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眉姐和金铃纷纷瞧着我,各摆出一副愕然的样子。
我淡然一笑,望向眉姐道:“眉姐,既然您这么瞧得起我,那我就替您做一回主。我觉得,孙玉敏因为年轻冲撞了您,得罪了您,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悔过了,而且,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解禁了!没有您发话,他孙玉敏这辈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不如我们先观察观察,看看孙玉敏是不是真的已经改过了。”
金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硬的表情得到了一丝缓解,轻启嘴唇,像是在对我暗示谢意。
但实际上,我说这些,已经算是破了个例。因为在这不合逻辑的因果关系当中,我的确不应该有什么发言权。眉姐是不受任何人左右的,更何况是我。但是她偏偏将决定断抛给了我,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眉姐听了我的表态,轻轻地返回,走近,再试探性地追问了一句:“你真的这么想?”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眉姐。当然,我做不了您的主,决定权,还在您这儿。”
眉姐释然一笑,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孙玉敏是你的战友,是你曾经的恩师,我想你最了解他。这也正是我想征求你意见的主要原因,之一。我相信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顿时一怔,恍然大悟于眉姐的精明与心计。但是一种莫名的担忧却猛然袭上心头:如果眉姐答应放过孙玉敏,但孙玉敏却仍然要和眉姐作对,那眉姐会不会怪罪于我呢?这样想着,我心里淡然一笑,不再被这些没有发生的猜测而分心。
眉姐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轻启着嘴唇道:“如果将来孙玉敏反水,哼哼---”
我顿时一惊,金铃也睁大了眼睛望着眉姐。
眉姐停顿一下,脸色稍一绷紧,接着道:“如果将来孙玉敏还是狗改不了吃屎,那他就再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所有人,包括屡屡被他伤害过的赵龙,都敞开心胸原谅了他,甚至是为他开脱为他求情,他若辜负,就再也不配有生存的价值了!”
很深奥的一句话,却让金铃的面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而我,则微微一思量,突然间预感到,事情也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但是瞧着眉姐的表情,以及对此事的旁敲侧析,我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分析结果。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期待着眉姐道出真正的用意。
但是眉姐却没再说话,而是原地徘徊了几下。她踩着细微的脚步声,每一跃步,就皱一下眉头,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
我和金铃相视了一下,金铃不由得轻声道:“眉姐这是怎么了,心事这么重呀!”
我摇了摇头,道:“是啊。眉姐好像---”话说到一半,我猛地像恍然大悟似的,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我突然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替孙玉敏开脱求情,使得眉姐生气了呢?她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我,就是想让我拒绝金铃的求情?
正当我在心里琢磨再三的时候,眉姐突然止住了步子,冲我说道:“赵龙,你---你明天晚上再过来一趟,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眉姐。金铃也一头雾水地盯着眉姐,又瞧瞧我,半天无法意会眉姐的用意。
金铃忍不住开口试探着冲眉姐追问:“眉姐,那---那孙玉敏他---”
“再说吧!”眉姐一摆手,打断金铃的话。然后表情凝重地迈开脚步,走出了客厅。
我和金铃面面相觑,实在是无法看透这个行事怪异的眉姐,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眉姐走后,进来了一个保安。那保安径直地走到我和金铃跟前,礼貌地一摆手,道:“两位,眉姐有事出去了一下,她让我转告你们,让你们先回去!”
金铃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冲这保安追问了一句:“回去干什么,等通知?”
我不失时机地蹭了一下金铃的胳膊,示意让她别激动。金铃压抑了一下情绪,轻启着嘴唇,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那保安道:“对不起,眉姐就嘱咐了这些!两位请回吧!”
无奈之下,我和金铃一头雾水地出了客厅,走出了别墅。
回头望一眼,眉姐不知道去哪儿了,万千种疑惑袭上心头,无法释疑。
金铃也是一脸诧异地左右张望,在确定再见不到眉姐影踪的情况之下,她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二)
金铃伸展了一下双臂,苦笑道:“先回去吧!看来,眉姐对这件事---算了算了,一切听由天命吧!”
我也无奈地道:“我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眉姐她这是怎么了!”说完后我掏出车钥匙,遥控开锁后,我走近了长城车。
却没想到金铃也跟了过来,我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冲她追问道:“你的---你的车呢?”
