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堂主说笑了,这怎么可能是威胁呢?充其量就是中止我们之间的合作而已。”陈豪耸了耸肩膀说道。
马孝恩怒哼了一声,“看起来,陈先生,我是主动跳进了你的圈套里了。你故意让你的人马给我尝了些甜头,让我迷信于你们的武力而无法自拔,在形成对你们的依赖之后,你突然提出这些无理的要求来,充分想利用我的图谋与抱负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的话,现在即将唾手可得的一切、即将全面掌控的局面,马上就会充满未知的变数,甚至影响到我之后的计划,陈先生,你这一招,玩儿得真是高明。”马孝恩怒视着陈豪。
“马堂主,你说得对,但也不对。威胁与否,只在人心。圈套与否,更是笑话。我只知道,现在你需要我兄弟的武力,而我也需要台湾这个暗里的退路。这属于合则两利,分则你独伤的事情,仅此而已。”陈豪悠然吐出了一个烟圈儿,眼神清澈地望着马孝恩说道,可那清澈不但没有让马孝恩感到有半点纯净之感,相反,他更愿意相信自己面对着的是一头江湖中历炼多年的老狐狸!
“看起来,你现在完全掌握主动权了?”马孝恩冷哼了一声,眼中精光乍射地望着陈豪。
“不,是你的主动权。”陈豪展颜一笑道。
“嗯?”马孝恩愣了一下,似乎在琢磨着陈豪话里的意思。
“很简单,如果你同意了,以后建立的这个堂口就是你的第一嫡系部队,处于你的控制之下,也会成为你的得力帮手,对于你平定竹联帮乃至整个台湾省的江湖帮派,都有着莫大的好处,也会加快实现你抱负的脚步。当然,如果你不同意,就如之前所说,恐怕风云变幻之下,又会充满更多不确定的变数了。”陈豪慢条斯理地说道。
马孝恩脸上阴晴变化,好久好久,脸上神色才恢复了正常,“陈豪,你能否可以如实地告诉我,你倒底想要什么?”
“其实,如果说要什么,我自己也很迷茫,但总之,我没有太大的野心,我只想为我的兄弟们争取开拓更多的生存空间,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利益,但这绝对不仅仅只局限于所谓的普通的江湖争霸,那只不过是在底层空间使用暴力去谋求生存的手段罢了。我想的,是未来,在很久很久以后,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一个叫做豪门的组织,能够真正在某些领域形成它自己独有的号召力,不是掌控、不是占有,而是证明,是守护。证明我们的存在,守护我们的亲朋,就是这样!”陈豪吐出口淡蓝色的烟雾,眼神望向远处的天空,用咏叹一般的语调说道。
“看起来,你的图谋好像并不小,倒也是一个有志之士。”马孝恩也听得有些怔然了起来,半晌,才吐出了口长气,不过,随着这句话出口,眼神中曾经森然的戒意,就缓缓地消失不见了。
“马堂主懂得就好。所以,你应该清楚,我志不在于你竹联帮。所以,我们的存在并不会对你们构成任何威胁,甚至,对你来说,有的只是帮助。如果你愿意,我同样可以,帮助你们改造竹联帮,让它按照你想像的未来去发展。”陈豪微微一笑,回头望着马孝恩说道。
“我觉得,你的豪门暂时还没有这种能力。”马孝恩听了这句话,虽然很是舒服,很是对自己的胃口,但一时间身为竹联帮大佬的身份还没有转换过来,所以,终究还是有些刺耳,就哼了一声,舒服又不舒服地说道。但陈豪看得出来,他只不过是为了强撑面子而说出的这句话罢了,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都是后话,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如何通过明天的这场鸿门宴,这才是关键所在。”马孝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陈豪很清楚,这并不是重重提起轻轻摞下,而是马孝恩要“以观后效”,视后续的情况而定。虽然他没有直接答应了下来,但很明显,他已经意动,有了这方面的意向了。区别就在于,陈豪是不是真的能够帮到他。
“我陪你去就是了,没关系,我会让你如愿。”陈豪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在意,看到陈豪的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马孝恩就觉得他很臭屁,这小子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他真的有这个本事帮自己过得了这个鸿门宴?!
