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望去,衣祈风靠在桌上,已经睡去。平日的嬉笑在此刻尽消,留下的不过是疲乏的倦容。
沧澜雪起身,吹灭了烛火,取了斗篷盖在衣祈风的身上,步出了禅房。
“王妃……”宁柳宿见沧澜雪步出房门,上前作揖。
“嘘,他睡了。”沧澜雪反手轻合上门,压低了声响示意宁柳宿噤声。从她的身边走过,在那廊檐下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猴子,回眸看向宁柳宿,眼中带着询问。
宁柳宿上前,“我拿过被褥给他,不过他不要,应该是习惯了这样吧。”
沧澜雪蹲下身子,拍了拍猴子的肩头。
猴子揉着惺忪的眸子,当看清楚是沧澜雪时,“唧……”
“跟我来。”沧澜雪手指横在猴子的唇上,目光盈笑的揉了揉他的发顶。
猴子笑容浮上,伸手握住沧澜雪的手,乖顺的点了点头。
“柳宿,我带猴子就近走走,你进房休息。”沧澜雪站起身,看向宁柳宿,越过她,目光投注在房门口:“庸医若是醒了,让他等我回来。”
“王妃,还是让属下陪你吧。”宁柳宿眉头一紧蹙。
“进房休息。”沧澜雪语气略沉,不等宁柳宿再次出声,拉着猴子走离小院落。
“王……”宁柳宿上前的步伐被身后的人所阻止。
“让她去吧,你跟我进房睡觉!”衣祈风拉着错愕中的宁柳宿,折回房中。
“放手!你个疯子……”随着房门的合上,宁柳宿低喝声被阻隔在内……
清爽的晨风吹拂过肩头,撩起了那乌黑的三千青丝,白衣映着河水,飘然若仙。
“唧唧,娘……唧唧,好吃……”猴子跳蹿在沧澜雪的身侧,手中是适才小沙弥送过的豆沙包。
沧澜雪举手,指着那足有十米高的参天古树,吩咐道:“猴子,去看看那上面可有鸟蛋。”
“鸟蛋,娘,要吃蛋?唧唧……鸟蛋……”猴子拍着双手,好奇的望着沧澜雪。
“嗯,去拿吧。”沧澜雪轻应。
“好,好,猴子去拿,去拿。”猴子开心的一蹦,把手中的豆沙包往嘴巴里面一塞,后腿用力一蹬,身影如疾风般的跳上了树干。
沧澜雪望着那快速爬上树干的猴子,双眼浮光盈动,猴子的肢体配合度比常人来的灵敏,那份平衡力让他能在细长的枝干上如履平地,丝毫不减晃动。
沧澜雪从地上捡起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块,往猴子身上打去。
“唧唧……唧唧……”石子在风中受到阻碍发出微弱的破啸声,猴子耳廓挑动了几下,忽然双腿跃起,整个人在半空翻了个跟头,落脚轻盈,人稳稳地站在不过手臂粗细的枝干上。
沧澜雪将一切看在眼中,仰起头,朝着猴子招了招手:“下来。”
“鸟蛋……娘,鸟蛋……”猴子冲着沧澜雪叫着,鸟蛋都没拿到,娘要吃的。
“下来。”沧澜雪面色微沉。
猴子缩了缩脖子,连忙点头,竟是在十米高空跳下来。
沧澜雪目色一凛,当看到猴子那落地时的动作,与他爬起来就冲着她憨笑的模样,眸光中的笑意渐渐地陇上。“拿去。”将手中的豆沙包递给猴子。
猴子开心的跳过去,拿过豆沙包就咬了起来,不时抬头向着沧澜雪笑笑。
沧澜雪捏去了粘在猴子发间的树叶,仰起头,望向那不远处的身影。
“回去了。”
猴子舔着舌头,“嗯”了声,紧跟在沧澜雪的身后。
衣祈风摸着鼻尖,目光紧盯在跟随在沧澜雪身后的猴子身上,刚才猴子跳下树的那一幕正巧被他所看到。
没有轻功的猴子居然能从那般的高度跳下来,而不受一点伤,这完全是靠着他敏捷的身手,与超人一等的平衡感。
“雪儿,我看你比伯乐还伯乐。”衣祈风在沧澜雪近身时,转目看向她。
“你想要试试吗?你应该是匹不错的千里马。”沧澜雪凝望着衣祈风。
“呵呵,我就算了,走吧,你应该有话要问我。”衣祈风忙摆手,摊手在身前做着恭送的姿势。
“唧唧……千里马……庸医……”猴子在旁拍起手来。
“死小子,庸医也是你能叫的?给我过来,祈风哥哥要给你好好的上一课。”衣祈风目色一瞪,上前就要去抓猴子。
猴子一溜烟就蹿出了数步外,拍着手儿,做着滑稽的动作,冲着咧嘴大笑。
“我收回刚才的话,他是朽木不可雕也!”衣祈风气急。
沧澜雪蠕动双唇,扬起嘴角,说道:“庸医,你很出名。”语落,从惊若寒蝉的衣祈风身边走过,拉着猴子朝着居住的院落走去。
衣祈风回神之际,只能看到那两人即将消失的身影,忙疾步上前,抗议道:“雪儿换个叫吧,鬼医啊,鬼医好啊!神气!……”
“雪儿,你的生死两大玄关其实早就已经打通,只是不知为何被人封锁了穴道,我现在为你解开封印。”衣祈风站在沧澜雪的身后,手中拿捏着数枚金针说道。
“嗯。”沧澜雪应着。
衣祈风施展自己的拿手好戏——金针度穴,为沧澜雪解开封锁的穴道。
沧澜雪只觉得在金针进入身体后不久,本是呆滞的血脉用了松动,内劲的运转也比往常通畅。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副身子拥有强劲的内力,只可惜以前一直被封锁,以至于无法发挥。就是不知道这封锁她穴道的人是谁,脑中曾留下穆婉蓉的一句话:“雪儿,你答应过那人不会曝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如今想来,那人必定就是封锁了她穴道的人,那人是谁?
