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接到了短信后,也怕货物有失,在这个时代,优良种子和电脑,这可是黄金都换不回来的东西呀,急忙起床,叫起了徐老爹。徐老爹知道是急事,急忙叫起了长工徐大能,套上了一辆马车,急忙就往村东头赶来。
徐大能一路上嘟嘟囔囔:“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做了个好梦,刚刚梦见娶了一个新媳妇,就要入洞房了,叫你们给冲了,我说你们什么时候不能叫我,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我……真是的……”
徐老爹嘲讽他说:“真是人老心不老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年纪了,花花肠子还不小呢?”
“你懂什么?”徐大能反击徐老爹说,“七十八还结个瓜呢,我离着七十八还远着呢。好事谁不想啊,光想着好事,活着才有意思。”
“那好啊,”徐老爹哄着他说,“如果真和韩行说得一样,今年丰收了,我就给你这个老光棍娶个小媳妇,你要不要啊!”
“那敢情好啊,”徐大能高兴得有些眉飞色舞,“韩秘书在这里,你可给我当个证人啊!你别鸟XX哄孩子,不算个玩艺。”
两个人骂着,逗着,路过了一片杂树林子,再往前就是一片荒芜的坟地,徐大能“吁——”地一声喊,停住了马车,拉上了手刹,三个人下了马车。
这里有的是新坟,规则的圆包形,新土的颜色特别鲜艳,这是战争的产物,刚刚过去的一场战斗,给徐大胡同平添了许多新坟。有的是老坟,凸凹不平,显出了雨雪和岁月冲击下的道道沟痕,枯黄的杂草包围着一座座的坟堆上,老坟和原有的黄土地早已浑然成了一个颜色。
刚才还是月亮如钩,这会儿来了乌云,大块大块的黑云集中过来,笼罩在上空,看来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雪来临。在新坟和老坟之间,有一座古墓物别显眼,底座是石头的,坟堆是用砖砌的,墓碑呢,花花点点的早已看不清字了,不用说,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
徐老爹腿一弯就跪在了这座坟前,对着这座古坟就磕头。磕完了头,又从包袱里拿出了酒、肉,祭奠先人。一边祭奠着,一边说:“老祖宗呀,我们遵照您老人家的遗训,老老实实地做人,积德行善,勤俭地过日子,从来不招惹是非。不过鬼子来了,房子全都给烧了,不过,托老祖宗的保佑,人还好。为了打鬼子,有人说这里有好的良种,这不,又来打扰老祖宗了,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老人家别和我们一样,我们这也是为了徐家繁荣昌盛,也是为了徐大胡同的人能过上好日子……”
徐大能是最信这一套的,听了这些话,什么浑话也不敢说了,赶紧也跪下来,给老祖宗磕头,一边磕着头,一边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一团团的鬼火飘飘而来,围绕在三人的身边,就像是无数的彩灯在旋转,一会儿亮了一团,一会儿又倏然灭了。
徐大能有些害怕了,嘴里忏悔着说:“老祖宗呀,我改了,我改了,我前天偷吃了东家的一个菜馍馍(也就是包子),都是馋得了不的,没办法才吃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韩行并不害怕,他是不信老祖宗显灵这一套的,但是既然他两个人都信,自己也就信一次吧!韩行也跪下了,对着那座坟头情真意切地说:“老祖宗啊,外乡人韩行前来拜访您老人家。这么晚了,打扰您小人心中实在有愧,给你磕上几个头,也算是给您赔个不是吧!”说罢,也对着那座坟头虔诚地磕起了头。
这时候,黑暗中突然电闪雷鸣,火光闪闪,充满神奇的电火花一片一片,把天空涂抹得魔幻一般,出现了绚丽多彩奇异的变化。耳朵里仿佛也出现了轰隆轰隆的响声,那响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好一阵子才出现了可怕的沉寂。脑子也感觉到嗡嗡作响,脑压迅速增加,增加,好一会儿,才逐渐降低。
徐大能吓得腿一软,瘫在了那里。徐老爹也是吓得闭着眼睛,嘴里一个劲地叨叨:“老祖宗呀,老祖宗呀,保佑小辈呀,小辈纵然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老人家也得包容点呀!”
