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战车后门一开,穿着迷彩服的祁睿上将与马晓明上将就带头从里面跳了出来,两人手里一人一杆09式冲锋枪,和跟在他们背后的中将参谋长组成了三人战斗小组。车里面一共六名作战军人,两位中将一位少将组成了另一个三人战斗小组,分别从步兵战车两边绕过去开始前进。
参加演习的有十辆步兵战车,从里面出来的六十名军人从上将到上校,集结了北美战区中相当数量的核心人员。这帮人都有丰富的摩托化步兵作战经验,乘坐装甲车作战给他们留下完全不同的感受。哪怕是橡皮子弹叮叮当当打在步兵战车的外壳上,也让每个参战者的心脏加快了跳动速度。
从黑暗颠簸的车辆中蹦出来那一瞬,他们就听到外面的‘枪声’。所有人此时完全理解步兵战车并不是把他们带到胜利的终点,而是带入了死亡漩涡的中央。在铁和血燃烧的战场上,这些人是如此的接近死亡,所以要用尽一切战胜敌人获得胜利。
所以即便是演习,这帮上层军人也没有丝毫的儿戏。他们都经历过战争,穿越过战场,深知战士们要面对什么。
一场演习包括十几个训练项目,这帮已经不年轻的军人硬是三天内完成了所有训练内容。在演习结束之后的会议上,大家举杯庆祝。每个人看上去都轻松很多,却没有欢呼与狂喜。马晓明用叉子插起一块牛排,神色沉静的问祁睿:“这才叫做短兵相接吧。”
祁睿微微点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大家都知道祁睿是摩托化步兵的缔造者之一,现在他又是装甲兵的创建者。但是祁睿自己很清楚,他的这份功劳背后有谁的支持。所以工作中的祁睿难免有些想当然。现在亲自参加了演习,马晓明的话让祁睿觉得有强烈的共鸣感。
“战争……的确越来越血腥了。”祁睿答道。
马晓明把那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北美地区的农业极为发达,饲养业自然也非常给力。牛排肉汁丰沛,十分美味。咽下食物,马晓明慢悠悠的说道:“祁睿,我现在能理解陛下为何要在打下北美之后推行和平政策。如果战争是这么一个打法,那就太悲惨了。”
这样悲天悯人的话让祁睿苦笑起来,马晓明从来不是一个悲天悯人之辈,看得出装甲战给他留下了何等深刻的印象。橡皮子弹对车辆的扫射营造的效果可不一般,如果是普通的步兵战斗或者是摩托化步兵的战斗,遭到敌人如此集中的火力射击,大家有十条命也得交代在进攻的路上。就是因为知道在进攻过程中丧命的可能性很低,大家才敢这样冲击敌人阵地。
因为有可能出现批评马晓明的可能,祁睿换了个话题,“09式枪族真心好。给匈牙利人,我都觉得吃了大亏。不过投入装甲设备后,交战距离大大缩短。冲锋枪也许是最合适的吧。”
09式枪族包括09式冲锋枪,09式半自动步枪,09式轻机枪。半自动步枪承担狙击步枪的责任。因为子弹的缘故,有效射击范围大概就是300米。和现在世界流行的一枪打出去最少一公里的步枪完全不是一回事。
“摩托化步兵也不适合用冲锋枪。”马晓明慢悠悠的说道,“只是我现在不确定要给匈牙利这个国家多少装甲部队。”
“中央就等着你的报告?”祁睿问。
“一言难尽。”马晓明竟然玩起了关子。
看了看周围各种上校,祁睿也没有追问下去。
等总结会结束,祁睿和马晓明一起坐车回去的时候,马晓明才告诉祁睿中央的看法。奥匈帝国皇帝归天之后,新任奥地利皇帝放弃了奥匈帝国的名号,德国与奥地利开始快速接近。与此同时,德国皇帝还派出使者到俄国寻求与俄国缓和关系。
这下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德国没兴趣在巴尔干半岛扩张领土,克罗地亚地区是奥地利在地中海的出海口。德国暂时满足于从大西洋到地中海的局面,对于俄国在土耳其的行动可以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仅仅是战略方向的调整就让法俄意同盟发生了动摇。奥斯曼帝国和匈牙利的地位就显得非常尴尬。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俄国都没理由害怕这两个国家。
“这么机密的情报也能打听出来?”祁睿有些讶异。
“不机密,德国与奥地利的报纸上宣传的很起劲。”马晓明说的风轻云淡。
祁睿一时无语,他本想说报纸不可靠。不过转念一想,中央能认同的问题想来不是问题。所以祁睿问道:“现在中央是什么态度,希望匈牙利能够靠自己挡住俄国?”