金铃道:“打车过来的!眉姐限我半个小时内赶到,我的驾驶技术不怎么样,只能打车过来喽。而且,晚上我很少单独开车的,不安全。”
我‘哦’了一声,道:“那我稍你回去!”
金铃宛尔一笑,率先打开车门,钻上了副驾驶位置。
上车后,我打开了近光灯,启动,调头,径直驶出了文玉花园。
为了金铃和自己的绝对安全,我没有再发了疯似的飚车,稳稳地驾驶着车子,在行车道上行驶着。
金铃本想跟我说几句话,但是眼见着大街上滔滔不断的汽车,还是止住了。她是害怕影响我的注意力,导致交通安全问题。
驶到望京,金铃说:“去伊士东酒店。”
我不解地反问:“你要在酒店住?”
金铃笑道:“有何不可。我还想----我还想让你陪我一起!”
我汗颜地道:“得!我可没那个雅兴。”
金铃略显失望地道:“但是,但是我们,我们还要商量一下孙玉敏的事情。眉姐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帮我分析一下,好不好?”她用一副央求式的目光盯着我,那眼神中竟然多了几分弱者的元素,我见犹怜。
我犹豫了一下,道:“在车上说吧。我觉得,很可能眉姐已经有安排了,只是她暂时不方便公开。她明天晚上叫我再过去一下,我估计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金铃忧虑地道:“我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走,时间还不晚,咱们下车聊。边喝点儿东西边聊。”
我再犹豫之间,金铃已经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如同触电般猛地打了个激灵,她手上带着温度,我甚至能感觉到她食指上那颗硕大的钻戒,有些咯的慌,但却很温馨,很暧昧。我赶快将手撤了回来,略显尴尬地道:“算了吧,我回去还有事!”
金铃略显焦急地道:“我们一起帮帮孙玉敏,不行吗?你也告诉过我,你想帮他的。”
这一句话倒是击中了我的软肋,我狠了狠心,话中有话地笑道:“算你狠!”我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金铃笑着推门下车,迅速地靠到我身边,脸上洋溢出一种特殊的得意。
我本想随她在大厅里敷衍几句了事,但金铃却把我带到了一个豪华的KTV包间里,招呼来了服务生,上水果,上红酒。
这个KTV包厢,正是当初金铃教我跳舞的那个包厢。回想起往日的情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绕在心里挥之不去。我瞧了一下时间,倒也没有提出异议。
红酒和水果上来后,金铃支走了服务生,拿起一块西瓜凑近我的嘴边,满脸笑容地道:“呶,你吃!”
我闻到她手上飘散出一种特殊的香气,赶快把西瓜接过来,笑道:“我自己来!”
金铃将红酒倒上,举起杯子递给我,自己也端起一杯,望着我道:“来,先干一杯。咱们,叙叙旧。”
我将了她一军:“你不是说商量一下孙玉敏的事情吗。”
金铃宛尔笑道:“一边喝酒一边商量。这种事,急不得。”她说完后率先干尽了杯中酒,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催促我喝。
无奈之下,我象征地性地饮了一口,主动抛出主题:“今天眉姐看起来有些奇怪,她怎么会---金铃,你当初是怎么跟眉姐说的?”
金铃一只纤纤细手抚握着杯子,若有所思地道:“也没说什么,我就跟她讲,我说孙玉敏的事情她是不是该重新考虑考虑?孙玉敏已经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悔过了。我请求眉姐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开始眉姐很坚决,根本不理睬,我也渐渐地失去了信心。后来孙玉敏天天哭着喊着要摆脱这种地狱式的痛苦,我看着不忍心,隔了一段时间在贵妇人俱乐部碰到眉姐的时候,又提了提,眉姐当时没表态,说是让我今天晚上到她家去一趟。结果我过去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也把你叫了过去。然后就是---就是这样喽---”
我皱眉思虑了一下,追问道:“这么说,是孙玉敏让你去求眉姐的?”
金铃道:“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也不全是。孙玉敏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呀,还没品尝到成功的快乐,就被---就被眉姐封杀了!”
我再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金铃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现在在一家酒店当门童。很可怜,很可怜。”
我道:“哪天,哪天有时间,你带我过去看看他。”
金铃苦笑了一声,道:“他现在---他现在也许不肯见你!”