这时候,黑暗渐渐有些亮了,韩行努力睁开了刚才刺得有些发花的眼睛,就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有四个大布袋和两个大纸箱子。韩行心里一惊,刚才并没有发现什么,怎么这会儿出来货了,赶紧招呼徐老爹和徐大能说:“有东西了,赶紧往车上搬。”
三个人也顾不得说什么了,赶紧抬着抱着那几件东西,运上了马车,鞭子一响,向徐大胡同快速驶去。
一路上,谁都不说话了,徐老爹和徐大能是吓得,徐大能的脸上早已没了人样,而徐老爹呢,嘴上还在嘟囔着祖宗保佑。韩行呢,心里是二十五个小老鼠,百抓挠心,还不知道这货里是什么东西,是真是假。
进村的时候,韩行对徐老爹和徐大能说:“二位长辈,今天这个事呀,对谁也不要说,行不!?”
徐老爹说:“祖宗显灵的事情,哪能随便说呀,要是说的话,祖宗怪罪下来,谁能担得起呀!”
徐大能更是坚决:“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子儿孙,对了,我这老光棍还没有儿孙哩,还指望着徐老爹发了财,给我娶小媳妇呢,咋能泄漏天机呢!?徐老爹呀,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呀!”
徐老爹说:“这还差不多。大丰收了,还在乎你这一点点吗!”
三个人进了院子,卸下了马车,把东西搬进了屋里,然后门栓一插,就是验货。油灯点亮了,一看那布袋都不是布袋子,徐大能就发话了:“这是什么布袋呀,从来没有见过,上面还印着字哩。”
“废话少说,”徐老爹说话了,“先看看是不是种子。”
徐老爹找了一把剪子,一剪子就铰开了机制的缝线,徐大能一把就捧起了黄花花的种子,拿在灯下仔细观看。
这些麦种大大的粒儿,鼓鼓囊囊的,每个麦粒都有一个深深的沟,那颜色黄黄的,就真如一个个金豆一般。徐大能又把那些麦种一点点地从手指缝里漏到了布袋里,右手捏起了一个麦粒儿,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惊奇地说:“好麦种,真是好麦种呀,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麦种。”
“好在哪里?”为了再落实一遍自己的看法,证实一下优良麦种的种种妙处,韩行不得不追问。
“你看看吧!”徐大能卖弄起了自己的学问,“首先是这些麦种比咱们留下的麦种大将近三倍,按照你们文化人说的,这是个什么概念啊,也就是说,咱们的麦子将要翻三倍。”
“那也就才150斤啊!”韩行丧气了。
徐老爹倒安慰起韩行来了:“人啊,要知足啊,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三倍,三倍是个什么概念啊,祖祖辈辈的产量从来都是五十来斤,碰巧了,才能打个七十来斤,那得是多少年不遇的一次大丰收啊。”
徐大能又唠叨起来没完:“再说这味道,又劲道,又甜,又有滋味,不用说,蒸出来的馒头,那真是又香又甜。”
“好了,好了,”韩行不愿意再听他的废话了,“种麦子的季节早过了,只能等到秋里了,再看看玉米种子吧,一开春,暖和了,就可以种了。”
又打开了一袋玉米种子,徐大能又是把手插进了布袋里,捞起了一捧黄灿灿的和马牙似的玉米种子,先是仔细观看,看完了又拿起一粒种子来仔细嚼着,嚼完了,才发表自己的高见:“我看,这也是上好的玉米种子,依我六七十年的经验来看,每亩地打200斤不成问题。”
“才200斤呀!”韩行听了大为扫兴。
“你又不知足了是不是,”徐老爹又要批评起韩行来。韩行打断了他们的话说:“好了,好了,你们也别给我上课了,等有时间的时候再上吧!这些种子是好种子,只是水、肥,密植都有一定的条件,我也给你们说说条件吧!”
“我种了这么长时间的地,这些还用你说。”徐大能又不谦虚了,又在卖弄着他的种田经验。
徐大爹打断徐大能的话说:“你那是老办法了,如今老办法不行了,还是听听韩行的新办法吧。韩行是英国牛斤大学毕业的,那是专门吃牛肉的学校,比你这光吃粮食的自造的农业大学强多了。”
韩行赶紧给他解释说:“牛津大学也不是吃牛肉的大学,它是一个综合性的大学。”
徐老爹又自作聪明地说:“鬃和,那就是猪鬃、马鬃和起来的学校啊,当然就不如牛斤了。”
韩行干脆也不跟他解释了,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就简明扼要地把良种所需要的水、肥、和密植条件讲了一遍。徐大能听完了,问韩行说:“你不是没有种过地吗,怎么听你讲起来头头是道,倒比我这种过这么些年地的强多了。”
“那是噢,”徐老爹说,“这就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交待完了种子的事情,韩行抱起来电脑设备的箱子就要走,徐大能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好东西呀,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韩行笑了:“你不懂的,不懂的。”
徐大能不服气地说:“越不懂的越要看。”
韩行摇了摇头说“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再给谈谈吧,现在没空。”
“那我给你搬到屋时吧!”徐大爹好心地说。
“不用!不用!”