因为有些不信任,所以,他也颇有些不爽,哼了一声,“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这道鸿门宴绝对不好过,因为,这道鸿门宴是由帮内的各位长老们共同发起的,为的就是在众人之间选出竹联帮的帮主来,所以,你务必要清楚这其中的意义倒底有多重大。”马孝恩盯着陈豪徐徐说道。
“马堂主请说,我在听。”陈豪重新低下头去把玩儿着手里的杯子,依旧表情淡淡,好像根本就没有拿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认为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了,这也让马孝恩心底下十分没谱儿,加重了语气道,“陈先生,这可是关系到以后你的计划是否能够真正实现的第一步,只有我当上竹联帮的帮主,我才能有资格提议这个堂口。如果我当不上这个帮主,那一切皆休,你一定要认清楚这个事实。”
“我明白。”陈豪抬起头来一笑,不过还是给了马孝恩一种很不认真的态度,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赌一次了。
“但愿,这小子可别真的是在说大话。”马孝恩心下无奈地一叹,就详细地把明天的这个过程说了下去。
原来,明天的这场鸿门宴,是由帮内的长老会按照帮内的规矩适时发起的。因为上一任帮主病死,临死前又没有指定下一任的帮主继承人,所以,按照规矩,老帮主仙逝一年后,为防帮内厮杀争夺帮主之位,长老会就要按照规矩,召集所有各堂堂主开会,商议讨论推荐新任帮主。所以,马孝恩所说的意义重大,确实不是瞎话,而是决定他未来命运的一场大会,倒也难怪他如此紧张。
按照规矩,这场堂主大会全都由各堂堂主参加,不允许携带手枪等热兵武器,刀剑等冷武器倒是随便,但只允许各堂堂主带一个人参加这场盛会。堂主大会共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就是长老会按照下面各堂近一年来的功绩,选出不少于总堂三分之一的堂口,推荐这些堂口的堂主参与帮主之位的角逐。目前竹联帮近年来大幅缩编,由以前全盛时期的八十几个堂口现在缩编成了将近三十个堂口,也就是说,至少有将近十个堂口的堂主有资格参与帮主之位的竞争。
第二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当然,也是最惨烈的一个环节,那就是,或者是堂主亲自上阵,或者是派人上阵,总之,这十个堂口的人共同去过五关,谁能抢先过得了五关,摘得到最后的帮主金牌,那这个堂口以后就是竹联帮的帮主堂,堂口的堂主也就是现任的帮主了。第三个环节倒是很简单了,新帮主宣誓就职。
不过,在过五关的过程当中,并不禁止相互间的斗殴厮杀,换句话说,无论用什么手段,谁有本事过得了这一关,拿得到帮主金牌,并且能够成功地返回到原点,谁代表的人就会成为帮主了。但其中的凶险却是不言而喻的。一方面,这五关之难,非同凡响,分别是,刀山、火海、绳桥、兽山、生死门!
所谓的刀山,就是尖刀扎成的一座山,所有竞争者都必须要从刀山上越过去。火海也好理解,就是一片炭火坑,竞争者都要从这片炭火坑中硬趟过去。绳桥,就是挂于天涧之上的一道完全由绳子结成的桥,竞争者都要从桥上走过去,而两边无依无凭,脚下就是山涧。兽山,就是一片野兽之山,竞争者要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全是食人猛兽的山中闯过去。至于最后的生死门,据说有两道门,一生一死,竞争者随意选择,但一入门中,就只能继续往前,至于是死是生,最后只能凭天而定了。最后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拿到帮主金牌,交到对面的所属堂手中,整个竞争才算结束,最后帮主宣誓就职。
五关之战,事涉生死,更牵涉到未来帮主之位,没得商量,这就是遴选帮主的必经之途,之所以设定这五关,为的就是历炼帮众,让竹联帮永远保持这种铁血争战的杀伐之气、一往直前的勇者之心、无畏艰难的卓绝意志,只有这样,竹联帮才能始终在江湖之中,永葆锐气、永不低头。
“这就是过五关,陈先生,你还确定要去,以身犯险么?要知道,五关虽然可怕,但更怕的,是人心,是相互之间的争斗,在过关历经危险的时候,你还要提防身畔时刻发生的暗算与射来的冷箭!你真的,要陪我去么?”马孝恩不停地深吸着气,抬头望着陈豪,最后一遍确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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