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觉得,尽管李小丫有超人的能力,但还是有缺点的,那就是太自负,以自己之力,要想抗住历史的车轮,可能吗!?
韩行就想激也一激,逗她说:“李小丫呀,你说自己的武功怎样高,怎样高,确实没有见过。你在运东大队里,也就是一个小姑娘,我的印象里什么武功也不会。能不能量一下你的本事,如果本事确实高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里不能没有你,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一听说韩行要放他们一条生路,雪狼别动队的人也怕死啊,一齐看起了李小丫,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李小丫也上当了,对韩行吼道:“既然你要见识一下,那就叫你开开眼界。不过韩司令呀,你也算个人中豪杰,在我们日军部队里也算叫得响的人物。说话算数不算数呀?”
韩行鼻子一哼说:“我说李小丫,我韩行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连冈村宁次先生都对我十分尊敬,难道还糊弄你一个小毛丫头?我韩行还有没有人格啦!?”
“那好,我信你!”李小丫叫道,“谁来和我比试?”
韩行看了一眼自己的阵势。吴小明、李大中、王秀峨,孙大突,哪一个也有通天的本事,他们一齐上前,挺胸腆肚,喊着说:“我来吧!”“早就想砍了她啦!”“一个小妮子什么了不起的。”“看我不捏扁了她!”
韩行看了一眼王秀峨,对她说:“还是五妹上吧,须眉不对巾帼,也不算欺负她。”
王秀峨得到了命令,胸脯一挺,眼睛一瞪,晃着膀子上来了,对李小丫说:“李小丫啊,原来算我有眼无珠,被你骗了,今天我算见识到了庐山真面目,也算拨开乌云见青天,有本事都拿出来啊,可别藏着掖着,我最烦那一套了。”
李小丫也是豪气冲天,目空一切,小膀子一晃,把炸药绳子交给了旁边一个雪狼别动队队员,上来就要和王秀峨一决雌雄,大叫道:“哟西!就让你这个中国功夫,来体验一下日本的绝世武功吧!?”
李小丫轻轻一跳,跳到了一个大蒸馏罐上,看那轻功,真如一只小雁子一样,浑身仿佛没有了一点儿分量,愿意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王秀峨看了,也是暗暗吃惊,自己也算轻功高手了,看她这样的轻功,自己也是没有见过啊!只能是气沉丹田,身上暗暗用力,一下子蹦到了一只发酵罐上面。
这也叫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是比试轻功吗,看看谁的轻功赛过谁……
如果韩行全部心思都用在看她们的比武上,这就不叫韩行了。韩行知道,费这么大的代价,让这么大的步,为什么呀?一切都是为了这些设备。只要保住了这些设备,费再大的力气也是值得。设备保不住了,马本斋和无数的伤员没救了,一切牺牲都毫无价值了。
韩行看了一眼李大中,用手比量了一下炸药,李大中就明白了。李大中心想,王秀峨不过是个配角,自己才是主角啊,他偷偷地溜出人群,哪里黑往哪里躲,向着雪狼别动队后面移动,要去摸小鬼子的炸药绳子。
他利用车间里各种设备当作掩护,悄悄地摸到了这伙小鬼子的后面,慢慢地抽出了大砍刀。小鬼子不是攥着炸药绳子吗,那好,就把他的胳膊一块儿砍下来,没有了手,看他怎么拉响炸药。
只有两步远了,李大中就要飞身向前,一把明晃晃的利刀就要横空出世……
要是一般的鬼子,凭李大中这样的身手,根本就发现不了。可是这是雪狼别动队啊,一个鬼子仿佛后面有眼,觉得响声不对,歪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立刻手持刺刀就向李大中扑了过来,把李大中挡住了。李大中也毫不客气,大刀一挥,“刷”地一声,就把他的日本头斩于刀下,鲜血溅了一脸一身。
那个手拿炸药绳的鬼子有了准备,往旁边一闪,用日本话大喊一声:“拉不拉绳?”
