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丝丝轻笑,温柔动听。
苏清梦擦鼻血的动作一滞,蓦地抬起头来,微微抬起下颌,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个声音实在是有些熟悉。
缓缓的转过头,苏清梦这才将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
高额挺鼻,面容俊美无伦,眸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而眉宇之间却溢出流旷张扬之气,他的唇边勾着一抹极轻极淡的笑,面颊上薄薄的一层水珠汇集在下颌处,一滴滴的落下……
苏清梦只觉得鼻孔中那熟悉的感觉又再次袭来,抬手,将手指横在了瑶鼻处,嘿嘿一笑,说道:“秋公子,还真是巧啊!哈哈……哈哈……”
秋染襟看着苏清梦羞红脸的模样,心间也觉得好笑,不紧不慢的擦干了身上的水,随意的披上了一件长袍,唇角噙笑,悠然踱步走到了苏清梦的面前。微俯下身子,呵气如兰,问道“苏公子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呢?”
苏清梦感觉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秋染襟微敞的衣领往下移,喉咙也不自觉的在咽着唾沫,在心里叨念了千百遍“我的心里只有洛星河”后,她才勉强将目光移回秋染襟的脸上,尴尬一笑,说道:“体验生活,体验生活。”
秋染襟将步子向前移了半步,逼得苏清梦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在了房门上,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是吗?苏公子还真是好兴致啊!”两个人的脸颊距离只有半寸,秋染襟说话间呼出的气息,铺面袭向苏清梦。
苏清梦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脸上一片燥热,秋水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秋染襟,带着丝丝惊慌。
房间里很是安静,彼此的呼吸声在耳畔浅浅若若,苏清梦紧张的看着秋染襟,半晌,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勉强笑说道:“还好,还好。不过,秋公子,咱俩都是男人,靠这么近不好,不好。”
秋染襟直起身来,理了理衣袍,又从屏风上取下了一件紫色的长衫,一边悠闲的穿着,一边凝视着苏清梦,开口说道:“是啊。咱们都是男人,我也就不计较你看了我身子的事儿了。是吧?”
苏清梦一听秋染襟的话,好不容易消褪的红晕又爬上了脸颊,脑子里浮现出美男出浴的画面来,苏清梦只觉得自己鼻血又要喷涌而出了,哈哈一笑,摆着手看似潇洒的答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是男人,不计较,不计较!”
秋染襟穿好衣服,抬起头看着面颊微红的苏清梦,笑而不语。
苏清梦只觉得这房间里的气氛尴尬的很,秋染襟墨发微湿的模样愈发衬得整个人魅惑妖娆,苏清梦看着,胸腔里的那颗小心脏竟然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了。
“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了啊。我出去先。”说着,苏清梦便要打开房门。
秋染襟长臂一身,抓住了苏清梦的衣领,含笑说道:“急什么,等我束好头发,再一同出去吧。”
苏清梦讪讪的回过头来,模样有几分畏缩,“好,好,好。”
在房间里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秋染襟这才慢慢悠悠的束好长发,抬眼看着一直仰首望着天花板的苏清梦,不由得唇畔溢笑,说道:“苏公子,我好了。”
“好了啊……”苏清梦长长的舒了口气,垂下头,只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望断了。抬起手,扶住自己的脖子,脑袋打圈圈似的转动着。
秋染襟勾唇一笑,从苏清梦的身边擦肩而过,伸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朱色勾栏下一株株或黄或绿的牡丹花妖娆富贵。
秋染襟勾唇一笑,转过头来看着苏清梦,启唇说道:“你还要再这里待一会儿吗?”
苏清梦抬起眼,双颊莫名一红,连忙摆手,“不,不,不。”说着,快步走出了房间。
“苏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呢?”回手带上房门,秋染襟抬眼笑意盈盈的看着苏清梦,眸子里意味深远。
“我……”苏清梦微微顿了顿,“我自然是来参加宴会的。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清梦说这话,是怎么也不值得推敲的,哪有人穿成这样来赴宴的?
“我?”秋染襟也不点破苏清梦的谎话,而是表情颇为认真的说道:“我是这府里的管家啊!”
“管家?”苏清梦有些不相信,抬起眼打量着秋染襟,哪个府里会有这么年轻的管家?而且,刚才在侯府门外,似乎有听见下人叫那个检查自己请柬的人宋管家来着。
“是啊。管家。”秋染襟唇畔带笑,微弯的眼角看起来很是风流。
“可是……我记得侯府的管家……是姓宋来着……”苏清梦不知道秋染襟的底细,自然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便试探的说道。
秋染襟仍旧是微带笑意的表情,若无其事的解释道:“侯府可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宋管家主外,而我,主要负责府中的开支……也可以说兼顾账房先生的事儿吧。”
秋染襟说得一本正经,似乎真的是那回事儿,苏清梦却仍旧不是很信,“是吗……”
“正是。”秋染襟垂眸,望着苏清梦的眼,微微颔首。
正说着,忽然迎面走来一群家仆模样打扮的人,几人看见秋染襟面上皆是一惊,身子刚动,便被秋染襟呵斥道:“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去做事!”
