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瑾年能将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那就证明,她已经知道了,她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故意人为。
就比如说小迪,不是因为嫉妒而想要害瑾年,是有人故意安排了她去接近瑾年,嫉妒不过是一个幌子。
再有那个阿霞姐也不是小迪安排的,按照小迪这样的身份,有什么能耐,能通融牢狱中的人?
这些事,每一个地方,都有非常大的疑点。
瑾年昨晚也是无意间将这些事连接在了一起,所以今天才会找了曾静姝。
正如曾静姝此刻心里想的那样,她正在一个个地排除可疑的人物。
“上次阿樾被陷害的时候,你就说孟家有人在捣鬼,那在我身上所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是不是都和那个捣鬼的人,有关系?”
瑾年忽然道,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条理都清晰至极。
曾静姝不由得一愣,心头一沉,看来自己所猜测的事,还是真的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来找我,原来,这个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
“我对你不得不刮目相看了,你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瑾年。”
“……”
曾静姝眯了眯眼,她心里头还真有些佩服起宋瑾年,眼睛瞎了,心倒是没瞎。这些事情,居然能被她连贯在了一起。
“只可惜……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瑾年蹙起眉头,却听她一声轻笑,“你这么聪明,你就自己去查好了,查出来是你的本事,查不出来,那也只能算是你倒霉咯。”
“你是不是……也是帮凶之一?”
瑾年抬起下巴,脸上的表情虽是淡然,可眉梢间的情绪却是出卖了她。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是我做的事,我会承认。而且我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不管做任何事,我都不会伤害我的利益,而你现在所求的答案,我不会说,因为那会伤害我的利益。”
“……”
“好了,我没时间再陪你玩猫捉老鼠的口水之战了,我还有事得先走,待会儿应该有人会来接你吧?”曾静姝面含笑意,可眼里却露出厉光,不给瑾年任何反应的机会,便独自上了一旁的座驾。
曾静姝的离去,瑾年心头泛起些复杂,她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曾静姝不愿意告诉她答案,想来是怕自己说多了,就会错。
她想,曾静姝一定是害怕了,所以才会着急离去。
瑾年秉着这个猜测,一个人在石凳子上坐了好些久,也想了很多事,她发现自己心里头所有所有的猜测,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她其实也开始害怕。她害怕最后的结果,会让她无法接受。
*
而这厢的曾静姝上了车后,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便通了个电话。
待那端的人发了个声音,她便道,“宋瑾年已经开始起疑心了,难道你以后办事不应该小心谨慎点么?”
“所以,听你这生气的意思是,你打算随时出卖我?”
“我出卖你,我也没有好处。”曾静姝冷笑,电话那端的人也跟着她呵呵笑出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宋瑾年现在几乎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我的头上。但我告诉你,我不想给你背黑锅,我们只是偶尔的合作关系,并不是你的走狗。”
曾静姝咬着牙,厉声地朝着电话那端警告,可电话那端的人,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你委屈点,以后自有你的好处。……再说了,你做过的亏心事也不少,何必在乎这么点名堂。”
“……”
曾静姝还未回话,对方便挂了线。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一紧,原本踩在油门上的脚猛然踩住刹车,伸手就是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心头一恨。
*
回了孟宅的瑾年,管家正巧告诉她,爷爷回来了,正巧在书房里。
她刚准备上楼找爷爷,身后突来的声音喊住了她。
是婆婆,凌溶月,刚今天早上从灾区里回来的。好像是因为之前阿樾被人捅刀,差点丧命的事,传到了她的耳里,所以,她便先丈夫一步,赶了回来。
她回来目的是为了探望宝贝儿子,却不想,现在出事的人突变成了女儿。管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和她简单地说了一遍,这会儿突然喊住瑾年,想来也一定是为了绘景的事。
