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翩对自己的眼神有信心,桑祈却笑她肯定是做绣活儿久了眼花,拿了府上没有其他人有反应做论据,她无从反驳,但心里还是存了疑惑。
眼下最打紧的不是有没有贼敢来大司马府,而是又上了几天学后,桑祈发现自己在国子监的日子着实是太不好过。
平时看点小书她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较真起来让她很头疼。也没找着什么讨好晏云之的方法,如卓文远所说,这个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她学着那个唤瞻郎的姑娘,暗搓搓地掺和进给晏云之丢鲜花瓜果的队伍里,每次都特地混进去一个荷包,里面还装个小纸条,写上逢迎拍马的话,邀请其元月十五一同赏灯。
可是没想到,晏云之的马车每次都先绕到市集,把收到的赠礼转赠给妇孺,而后才回府,她的荷包也就被挑拣出来,无一例外地送到了大司马府上。
桑祈就不明白了,别人收到礼物都开心,他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还有那闫琰也真叫一个纠缠不休,找茬几次无果后,转变了恐吓路线。
某天桑祈一进教室,便看见自己的桌案上放着几只精神头倍儿足,张牙舞爪的长毛蜘蛛。后来是蜈蚣,再后来是一条长相丑陋但无毒无害的黑蛇……
她都皱着眉头,给拿到院子里放生了。
闫琰郁闷得够呛,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妹子见到一眼就能哭上好半天的玩意,同样是女孩子,桑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殊不知在西北野惯了的桑祈,比这些吓人的都见得多,早就习惯了。
这一天她又拎着闫琰抓来的都已经冬眠了的可怜小青蛇拿到院子里放生,顺便蹲在一处草地里观察自己前几天放掉的那条是不是还活着,远远地听到有人说话,其中隐约夹杂着晏云之的名字,便竖起了耳朵。
说话的人是几个博士,其中之一便是她熟悉的史学博士冯默。
原来因为晏云之非要在这国子监里做个小小司业,又一次拒绝了皇帝令其到朝中任职的任命,冯默博士颇有微词。
“云之乃年轻一辈士子中的杰出才俊,怎的就不想搏个前程,为国效力?”他操着沧桑浑厚的嗓音,为晚辈的不争气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那晏氏是什么人家,世代公卿,望族中的显贵,连皇帝都敬晏相三分,更何况他是晏氏嫡系的嫡子,有权有钱,有安闲的资本,您老何苦为人家操心。”一旁有人语含讥诮道。
“可不是,人家说了自己生性逍遥,旷达山水,乐乎自然,不愿身处朝堂,估计在这国子监里任个闲职,也只是图个乐子罢了。”又有一人和冯默一样,长叹而去。
也不乏有人欣赏晏云之,哼道:“少安虽年少,却是真正豁达超然之人,你们这些俗人怎懂?”
话不投机,博士们陆续散了,冯默面上还含着愠气,从桑祈所在之处路过,也顾不上给她脸色看,径直走了过去。
桑祈微微蹙了蹙眉,待他消失在视线中后,才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刚刚放生的小蛇,嘀咕了句,“生性逍遥,旷达山水,乐乎自然是么……”
而后狡黠一笑,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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