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盯着这个相当于地方正处级干部,相当于军队中中校团长的人口中吐出一道天雷“我听说你姨特别骚。”
疯了,这人一定是疯了,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
不仅是围观的人这么想,连一边的苏笑笑也是觉得这流×氓干脆把陆枫这个名字改成抽疯比较好,至少这样和他的言行贴切一些。
一级警督相当于中校团长,手下有一千五百号人呢,敢当面说他姨特别骚的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作得出来的。
随着陆枫话音一落,“嗖”的一声中年警督抽出配枪,枪指向陆枫的同时两只眼一片血红。四十八岁了,资历辈份在公安口算不上最高,但是当面辱骂这种事情他至少也是十几年没有遇到过了。
“你有种再骂一遍!”中年警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怎么,你打算用国家配发给你的这把本意是保护民众的手枪打死我?”陆枫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知法犯法滥用职权,非法使用警用枪支,故意杀人这些罪名你肩上那二杠三花扛得住吗?”
颤抖,愤怒,仇恨,纺成的线如刀似剑把中年警督缠得紧紧的,周身上下如切似刺般疼痛却又动弹不得,能做的只有发抖。
他是有枪,但那是国家配给他保一方平安用的。这小子太厉害了,话是拦路的猛虎,真是不假。
“看你至少比我大二十多岁,早就过了遇事冲动的年纪。可听了这么一句话,气得配枪都拿了出来。”陆枫说到这里用手一指边上猪头荷尔蒙冯说道“他刚才就是这么说我的,现在你可以理解为什么我说要生撕了他吧?”
理解是理解了,可是被没头没脑的骂了这么一句,中年警督窝了一肚子的火。两步走到猪头荷尔蒙冯的身边,用手指着对方骂道“竟然那样和市民说话,你根本不配当警察,根本不配人民警察这四个字!”最主要的是,你孙子竟然连累老子被个毛头小子骂了,还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小子死定了。当然后面的话只在他的心里说说,决不会明面上讲出来。
“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子。爸,他打我。”荷尔蒙冯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是他爸又没被打成猪头,所以还是不妨碍儿子认父的。
奈何被打掉了二十八颗牙,腮邦子高过了脑门子,那话还能说得清楚?于是乎,中年警督能听清得只是“儿子,儿子。”
***,今天是不是我老冯出门诸事不宜呢?
一进来就被人白骂了一顿,还给已入土的姨都招来了生活作风问题,现在又有一个警察一个劲儿地管他叫儿子,换谁遇到这事儿,火也小不了。
真不是荷尔蒙冯不想说清楚了,三十六颗牙被拔掉二十八个,谁也说不清楚话,它漏风呀。
想想吧,一个大猪头嘴里就上下门牙,跟个海狸先生一样,他说话要能说清楚才有鬼。
“谁是你儿子,谁是你儿子,你给我看清楚了”中年警督要是不顾忌这里人多眼杂,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妈×的,谁这么不长眼,跑到高老庄去发警校招生简了,把二师兄八戒都给招来了。
“我是你儿子。”终于荷尔蒙冯说出了一句还算清楚的话。
哪知中年警督顿时就急了“我儿子那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年少有为,就你还是我儿子?我看你是猪儿子!”
“猪儿子”这一句太震憾了。在场的警察没有几个不认识冯晓峰冯明扬这对父子的,现在好了,老子管儿子叫“猪儿子”。。。。。。
如果达尔文活过来,遇到这情况也只能无奈的指着冯明扬说“我错了,生命是可以跨物种繁衍的。”
如果吴承恩活过来,遇到这情况,也只能苦笑着对冯明扬说“你比我强,至少生了一个日后能修成正果的儿子。不过我建议你给他取名为八戒,会有益于他日后的修仙求佛之路。”
如果斗战圣佛孙大圣下凡到此,估计这猴头会先是围着荷尔蒙冯转上一圈,然后是一阵抓耳挠腮,最后一敲他的头说道“呆子,原来在高老庄时你便说了谎,你本是姓冯的。”
如果。。。。。。太多了写不过来。
荷尔蒙冯是被打成了猪头,但是警服并没有变成猪头。肩上两杠一花,加上xiong前的警号也没可能从一串阿拉伯数字变成了华文“二师兄”三个字,所以片刻之后八戒之父冯明扬就认出来地上的怪物:曾经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年少有为的儿子。
“晓峰,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老子扒了他的皮!”冯明扬这回是真急了眼。
“是他,就是他打我的,爸爸我疼。。。。。。”荷尔蒙冯后来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来是哭泣还是咒骂,没办法满嘴上下加起来就八颗牙,那模样跟海狸先生一样,可爱是吧,但它漏风啊。
“给我打死他!”当着这么多人公报私仇,冯明扬显然是疯了。
如果陆枫正在打他儿子,并且有可能或是已经造成严重的后果,他可以下令开枪,以终止这种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