我道:“怎么,他在恨我?”
金铃摇了摇头,道:“他已经不恨任何人,他只恨自己。他主要是不想让你们看到他现在的窘迫,他的自尊心,很强。”
我‘哦’了一声,也没再勉强什么。
(三)
金铃虽然以一种特殊的微笑,跟我言谈,但是我能看的出来,在她的眉宇之中,隐藏着一种微弱的忧虑,抑或是担心。
在她心里,也许孙玉敏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否则她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他求情,为他‘贿赂’我。我成了夹在眉姐和金铃之间的一道屏障,但实际上,我和金铃一样,也希望孙玉敏能得到眉姐的宽恕,只不过,眉姐究竟是处于一种什么想法,把我拎过来当挡箭牌呢?
金铃轻轻地揽了一下秀发,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美丽是不容置疑的。
金铃道:“真不知道眉姐今天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故意在敷衍我,不想--不想正面回答这件事?”
我安慰她道:“也许眉姐是想找一个更恰当的处理方式吧。我了解眉姐,既然她说了,应该就能兑现。她不是一般人,虽然不是一言九鼎,至少也有五鼎吧?”
金铃扑哧笑了:“但愿一切顺利,但愿孙玉敏能得到解放!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影视公司,就不会绞尽脑汁地再去物色什么打星,孙玉敏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中华功夫>这部电影上映以后,我们已经为孙玉敏量身定做了两部续集。他不在,续集没法开拍。要是再找别的男主,恐怕---恐怕会事倍功半。”
金铃说到这里,我算是明白金铃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为孙玉敏求情了!也许她不单单是因为可怜孙玉敏,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商人,她刚刚起步的影视公司,需要孙玉敏这个顶梁柱。
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我总觉得金铃在这方面,是很有头脑也很有魄力的!她是一个并不多见的巾帼女强人,金氏这么大的家业,在她的运营下,虽然也有些困难,有时也会感到力不从心,但却也基本上运转正常,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这样一考虑,我倒是很希望孙玉敏能得到眉姐的原谅,过来继续帮助金铃发展事业。因此,我不失时机地再次安慰金铃道:“放心吧金铃,我会在眉姐面前添几句好话,凭我的感觉,眉姐既然已经答应了放过孙玉敏,那就应该没问题。你呀,也不用太操心,你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不要再过分分心了!”
金铃微微地点了点头,又跟我碰了碰酒杯,率先饮下,道:“只是,只是我还要做出两手准备。”
我追问:“哪两手?”
金铃搁下酒杯,脸上略微显现出几分憔悴:“我太累了!我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这么大的一个摊子,谁能帮我?你能帮我,但是你现在身在天龙,我不敢挖天龙公司的墙角。孙玉敏勉强也能帮我,但是他现在自身难保---唉,做人,真难呀!”
我汗颜地道:“金铃,不管做什么事,不要总指望着别人帮你!哪怕是你的亲人帮你的话,也肯定是处于一定的私心。只有你自己能真正帮得了自己!”
金铃苦笑道:“我自己?我一个女流之辈,几万人的大摊子,我没有分身术,没有。”
我道:“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你作为董事长,你的工作就是协调好集团高层的关系,让他们去抓工作,你只要把他们抓好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累?”
金铃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怎么把你这么大的一个保安队伍管理好的呢?你的管理能力,是我最最欣赏的!”
我笑道:“我没什么管理能力!我主要是大家配合,助手得力。保安公司和金氏集团是两个概念,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你们这种大企业,应该更好管理才对。制度也健全了,职能部门也是现成的,你只需要督促一下,画龙点睛一笔,那就万事大吉了!每次你都跟我诉苦,讲这些管理方面的事情,我觉得你欠缺的,不是能力,而是信心。我觉得你应该去上上陈安之的励志课。”
金铃猛地睁大了眼睛,追问道:“你说的是陈老师,就是那个,那个安东尼的学生?”
我点了点头,道:“是。当初我在---”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迅速迂回道:“我听过他的课,很不错。至少能让你听了热血沸腾!”
