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再起波澜
清晨，大悟大师已回来了。
段飞道：“大师，见着了唐虹没有？”
“见着了，唐家巷虽只是几条巷道组成，但曲径通幽，似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大悟大师道：“是一处经过高人设计的阵图，慕容世家的武士们，摸索了二十年，摸不进去，其实，只不过是几间房舍的间隔。”
“如若跃上屋顶查看，难道也瞧不出一些痕迹么？”飞云子道：“我相信慕容门下的武士，不会是很守规矩的老实人。”
“老衲看到的，也只见房舍相接，偶而有几处灯火闪烁，”大悟大师道：“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唐虹远说些什么？”段飞道：“是否和圆性大师早有关？”
“听不出什么头绪。” 大师道：“我看她很关心圆性大师的处境，也告诉我，她已训练了一批可以效力的人手，如有需要，可以合起来一起行动。”
“大师，你看，唐虹是否过的退休生活？”飞云子道：“是否仍和江湖人物暗通讯息？”
“是否暗通讯息，老衲不敢妄言，”大悟大师道：“但过的却是退休生活，唐家巷防守的岩密，十分少见，而且，她从人众多，单是在接见我的一座小厅中，至少有十个人护着她，六暗、四明。”
“大师，如此的铺张，是否有些可疑呢？”知机子道：“慕容门下的武士，难道都是死人，会找不出一点痕迹出来？”
大悟大师点点头，道：“老衲也免得有点不对劲，所以，立亥告辞，我一路留心，也未见追踪的人。”
知机子凝神沉思，末再接言。
段飞沉吟了一阵，道：“大师，晚上要不要再去一趟唐家巷？”
“去又能如何？”大悟大师道：“不论是否找出了可疑事物，我们也无法跟她翻脸。
“至少，可以揭穿一副虚假的面孔，” 段飞道：“此事如真有可疑之处，也不会是仰我们想象的如此简单了。”
大悟大师点点头，道：“对！如若有问题，应该是很早的问题……”
知机子道：“如此大事，岂可不查？”
“这就大大的出人意外了。”大悟大师道：““千手飞花”唐虹，和圆性大师的事，老衲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唐虹也因而归隐……”
“中间还牵扯上邓定侯，但男女间事，用不着别人管，”知机子道。
大悟大师点点头，道：“六个暗中保护她的人，都藏得很密，只能凭借着感觉分辨，却看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大师可是认为，那些人都已有潜隐行踪的本能，”飞云子道：“借物隐形？”
“那倒不是，老衲认为问题出在房子设计上，一开始就留下了隐身的空间，”大悟大师道：“他们如已到了借物隐形的境界，老衲也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了。”
“大师高见，”知机子道：“以大师的观察，那座会客小厅，是新近所建呢，还是筑建很久了？”
“梁柱都非新材，应该建筑很久了，”大悟大师道：“至少有十年以上。”
“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地方？”大悟大师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唐家巷……”
突然住口不言。
知机子道：“本来，只是江湖前辈退隐的常事，大师这番探查，竟然发觉了隐藏的变化，这件事是否和江湖变化有关？凤凰不落无宝之地，但唐家巷却距宝藏不远？”
“和江湖变化的关系应该不大。”大悟大师道接道。
“但它距皇宫不远，传说宋太祖收集了不少珍奇异卖，一部份收藏慎密。”
“这就不是独立事件，”飞云子道：“肯定会和江湖上的人物有关，如此神秘，周密的布局，恐非唐虹一人之力能及。”
“道儿的意思是说，唐虹还有合作的人了？”大悟大师道：“那个人会是谁？”
“如若能轻易看破，”知机子道：“又怎会掩遮住江湖上黑、白两道耳目数十年？”
“细数五十年江湖上风云人物，猜不出这么个人。”飞云子道：“如是老郎中的推断不错，那人应该是在江湖中。”
“看情形确然如此，”知机子道：“就大师昨夜所见而言，如若主要的人物已死，唐虹应该会那么意气风发，但看上去神秘难测、无迹可寻的事，细心推敲，也不是全无线索。”
“事关系重大，牵连所及，可能是江湖情势转变的关键。”大悟大师道：“应当前往，查个明白。”