但是此时陆枫就在对面站着,无论他把冯晓峰打成什么样,也要交由法院依法审判。至于冯明扬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司法公正,那就完全看他的“个人能力”了。
但是,此时如果向陆枫开枪,不仅是故意杀人,而且要加上公报私仇,非法使用致命武器等罪名。再有关系,肩上的二杠三花也保不住,退体金就不用想了,白混了大半辈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直是陆枫在军中执行任务遇到难缠的敌人时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这时他不得不对自己又说了一遍。
并不是因为这个中年警督的战力有多恐怖,更不是因为他还带着六个手持九五式步枪的特警,而是因为无论是做为一个军人,还是做为一个普通公民,在华夏国内他全没有随意杀死或是重创对手的权力。
让一个拿着枪的人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对方去死。这时要是讲道理管用,军队早就收回枪支改发高分贝的扩音器,加上每人十大壶茶水,外加金嗓子喉宝的嗓子护理套装了。
打残宾少是因为他罪有应得,如果当时知道那货逼十三姨每个月交五十五万保护费,陆枫决不会放他活着离开。贪污上百万都活不了,更不用说生抢上千万了。
但是此时他面对的是六名持枪的特警,他们此时和他以前一样:是在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
面对六个黑洞洞的枪口,陆枫咬紧了牙:宁死也不枉杀。
面对自己人的枪口,陆枫闭上了眼,宁死也不枉杀,是他的原则。
苏笑笑本来还以为陆枫会在生死之际,再度使出那种疾如闪电般的身法,以避开六支步枪的枪口,甚至还可以抢枪挟持冯警督,然后离开这里逃走。
但是,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陆枫不仅没有去抢枪,甚至连避开枪口也是没有。
为什么,他这是为什么?
绝美的十三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怎么可能舍得就此阴阳相隔?
似乎这生死的一瞬凝固了时间,一道道极细的银光伴着一股阴寒以极的气息似缓实疾地从外面飞了进来。
三伏天的酷热之中,骤然飞射而至的缕缕阴寒之气,在众人身边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往复游走,不由得让在场的人打着哆嗦。
进而这种阴寒似是化成了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人们的脖子,窒息之感伴着深深的恐惧,顺着发凉的脊背,沿着立起的汗毛,直达头颈,而头颈似乎在这时已开始变成如同尸体一般的僵硬。
缕缕寒气如丝,往复缠绕成了网,其间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个词:九幽阴冥。
寒气凝成的丝如刀似刃,它们结成的网收与张皆在一只无形的手中,一恶念间,网收人碎,一善念间,网消无形。
丧心病狂的声音再度响起“给我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开枪!”
然尔命令之下,并没有枪声响起,也没有人临敌抗命。
先是扣向板机的手指没有半丝的力气,接着这股无力感在转瞬之间遍及全身,拼尽全力之下,也不过是勉强不让枪掉到地上。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时枪已经不是握在手中,而是架在手臂之间。
可是他们不知道,六道细极的银光,在半秒之前无声无息的刺入他们的脊椎之中。虽然他们依然有清醒的意识,但是全身的神经至少在一分钟之内只会反回一个信号:无力。
虽然闭上了眼,但是那股阴寒之中暗藏的杀机,陆枫又如何感觉不到?
“放过他们。”陆枫睁开了眼,在人群中寻找着,找一个女人。
她的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笑要人的命。
她的眼,似乎是上苍为了迷惑世间的众生,才令人间有这么一双美目。
她的刀,通体乌黑无光,长度有七寸三分,触之必死绝无幸免。
虽然此刻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但是记忆中她的样貌却是浮现在他的脑中:
倾城倾国之笑,魅惑众生之眼,乌黑无光的短刀,同具一人之身。魅眼惑众生,刀下一抹红,她的真名是一个迷,于是“魅眼刀狂”这四个字就成了她的名字。
“怎么,你是信不过他们,还是信不过你自己?”一个轻柔娇媚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传入到他的耳中。
只有他才明白其中所问:信不过他们,是指他认为这些特警没有能力在他避开枪口的瞬间做出反应,防止误击身后的市民。
信不过自己是指,他认为自己的速度不足以在特警开枪之前就可以控制局面。
用无辜人的xing命做赌注,来验证那六个特警的能力,他宁可选择信不过。
至于说到在枪响之前控制局势,他自信做得到,只是他无法接受为之所要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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