血气顺畅,沧澜雪盘膝坐在榻上,渐渐地入定。
衣祈风收身,伫立于榻前,目光紧盯在沧澜雪的身上,原本白皙的面容上幽幽浮上两抹红光,红光随着沧澜雪的呼吸逐渐加深,到最后成为赤红。
“雪儿,最后一针将为你打开逆火掌第一重的关卡,成败与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只见衣祈风手中拿捏着一枚以内力啄红的金针,话语的落下时,用巧劲打入了沧澜雪的天灵穴。
金针的刺入,沧澜雪整个人不禁抖动起来,赤红的面容一度转为暗红……
衣祈风身子微晃地走到一旁,跌坐在凳子上,气有些急,倦意顷刻间浮上那张俊逸的脸蛋上。
坐在榻上的沧澜雪现在完全入定,抖动的身子也逐渐的平静下来,只有那张脸仍是被一股红色的气韵所萦绕着。
逆火掌第一重,气运丹田,将体内的那股真气慢慢地引导向双掌,双掌成粉色。
衣祈风稍作休息,站起身,走离了禅房。
宁柳宿见到一脸疲乏的衣祈风走出房门,忙迎上去:“王妃的情况如何?”
“很好,看来这逆火掌她很快就能上手。”衣祈风嘴儿说着,可那揪起的双眉,显示着他内心另有忧虑。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妥?”宁柳宿问道。
“不知是不是我多虑了,在我为雪儿扎针的时候,虽然进行的很成功,可总觉得她体内扔是存留着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我无法打开,甚至连碰触都很困难。”衣祈风托腮思忖着刚才为沧澜雪解开封锁穴道时探查到的讯息。
“一股无法碰触的力量,那是什么?”宁柳宿眼眸微微一瞠。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犯愁了,不过暂时那股力量还威胁不到她,只是……”衣祈风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你别话说半句就不动嘴了。”宁柳宿狠瞪了他一眼。
衣祈风斜觑了一眼宁柳宿,蹙眉道:“目前我也只是猜测,要是那股力量突然有一天被解封,那雪儿可能将会与那小子……不过算了,现在去想这些也是于事无补,何况那种事也不一定会发生。这股力量的出现到底对雪儿来说是福是祸,也是个未知数。”
宁柳宿听到此处,同样沉寂了下来,衣祈风在担心什么,她似乎已经能听懂了,然而,她与他一样,无法看到未来,自然也无法做出相应的对策,只能等待……
双目不由探向那紧闭的房门,王妃会吗?会有那么一天么?……
“唧唧……猴子要娘……唧唧……”一直在廊下独自玩耍的猴子跳蹿到两人身前,嚷着就要冲进禅房。
衣祈风眼明手快的一把揪住了猴子的衣领,撑起眼皮,含笑道:“祈风哥哥不是说了,要给你好好的上一课,走,随我走。”
“唧唧……娘……唧唧……庸医,坏人……”猴子胡乱的挥动着手,扭动着身子,可惜半点也不见成效。
衣祈风向着宁柳宿眨了眨眼,盈着笑意,带着猴子离开了院落。
宁柳宿追了几步便就放弃了,现在让衣祈风带走猴子也好,省的那小鬼动不动就要找王妃。
沧州
频临天明前,一声冲天巨响忽然传荡在宁静的沧州城内,瞬间将平静的空气搅和成漫天的狂沙。
“主帅,主帅……”一名兵士面头的污垢,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平南大将军沧澜雷的营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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