凌溶月直接把瑾年叫去了后花园的凉亭里,瑾年心里有些忐忑,从她进孟家以来,婆婆还从未这样找她谈话过。
这婆婆寡言少语,平常也是有那么一点的小严肃,但不会像二婶那样随意刁难人,可瑾年心里对她还是存在着距离的敬畏。
所以,她陪着凌溶月坐在这凉亭里好一会儿了,也不听到说话的声音,她的心里头好一阵没底。
直到又是一阵秋风吹过。
她才听到来自凌溶月的声音。
“绘景,她从小就很懂事,也很体贴,对人也很友善,从来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别人欺负她了,她也不会反击。不过,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也很少有人会欺负她。”
“我和她爸,在她小时候开始就很忙,一直都是她在照顾阿樾,对这个女儿,我心里是有愧疚的。辉志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这样我也就不用陪着他东跑西奔了,这样……我就可以留在家里好好地弥补对他们姐弟俩小时候的遗憾。”
“可是,可是,爸爸却告诉我说,他要把绘景送出国……”
凌溶月在说了那么多话后,突然之间哽咽起来,瑾年已经明白了她那话里的意思,连连安慰道,“妈,您别难过,我会劝爷爷的,我一定会劝动爷爷的……”
“瑾年,绘景当初的鲁莽让你差点丧命,我很抱歉,以后,我会加倍地补偿你,会对你好,请你一定要好好地劝劝爸爸。我刚刚已经在书房里和他谈过了,但是,他的心意坚定,我……实在是想不出法子来了……”
凌溶月说着,瑾年似乎还听到了哭腔,心头也跟着难受起来。
在她眼里向来坚强的女人,没想到也会哭,绘景是她的闺女,瑾年将心比心,这种事如果是自己,那么自己也一定会很难受的。
这世界上,哪个母亲想要母女分离?
这般想着,便摸索出口袋中的手帕,然后塞到了她的手里,继而劝道,“妈,您别担心。一会我就去和爷爷说,请他让绘景留下来。爷爷……会听劝的。”
瑾年虽然有自信地说着,可心里终究是没什么底。
昨天在书房的时候,她就已经那般劝告过爷爷了,可他依旧没动摇不是?
而今天,她是否应该换个方式?
*
“爷爷,您为什么一定要送绘景出国?”
在等到允许,进了书房后,瑾年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是的,此时此刻,环绕在她心里最大的疑惑便是这个了。
“爷爷,我真的不计较绘景的鲁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当初绘景的想法单纯,又是出于好意,她只是想要让警察快点救我出来而已,我都不计较了,为什么您还是一直不肯松口?”
孟老听着她的话,一愣,他知道这个孙媳妇向来聪明,既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想来是察觉到了些什么。
“爷爷,如果说,您真的是为了我好,那么请您一定别赶绘景走,我喜欢一家人的感觉,绘景若是不在了,这个家也就不完整了。我也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然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突然缺失了一个口子。”
在没有听到他的话后,瑾年便继续这样讲,现在先不是讨论为什么的问题,而是重要的是让爷爷松口,将绘景留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孟老在叹了口气后,这样告诉她——“瑾年,我这样做,是为了她好,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
“或许?”瑾年蹙眉,从这话里好像听出了什么端倪。
只是孟老却摇头,平淡地道了句,“没什么。”
“……”
在一阵沉默后,瑾年又突然开口道,“爷爷,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只求您别赶绘景走。您若是执意如此,那么我想申请和绘景一起去国外。”
“……”
“瑾年,你这是在威胁我这个老头子吗?”
孟老带了些威严,这大概是瑾年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里一急,便摇头道,“不是的,爷爷。”
“我看你是和阿樾在一起久了,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
“改天,等那小子回来,我非得教训那小子一通不可,把我原本好好的乖乖顺顺的孙媳妇带成了威胁我老头子的模样,我真是恨啊!”
孟老咬牙,瑾年直觉听的出来,爷爷似乎已经开始在松口了,于是,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爷爷,只要您不赶绘景走,我还是依然那个乖巧的我,我和阿樾,还有绘景会陪着您一辈子的。”
“……”
“有我们这么多人陪着您,难道不是应该一件很高兴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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