韩行赶紧把电脑设备搬到了自己的屋里,插上了门栓,抬出了电脑,一看电脑生气了,骂道:“这个王朋,怎么给弄了一台旧的,怎么这么扣门。”当即回了一条短信:“你这个王朋,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给弄一台最新式的?”又给快递员回了一个短信:“货已收到,谢谢!”
王朋接到这个短信的时候,吓得差一点儿没有背过气去,小声地嘟囔着:“这个韩行啊,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怎么什么都糊弄不了他啊!”
当吴有人接到这个短信的时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并且喊出了一句口号:“我们顺丰快递,不管阴间的阳间的,世内的世外的,永远是客户第一,服务至上。”
韩行接上了电,打开了电脑,一看还行,虽然是台旧的,但是各方面还算可以。用了上网卡,打开了互联网,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了面前,韩行禁不住心里一阵狂喜:“总算和世界又联系上了,在这场战争中,我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又试了试激光打印机,激光打印机运转也算正常,而且打印纸也带来了一部分。
韩行笑了,禁不住又夸奖了一句王朋:“这个王朋呀,总算没有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期望。”
韩行又下载了三个二维绘图软件,那就是清华天河,电子图版和吉尼滋,这三个绘图软件韩行都用过,虽说不是炉火纯青吧,那也是相当的熟练、准确,要不,怎么能在私人企业打工赚钱呢。接着又下载了索得我克和普洛以两个三维制图绘图软件,这两个软件好是好,能把零部件方便地倒过来转过去,全方位地展示形状,就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打印出图不怎么方便。
韩行又在互联网上打开了轻武器图库,那里有现代的最新式的武器。
韩行的屋里灯光亮了一宿……
徐玉山叫徐玉琛专门买了一个电池收音机,不但自己听,也让乡亲们一块儿听听延安的消息。对于谢鑫鹤和陈苹来村里宣传抗日,他再也不阻止了,还和乡亲拉一块儿听。听着听着,把自己也听进去了。他就和谢鑫鹤、陈苹混在了一起,给村里的群众宣传抗日道理,还教大家一些救亡的歌曲。
徐玉山在村里提出的口号是:“有钱出钱,有枪出枪,有人出人,为抗日,拉武装”的口号,在联庄会的基础上,附近农民自带刀枪纷纷加入,人员不断扩大,已经发展成了一千多人的武装。
有一次,徐玉山回到了家,对老爹说:“这下可好了,有奔头了。我看抗日缺人手,不如,就叫老二玉琛和老三玉璧也参加队伍吧?”
徐老爹没有说话,“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烟袋,好半天才说:“玉山啊,不是我说你,你参加了抗日,我不拦你,那是乡亲们选的。可是咱家里吃吃喝喝,这么多人,也缺人手啊。你弟兄七人是不错,可是你四弟和五弟年纪还小,撑不起这个家来,六弟和七弟,就更别指望了。你是不能指望了,只能指望玉琛和玉璧了,你要是再把他俩抽走,咱这个家,可真就没咒念了。”
徐玉山好半天没有说话,停了一会儿才说:“爹呀,咱徐大胡同哪一家还有整劳力呀,不是都上了队伍了吗。我当这个乡长,又当这个队伍上的头,咱家里不带头,怎么还说人家。你看看呀,这回鬼子又杀人,又烧房,还过日子?不打跑了鬼子,谁家也别想过日子。打鬼子和过日子,哪头重,哪头轻,你经多识广,不是看不出来。”
徐老爹“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烟袋,已不再说反对意见。其实,这些道理,他也琢磨了很久,家里缺人是不错,可是徐玉山力薄人轻,有两个兄弟帮助着他,自己的心里也感到宽松。至于家里的这些重活、轻活,只能指望这些老弱妇孺了。
正在这个时候,三营长齐子修来到了徐大胡同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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