“线索虽有，但查证困难……”
“再困难也要查……”飞云子打断了知机子的话，道：“贫道的看法和大师相同，这档事可能关系到近代江湖变化，请知机子拟定一个方向，至于细节上如何着手，再深入研究。”
知机子道：“唐家巷的格局不大，但建筑却奇巧无比，四面八方无一处能遇过监视。”
“它建筑在京师城中，而且年代不久，追查起来应非太难，只不过事从根源起，就得下番大工夫从头查起了。”
“老郎中心目之中，可能早有一个追查的计划，看似容易，但要找个下手处，却又是不易寻得，”飞云子道：“贫道就完全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办法是有，也不很难，问题是需要时间。”知机子道：“要选定三两个久居此地的人，和他们交往，建立了交情，长年应酬，再观察刺探，当然，你不能让他们发觉你别有用心。”
“就是说和他们混在一起，”大悟大师接道：“要多少年才能和他交成知己无法预料，还要深藏不露，最好能学得一手烧菜的好手艺，混入厨房中，真是知易行难，这些事，恐已非和尚、道士能干得了。”
“形势逼人，下一次毒手如何？”飞云子道：“抓他们三两个人出来，恐吓逼问也许能问出一些内情。”
“不经仔细观察，很难找到我们需要的人，”知机子道：“唐家巷中居民虽逾两千之众，但个中大部是利诱引荐而来，也许有一两个武林门户，不受唐虹影响也迁来此处，这确是一次非常精密的迁徙计到，但个中十之七八的人，都是为掩护别人而来，真正需要掩护身份的，也许只有十家八家、数十人而已，总之，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胆设计，把隐放大市的传统发扬得淋漓尽致，用两千人的家居生活去掩没了数十人的隐居秘密，也难怪查了二十年的慕容世家，还未查出一点苗头。”
“老郎中的意思是说那些身受利诱而来的人，根本不知道内情了，”飞云子道：“也不知道他们掩护的什么人了？”
“对！反而对引荐他们到此的人，心存感激，”知机子道：“我相信被利诱来此的人都是穷苦人家，才肯远别故乡，迁徙来此，这的住房、工作都由引荐人所提供，一家人吃得饱，生活过得好，而且手中渐有积蓄，那引荐他们来此的人，又不要任何报偿，他们是不是心存感激呢？”
“果真如此，是大德大惠，恩同再造，”飞云子道：“谁也感激涕零呢！”
“所以，从他们口中探不到任何秘密，”知机子道：“何况他们是真不知道，要从两千多人中找出几十个知道内情的人，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呢？”
“说得对！这件事，我们做不来，”飞云子道：“但弃去此法，就别无良策了。”
“老郎中，我还有最后一问，”大悟大师道：“这个隐于大市的计到，敝派圆性大师是否有参与的可能？”
“圆性大师吗？”沉吟了良久，知机子道：“这要看他们当初的用心了，如是旨在窃取一些流入禁宫的江湖珍品，这倒无可厚非。宋太祖嗜杀贪婪，有很多不该收入皇家的东西，也被他收入宫中，以圆性大师为人的方正端庄，应不会介入为害江湖的阴谋。”
“这是说，也有可能了？”大悟大师神情痛苦的道：“和尚仔细思且过，唐虹的气势作风，完全不像是一个退隐的人，看情形他们早已介入了江湖中事，我和尚想不通的是，三圣门怎会容忍着他们存在？”
“三圣门没有这个雅量，”知机子道：“而是他们不知道，三位老人家名气太大，聚集了天下光辉，当今武林，也视三位老人家为泰山北斗，谁还会想到别人……”
“还是不对！三位老人家可以不了解唐虹的举动，但唐虹已涉足江湖，应该知晓三位老人家的行踪，”大悟大师道：“三位老人家身受暗算，她应该知道，唐虹也应该有能力解救，但竟全无行动。”
这问题太尖锐了，既不能顺着问题说下去，也不便断然反驳，知机子和道士同时沉吟不语。
良久，知机子才轻轻叹息一声，道：“慕容长青的阴谋，设计得很隐密，使得唐虹不能及时发现。也许是自知非对方敌手，不敢出手，南宫、慕容两家家主，再加个绝情仙子，放眼江湖，谁是敌手？”
大悟大师心中仍是不服，但他没有再说，倒是飞云子开了口，道：“至少，我们知道了，除去三圣门之外，还有一股势力且在江湖上活动，而且，行踪的诡秘，尤过当年的慕容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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