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岚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是吗?”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做菜累着了吧。”
陌子昂没有深究,夹起菜往可岚的碗里放了放,嘱咐道:“以后要是太累,就不用亲自做饭了,交给婢女做就好了,身体是自己的,别勉强自己。”
可岚伸手握住了陌子昂的手,眼睛蒙了一层水汽:“子昂,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好不好?”
陌子昂不知道可岚今天是怎么了,他微微一怔,淡淡一笑,伸手覆住她的小手:“好啊,我们可以找间不大的院子,以治病采药为生,每天迎着朝阳而起,日落而息,对了,还有你弟弟诺宥,我好见他,不知道他的样子变了没有……”
一听到“诺宥”两个字,可岚殷切的目光,慢慢冷却了下来,她抽回被陌子昂握住的手,低下了头。
陌子昂察觉到可岚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疑惑地凝视着她:“可岚,你怎么了?”
可岚的手紧紧的攥着,她抬眸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说的太美好了,有点感动。”
“那是以后,我们的日子。”
可岚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酒壶,往陌子昂的酒盅中,倾了一半,
“今天,怎么喝起酒来了?”
可岚怔了怔神,莞尔一笑:“为了我们以后美好的生活,怎么样,也要干一杯啊。”
可岚将自己面前的酒盅,斟了满满的酒。
陌子昂举起酒盅,眉头一挑,假装嗔怒:“可岚,这可不公平,你给你自己斟满了酒,怎么到我这,就是一半啊?”
可岚努力压制住自己就快要崩溃的情绪:“你的病,还没好,不宜多喝酒。”
似乎可岚说的有理,可是……
陌子昂蓦然捂住可岚将要一饮而尽的酒盅,自己却把酒喝得一滴不剩。
可岚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惊诧道:“子昂,你这是干什么?”
陌子昂将酒盅放在桌子上道:“你忘了,你的身子现在就更不宜喝酒了,我们是准备生宝宝的人了。”
可岚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泪水,此刻决堤而出。
陌子昂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要伸手拭去可岚脸上的泪珠,可是身子却动弹不了半分,腹部猛烈的疼痛,如刀剜一般。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可岚,他蹙着眉头,眼中尽是痛楚:“可岚,可岚,你……”
可岚蓦然起身,将怀中的那本藏了许久的《天药》拿了出来,摆在陌子昂的眼前:“或许,你从开始,就不应该相信我。”
陌子昂蹙着的眉头,蓦然松开,他想要握住可岚的手,可是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半分。
他不相信,不相信与自己相处那么长日子的可岚是这样的人。
他更不相信,她跟自己一起,就是为了要拿到《天药》。
“不,不会的,可岚,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可岚望着他痛苦的神情,自己又何尝不比他要痛?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轻轻的一句话,足以将陌子昂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生生压断,她对他的情是假的,她是百里晟轩的人,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四年前的那场相遇,是不是也是被安排好的?
没有什么一见钟情,没有什么玉佩定情。
假的,都是假的!
陌子昂想要笑,可是脸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百里晟轩,我终究是输给了你。
他蓦然转身,抽出放置在房间中的长剑,准确无误地架在了可岚的脖子上。
“为什么要背叛我?”
可岚睁大了双眼:“原来,原来,你会武功?”
陌子昂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你以为,只有你是深藏不漏的吗?”
其实,陌子昂并没有骗可岚,他是真的不会武功,只是那个武功指的是内功,他的丹田天生就不能贮存任何的气团。
可岚默默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天药》扔到了一边。
陌子昂惊诧的盯着她,盯着泪流满面,视死如归的她。
可岚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抓住了剑锋,蓦然往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
时间一下子静止了。
血肉分离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鲜血顺着剑锋一滴一滴地落下,她含笑望了满脸错愕的陌子昂最后一眼,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陌子昂猛然松手,他看着昏倒在血泊里的可岚,心中突然害怕了起来,是绝望到极点的害怕。
当年被百里晟轩追的亡命天涯,无处躲身,他都没有这么怕过。
可是,当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可岚要死了”,他去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跌落在地,慢慢地爬向那边的可岚。
最后,他扶起了她的身躯,撕下自己的衣角,给还有尚有一丝气息的可岚,做着简单的止血。
可岚微睁双眼,便看到了眼前慌张不已的陌子昂,她淡淡一笑,他终究还是在乎我的,可是……
“可岚,你会没事的。”
陌子昂忍住越来越疼痛的腹部,他感觉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倒流,可是,他依旧不放松任何可以救可岚的动作。
蓦然,可岚的手覆在了陌子昂那冰凉的手背上,目光充满了心疼:“子昂,没用的,多留点时间,让我跟你说说话吧。”
“不,你会没事的,我不会允许你死的。”
突然,屋外响起了震天的吵嚷声,和破空的利箭声,一瞬间,冲天的火光就包围了整个碧水山庄。
火势蔓延的很快,陌子昂和可岚两人都瘫坐在地上,不能动弹半分,只能任由屋子开始着火,不一会,他们便被熊熊的大火给包围了。
可岚凄凉一笑,原来这才是百里晟轩真正的计谋。
“子昂,原谅我,是我对不起你。”
陌子昂淡然一笑,如暖阳一般,他抚上可岚的脸颊,柔声道:“不怪你,好好活下去,替我好好活下去。”
可岚不懂此刻陌子昂眼中的笑意,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身子猛地一个腾空,便飞离了火海。
陌子昂最后用可岚教他的那个气功,救了她一命。
可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飞离那个房间的刹那,房屋轰然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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