金铃苦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那些名师的讲课都是忽悠人的!我也听过几堂,交了不少学费,但是没学到什么,大部分都是仅仅给人三分钟的热度。你说的陈安之,我也听说过,我父亲操盘的时候,还曾经派几个高层去听过他的课。我父亲和陈安之老师认识,他们关系还不错。”
我道:“那就更好了,抽时间你真的可以去听听!”
金铃点了点头,轻轻地道:“我会的,一定会。你引荐的,肯定没问题。”
我淡然一笑,道:“我只是提个建议让你参考,具体决断,还是在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此时此刻的情景,仿佛若干时日之前,曾经发生过。金铃好像每次都会跟我谈及这些。
金铃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举杯跟我碰杯,她的酒量有些增长,一杯红酒,一仰脖颈,咕咙下肚。
我只是旁敲侧击的劝了劝她,对于这样一个身肩重任的女强人,我的确很想帮帮她,很想为她减轻点压力,但是却觉得力不从心。
毕竟,我不是为我一个人在战斗。我有我的任务,这注定着,很多时候,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就这样,在这间熟悉的包厢里,我和金铃边喝红酒边聊天,我们从那些烦恼的琐事中跋涉出来,聊了些开心的事情。金铃跟我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经历,引得我一阵阵哄笑。
一个小时以后,四瓶红酒下肚,金铃处在了微醉的状态之中。酒精催人兴奋,她拿起了麦克风,我帮她开了音乐,电视画面上是一群泳装模特,搔首弄姿地走来走去。金铃先唱了一首老歌<小城故事多>,她的声音还不错,但却没有刻意地去模仿邓丽君。我坐在沙发上鼓掌加油,叼了一支烟,静静地望着她。老实说,她唱歌的样子,格外具有一种特殊的风情和妩媚。
她唱完一首后,红着脸催促我唱,我像波浪鼓一样地摇晃着脑袋,道:“没音乐细胞!”
金铃坐到我的身边,很郑重地给我下了命令:“要么唱歌,要么跳舞!随便选一项,否则过不了关!”
我觉得她喝的有些多了,正值兴奋状态。但是我却无法投入,尽管,我是真的想跟她一起唱歌言欢,陪她放松一下过度紧张的心情。
她见劝不动我,不由得一皱眉,轻叹了口气,然后想再继续启开一瓶红酒,被我止住。
我拎住金铃的手,劝她道:“今天,咱们的任务是,唱歌。而不是喝酒!”
金铃望着电视屏幕,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句:“不喜欢唱歌的赵龙不是好金铃!”
说完后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将麦克风靠在嘴边上,也不管背景音乐对不对号,她洋洋洒洒地唱了一首时下比较流行的网络歌曲<老板烦烦烦>:当个老板烦烦烦,一大堆的字要签,一大堆的人要见,一大堆的心事只能藏在心里面---当个老板烦烦烦,谈恋爱都没时间;当个老板烦烦烦,真想向老天借几天空闲,游个水,爬个山,再悄悄地把那恋人的--恋人的手儿牵哪---
望着她那入戏的样子,我在想:她是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么?
(四)
说实话,我一直很同情金铃,她肩负着大多数同龄女子无法承受的痛苦和责任。
一曲末了,金铃如释重负地放下麦克风,坐了下来,奖赏了自己一支香蕉,一边剥开一边笑道:“唱歌真好,比操心工作,强的多啦!”
我深表同感地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便利条件,天天过来唱一个小时,也未尝不可。”
金铃道:“那可不行!我跟谁唱呀?自己唱多没意思!”
我无语,只是以笑代答。
眼见着金铃通过唱歌的方式,将心中的压抑都释放了出来,我也很欣慰。一支香蕉吃尽,她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微微怔了一下,突然又将两手扶上了我的肩膀,轻轻地道:“跳舞。陪我跳支舞!”
我赶快摇头道:“真的对不起金铃,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老踩你脚!”
金铃突然用力地抓了一下我的胳膊,低头瞧了一下下面,轻道:“踩吧,让你踩。我的脚就是为了让你踩而长的!”
我既汗颜又无奈,心想女人要是不讲理了,什么逻辑都能运用出来。金铃和我坐的很近,她身上的清香,让我有些沉醉,我赵龙也不是钢筋铁骨,确切地说,我也喜欢这种氛围,也喜欢与美女一起唱歌跳舞,但是我又不得不去克制,强迫自己抵御住某些诱惑。我不动声色地移了移屁股,想与金铃坐远一些,但金铃却甜蜜地笑着,用一副期待的眼神望着我,可爱而调皮地道:“起来吧,伟大的赵龙!跳支舞,重塑生命的旋律!”