“中央的想法好像不统一,现在比较主流的是希望匈牙利痛打俄国。如果匈牙利不能痛打俄国,搞不好奥地利会在背后插刀子。情报显示,奥地利陆军这十年来一直在制定进攻匈牙利的计划,他们一直没有考虑怎么进攻俄国。”马晓明继续讲述着基本层面的内容,这也是战略考量的基础。
祁睿左思右想,最后得出了他的结论,“你回去之后告诉军委,咱们不要说效果。如果只求效果,就咱们打北美时候花掉的钱,在没有摩托化步兵的情况下,根本完成不了现在的战果。战术没办法用钱衡量,所以就把战术的钱当做零。我就问一句,他们到底准备出多少钱来买援助匈牙利的装备。”
回到东京市,马晓明就启程去北京,祁睿先回家看了老婆。小别胜新婚,步然对于祁睿这么没日没夜的工作比较不高兴,对祁睿回来非常高兴。第二天祁睿本想在家休息,他的秘书就带了一位战区军队司法处的同志来见祁睿。
见了面之后,司法处的同志表情严肃的开口了,“祁政委,钟富贵同志住的地方被人纵火。他没能逃出来,因为烧伤过重,一周前去世了。”
听了这个消息,祁睿并没有开口。他闭上眼睛,抬头手揉了揉眉心。这个消息的每一个内容祁睿都听明白了,他之所以如此困惑,是因为祁睿无法理解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需要很认真的心态调整才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件事。
过了十几秒的时间,祁睿睁开了眼睛。十几秒前那个从容不迫的上将已经变得愤怒起来,他的声音恶狠狠的,“是谁干的?”
司法处的同志即便知道并非自己引发了祁睿的愤怒,不过他还是被祁睿的这种情绪弄得非常不安,强压住这种情绪,司法处的同志答道:“还在调查。”
“哦!呵!”祁睿冷笑起来,“那钟富贵到底得罪了谁。”
终于到了重点上,司法处的同志也有些激动起来。不过此时在他心中更洋溢的则是对邪恶,特别是那些身居高位的邪恶者的厌恶与敌视,他立刻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过去,同时说道:“祁政委,那人我也只是听说了一些消息。名字我已经写下了。这边行动的是康星省农业厅的一位副厅长。康星省的省委好像也挺护短。”
“省委?”祁睿接过牛皮纸袋,然后重复着他认为的要点。
“是的。是省委而不是省政府。”司法处的同志语气认真的答道。
祁睿手指在牛皮纸袋上轻轻敲了敲,“你确定你会对这份报告承担责任么?”
司法处的同志眼睛一亮,不过却是因为看到祁睿的老婆步然端了茶水出来。此时的步然也不过二十出头,天生丽质明眸皓齿,生了两个娃也没有让她显出丝毫的衰老,反倒是增加了魅力。
不过转眼之间司法处的同志就清醒过来,他挺直腰杆答道:“是的。祁睿书记,我愿意承担责任。我以前只是认为地方上办事不仗义,做事情从来不给个爽快话。现在我没想到地方上办事还这么欺负人!在这个地方上也就是您能压住阵啦!”
祁睿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看了资料之后会找你们。”
等秘书带着司法处的同志离开,祁睿却没有打开牛皮纸袋。他回忆了一下,从下令司法处派人去协助钟富贵解决问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没想到钟富贵竟然惨死。
如果这件事是省政府做的,祁睿还不好直接跳出来说话。康星省省委就没什么好怕的,祁睿是光复党中央委员,组织关系就挂在康星省。他完全可以在党委里面要求解决此事。然而祁睿发觉自己还是迟疑了,理由很多。譬如敌我还是不清楚,譬如此事影响很大,譬如要得罪好些人。
不过祁睿自己发觉在他的心里面充满了尽快发展装甲兵的渴望,给钟富贵讨回公道的确很重要,却没办法和发展装甲兵相提并论。哪怕是祁睿的良心很清楚必须主持公道,他的功名心还是有更功利实用的选择。
“唉!”深深叹了口气,祁睿解开了牛皮纸档案袋封口处的线绳。这等事情他准备先驱使自己去干了再说,再想下去的话大概只有退缩了。
步然没想到祁睿竟然又开始干起了工作,她不高兴的坐在祁睿身边嘟囔着:“回家了还是工作。没意思。”
祁睿左手握住步然纤细柔嫩的小手,右手麻利的抽出文件来,同时说道:“我们韦家的人就这样。我会尽快在一个半小时内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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