李小丫本来正在和王秀峨搏斗,常言说一心不可二用,但是她还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在用了一二分心,观察着自己的雪狼别动队。听着一声大喊,她已知事情有了变故,顾不得别的了,大喊一声:“韩行啊,你敢使诈!拉绳,拉绳啊——”
雪狼别动队员得到了命令,用力一拉炸药绳。在拉绳的同时,李大中的刀也到了,把他的胳膊斩了下来。事情就是差这么一点点儿,要不是雪狼别动队,李大中可能就得手了。但对手不是一般的人,力量和时间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轰——”地一声,一个蒸馏罐首先爆炸。项松茂大吃一惊,根本顾不得自己,大叫一声,向着宝贝心肝设备扑了过去。韩行哪能容他过去,抓住了他就往车间外面拽……
“轰——”地一声,又一个发酵罐爆炸了,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推了过来。在韩行往外逃跑的时候,吴小明和孙大突也拉着韩行往外跑。
车间里的设备一个接一个地爆炸,火光冲天,硝烟迷漫,爆炸声迅速地连成一片,变成了一股冲天的力量,似乎要摧毁整个世界。
韩行一下子被气浪推倒在地上,发觉自己已经突出了车间,身子底下是项松茂,旁边不远处是吴小明和孙大突,车间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已经坍塌,在剧烈地燃烧着。
吴小明连的战士大部分突了出来,但也有一小部分在爆炸中壮烈牺牲。韩行努力地爬起来,再找王秀峨和李大中。这两个人凭着超人的武功,也算命大,冲出了危险的车间。再寻李小丫呢,已经毫无踪迹。
没死的战士在抢救着伤员,搜寻着车间内的幸存者,追捕着逃亡的敌人。
韩行走到了王秀峨跟前,对她说:“李小丫死了吗?”
王秀峨摇了摇头说:“凭着她的武功,我想不会。”
李大中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懊恼地说:“对不起,韩司令,我没有完成任务。”
对于李大中,韩行不好再说什么,抹了抹他脸上的灰说:“你已经尽了力啦!”
项松茂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毁于一旦的车间,痛得他心里哆嗦,呜咽着说:“我的车间,我的青霉素呀!唉唉唉唉……”
这个为了中国的医药事业奋斗了一辈子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从哽咽伤心又变成了嚎啕大哭,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叫听着的人好不伤心。
韩行黯然神伤,努力一场,终于功亏一篑,设备还是没有保住。吴小明安慰着韩行说:“韩司令呀,虽然设备没有保住,但也没让小鬼子运走。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要从这一层意思上讲,也算得到了一丝心里安慰。但是韩行却不能这样想,马本斋怎么办,无数的伤员怎么办?还有和各个国家定的合同怎么办?一系列的难题都来了……
韩行和王秀峨几人在分析着敌人为什么要袭击制药厂。韩行说:“按说,小鬼子也有一定份额的青霉素,他们为什么要破坏制药厂呢?这不,连他们的救命药也断了吗?”
王秀峨也说:“是啊,猜不透,前几次小鬼子搞破坏的时候,兵工厂、被服厂都炸,就是没敢破坏制药厂。不知这次为什么?”
韩行想了想说:“只有这样一种解释,小鬼子是不是也具备了生产青霉素的能力。他如果具备了这种能力,弄不好就破坏我们的青霉素基地,好垄断生产。”
“那为什么还要把设备运走呢?”吴小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一种解释,”这种判断被否决了,韩行又提出了另一种判断,“那就是战局出现了重大转折,小鬼子不得不破釜沉舟,做最后的挣扎。”
分析归分析,否管雪狼别动队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制药厂,那毕竟是远点儿的种种猜测。可是目前最让韩行牵肠挂肚的是,马本斋怎么办?一大批急等用药的伤员怎么办?
韩行又回到了军分区医院,看着马本斋烧得发烫的额头,通红的脸庞,一种内疚涌上心头,拉着他的手说:“对不起,马司令,都怨韩行无能,没能把青霉素解决了。”
马本斋有点儿迷糊地说:“怨不得你们,我听说了,你们在制药厂干了一仗,把雪狼痛打一顿。只是可惜,设备还是没有保住。”
别看马司令躺在病床上,可是什么也知道。
杨得志司令员非常关心马本斋的病情,冀鲁豫军区派一个连的兵力护送他去军区后方总医院抢救。
在路上马本斋苏醒过来,发现有一个连护送他,心里很不安。他批评随从人员不该这么多的兵力来护送一个人,这样浪费兵力,不利于反扫荡的战斗任务。他坚持只让留下一个班,其余的同志立刻归队保护群众的资财粮食。
到了后方医院,马本斋的病情已经太重了,几乎到了不能治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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