我还是没能抵御得了她那充满温情的笑容,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
她主动地拎住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手脚开始指引我东挪西移---我近乎被动地在她的节奏下徘徊着身子,却不得不格外地注意着她的那双小脚,生怕会再踩到它们。
我对舞蹈没有任何天分,因此金铃带领我跳的是什么舞,我根本无从知晓。我只是附和着她,她一边跳一边轻盈地笑着,像是个专业的舞蹈演员,那般曼妙,那般可人。好听的音乐声伴奏之下,我们轻舞飞扬,而金铃的身子,却越靠越近,近到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喘息声。
我急促地平定了一下情绪,努力与她保持着正常的舞蹈距离,她的手柔软细腻,攥在我的手上,有种特殊的感觉,使我如同触电一般。
金铃轻启了一下嘴唇,冲我夸赞道:“你的身体,其实还是挺协调的,你要是好好学,学舞蹈会很快的。”
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舞蹈对我来说,没用。”
金铃振振有词地道:“话还能这样说!舞蹈啊,是社会高层必须掌握的一种交际手段!很多场合都有舞会,不会怎么能行?”
我自嘲道:“我又不是高层。我只不过是个保安。”
金铃道:“难道你要做一辈子保安不成?”
一句话,把我问住了!
我们悠悠扬扬地跳了一会儿,直到金铃觉得累了,她的动作明显弱化了一些。
我劝她道:“休息会儿吧,金铃。”
金铃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我想---我喜欢这种感觉。很幸福。”
我苦笑道:“但是你的幸福,却是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
金铃脸色一变,兴师问罪道:“怎么,你很痛苦么?”
我赶快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有舞蹈天分,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一种折磨。我不喜欢这样张手舞脚的样子,就像是---怎么说呢,不管怎样,我喜欢武,武术的武,不是跳舞的舞。”
金铃轻叹了一口气,自嘲地一笑,停止了动作。但她的手却没有松开我的手,始终轻攥着,然后便是张着大眼睛望着我。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我害怕被淹没,赶快将目光斜向一旁,不敢直视。
金铃腾出一只手轻抚了一下我的下巴,让它回位,她道:“看着我,我让你看着你!”
她的这句话,已经让我感觉到了异样。
她嘴唇轻启地望着我,我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离,心里却像是揣了个兔子,坠坠不安。
金铃轻拽了一下我的胳膊,顺势身子向前涌动了半步,与我距离更近。她更投入地瞧着我的脸,我感觉到她那火热的身体,几乎已经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撤步逃避这种身体的接触,但是我突然觉得腰上像被什么缠住了似的,很轻柔。
那是金铃的手臂!
我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消遣这突来的暧昧。
我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想移开她的手臂,她却突然‘哎哟’一声喊疼,促使我不得不拿开了手。
她始终用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我,我手足无措地苦笑道:“难道,这也是一种舞蹈?”
金铃一下子把脸颊贴在了我的胸膛上,那腾起的头发,顺势甩在我的脸上,一阵特殊的清香,促使我差点儿打了个喷嚏。
“赵龙,你还不明白吗?你让我―――让我受了多少煎熬?”金铃轻轻地捶打着我的胸口,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一般,撒娇道:“赵龙,难道你一直看不出来,一直,从来没懂过我?”
这暧昧的状况来的太快,让我猝不及防。我红着脸急促地道:“懂你什么?金铃,你这是怎么了?”
金铃用手在我大腿上轻轻地掐了一下,怨责道:“你简直就是装疯卖傻!赵龙,我今天必须要向你摊牌!一定!”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要向我摊什么牌,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金铃的手像蛇一样环绕在我的腰上,越缠越紧,我甚至都有些窒息了!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五味儿皆有,格外复杂。
她的暧昧来的太快,让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金铃终于缓缓地松开对我的缠绕,退后了小半步,仍然是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轻启嘴唇道:“现在我就把,就把真相告诉你!”
我再问:“什么真相?”
金铃深呼出一口气,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一般,俏眉轻皱地望着我,并不失时机地腾出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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