几人一听训斥,连声应答,慌忙的走开了。
苏清梦先前看见家仆时,心头甚惊,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秋染襟的身后挪,可眼下这情况,显然这秋染襟在府里是有着不低的地位的,难道真的是这侯府的管家?
“如此,你可信了?”秋染襟迎上苏清梦注视的目光,莞尔一笑。
苏清梦砸吧砸吧着嘴,“我可没有说我不信来着。”
秋染襟一笑,又道:“我现在要去前厅,你也一起吗?”
“好。”苏清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跟在秋染襟的身后往前厅走去。
“苏公子前些日子脖子缠着白布,可是因为这个?”秋染襟温雅的笑着,眼睛看着苏清梦脖子上半露的疤痕。
“恩。”苏清梦点点头,却不愿多说。
秋染襟也是知趣,知她不愿多说,便不再相问,一路无言的带着苏清梦往前厅走去。
有着秋染襟的带路,苏清梦没了晕头转向的苦恼,也不怕被人给抓住,便开始在侯府里东张西望了起来,说起来,这侯府也不算大的夸张,只是府里建筑巧妙,愣是把一块巴掌大的地儿,用到了脸盘那么大!
两个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走到了侯府的前厅,苏清梦一身粗衣,垂着头跟在秋染襟的身后,看起来就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家仆。
苏清梦走进前厅的时候也有些懵了,她这千方百计的混进侯府无非就是想看看洛星河,然后凑凑热闹,可没想到,洛星河人根本就没在厅里,而且这前厅里大约坐了三十来人,个个锦衣华服,来头不小的模样。
“那个……”苏清梦扯了扯秋染襟的袖子,小声说道:“我就先走了啊。”说着,便要开溜。
秋染襟又一把拉住了苏清梦的衣领,“且再等会儿。”
话音刚落,便有一少年走到了秋染襟的面前,低声唤道:“爷,你怎么……”
苏清梦抬起头,正好和少年的目光相撞,两个人都是一愣,她是认得这少年的,每次见到秋染襟,他的身后总是跟着这个少年。
“糖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点儿事儿,待会儿过来。”说着,秋染襟便要拖着苏清梦走出大厅。
糖罐一听秋染襟的话,五官登时便纠在了一起,一脸的为难与焦急,忙说道:“可是爷,这都快开始了……”
糖罐的话还没有说完,秋染襟已经带着苏清梦出了前厅,糖罐无奈,只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苦着一张脸满心的腹诽。
“那个……你不用回去看着吗?”苏清梦跟在秋染襟的身后,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哪里,走在侯府里,自己总是有些不自在。
“怎么?觉得不自在吗?”秋染襟蹲下了脚步,回身笑意浅浅的看着苏清梦。
被秋染襟说破,苏清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一笑,辩解道:“不是。只是我府里的管家可不会在宴席开始前离开的……我是替你担心呢,这永安侯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饶不了你!”
苏清梦说的义愤填膺,秋染襟笑了,反问道:“哦?你怎么知道侯爷饶不了我?”
苏清梦不料他会如此反问,微微一愣,然后煞有其事的解释道:“就光看这侯府都知道,永安侯爷肯定是个趾高气扬,脑满肠肥的老头!像这种人吧,肯定都是脾气暴躁得很!”
秋染襟听罢,眉毛微微一挑,看着苏清梦的目光里带着丝丝玩味,问道:“你见过侯爷?”
听见秋染襟这么一说,苏清梦才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果然就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啊!
“没见过。我猜的,不对吗?”
秋染襟无奈一笑,“对,侯爷就跟你猜的是一样的。”
苏清梦注意着秋染襟的表情,感觉他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眸光一闪,悔叫自己口不择言了。到底这秋染襟也是侯府的管家,看他在侯府的地位,这侯爷待他应是不错的,自己这么直言不讳的说他主子的坏话,他能高兴吗?
苏清梦咂咂嘴,想要说点什么弥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闭上嘴,跟在秋染襟的身后。
苏清梦本以为秋染襟会好心的带自己出侯府,可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后,苏清梦渐渐发现,秋染襟不是向侯府大门走去,而是越来越往侯府深处走去了。
苏清梦心里有些忐忑,和秋染襟认识的时间不长,对于秋染襟这个人,自己也不怎么了解,谁知道这副美艳的皮囊之下,是不是有着一颗黑透了的心呢?
“那个……秋染襟……”思定,苏清梦开口欲向秋染襟询问。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秋染襟打断了。
“到了。”秋染襟淡淡的说着,转过身来,看着苏清梦,眉眼微弯,笑容迷人。
苏清梦微微一愣,偏着头,目光越过了秋染襟,看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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