烦你了。”
容格格这才放心上了楼。
回到小阁楼后,她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擦干了头发躺回床上,却是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凉笙的事情。
他现在有没有回来?难道他要一直淋着雨在外面巡山吗?山路那么湿滑,万一他的车子出了事怎么办?
想得太多,越发觉得头痛欲裂,意识似乎渐渐变得模糊。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自己应该是又发烧了,身体的高温让她喉咙干得如同冒烟,浑身也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头沉沉的,脑袋晕晕的,整个人难受至极,她忽然很想母亲,小时候,她要是不舒服了,母亲就会抱着她,用那双温柔充满着母爱的手不停地抚着她的秀发,低柔地说着话哄着她。
“妈……”她喃喃出声。
昏昏沉沉中,一只充满着怜惜的大手落在她的额上,她觉得那只大手就像母亲充满慈爱的手一样,让她贪恋不已。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紧紧地捉住那只大手,喃喃地叫着:“妈,对不起……妈……我想你……”叫着叫着,那紧紧地闭着的双眸里却滚落了两颗泪珠。
被她捉握住的那只手似乎僵了一下,为什么而僵,她不知道。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和家人相处的情景。
慈祥的父母,英俊帅气的两位双胞胎哥哥,他们都是她舍不得抛下的人,而她还是抛下了,她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呀。
“伊卡?伊卡!快点通知索瓦医生,让他赶紧到庄园里来!”迷糊之间,她似乎听到了有一道急躁的男音就像震天雷那般响,在她的耳边回荡着,那人很焦急,很担心的样子。
那是谁?烧得晕晕沉沉的容格格都快要把凉笙赶出脑海了。然后是母亲温暖训斥她的声音,阻挠她和凉笙在一起的话语充斥着她的大脑。
“不……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不……”她难受地低泣着,呜咽着,心里乱入麻。
“容格格,是我。”有力的大手伸来,急切又温柔地把她从床上扶起来,随即她就被扶入了一具充满了温暖和安全的怀里。
可是从床上坐起,离开了些许的被窝,她觉得冷,身体轻颤了一下,那双大手立即就扯上了厚重的被子把她的身体包裹住。
凉笙?
是他吗?
但,又怎会是他?
他是那样的抗拒她,躲她躲到了千里之外的巴厘岛,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又怎么会用这样温柔怜惜的声音对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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