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中联的正门口,尸群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吸引而来,无数的丧尸在广场上围成了一个致密圆圈,甚至正午的阳光都无法透过它们之间的缝隙照到地面。
环路的过街天桥上,薛强、孙健还有陈天三个人趴在地上,借着栏杆掩饰着自己的身形,他们还是不能相信张野就这么死在了尸群之中。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试图借着身上丧尸内脏的气味的掩护,用手里的锤子和扳子冲进尸群的核心地带救出张野他们。一开始还算顺利,但是很快他们的动作就被周围的丧尸发现了异常。
丧尸开始不停的拉扯着他们的衣服,这让三个人的伪装差点失去效果,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
“强子,怎么办?”孙健试了几次才把那只沾满了丧尸的脓血的羊角锤重新挂在了腰上,刚才冲出尸群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这让他的手颤抖不止,手指的关节僵硬的如同生锈的钢筋。
薛强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他脸色苍白,即便是已经在地上爬了一会儿,却还在喘着粗气。
“咱们得去开车,再把丧尸引走。”薛强说道。
“什么!难道就把野哥丢在这里!”孙健一下急了,他一把抓住了薛强的衣领。张野就在眼前,可能十分钟都撑不过去,可薛强却说去开车,这至少要半天时间!
“这么大的尸群,靠咱们仨根本引不走!”薛强额头的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引不走也得引!”孙健的鼻子几乎和薛强碰到了一起:“你不去老子去!”
“别废话!”薛强也一把拨开了孙健的手:“送死有什么用!咱么都死了谁救野哥!”
“那你说怎么办!”
“去开车,再说老李也可能在那边。”薛强皱眉道。
孙健伸手指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尸群:“多老李一个有什么用!要是老李死了呢!!”
“放屁!老李肯定没死!”薛强猛的一拳砸在地上,怒气一下从他心底冲了上来。
薛强双手揪住了孙健的领子,身材不高的薛强却几乎把孙健压了下去:“野哥没有死!老李也没有死!我们谁都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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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野跪在地上,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压垮了…
身后丧尸就顶在他的后背上,无论他怎么用力用肩膀拱出一小片空间,背后的丧尸都会用更大的力气再挤回来。
有几次张野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背后丧尸的肋骨被压断的声音,可是丧尸们却丝毫不在乎,继续向里挤着。
“这么下去的话,早晚自己得被肋骨扎死…”张野自嘲的想着。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货柜造成的巨响之后,这里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所以大部分丧尸只是呆呆站在原地,有点像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就这么傻愣愣的戳在这里。
否则如果四周的丧尸还一门心思挤过来的话,无论张野有多大力气,恐怕都会立刻被挤成肉泥。
张野看了一眼丁威,丁威也正看向他,两个人现在几乎抱在了一起,只是互相用双臂支撑在对方的肩膀上才勉力推开了一些距离。
丁威的情况恐怕比张野还要糟糕,他的体力原本就被腿上的伤口消磨了大半,现在也仅仅是在苦苦支撑,随时都有垮掉的可能。
“怎么办?”丁威用眼神询问着张野。
张野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挤出去已经觉不可能,难道就真的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张野四处乱看寻找着机会,也许从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一线生机!突然,他看到旁边丧尸脚下的地面,似乎与别的地方有些不同!
张野甩了甩头,长时间的勉力支撑,让他的眼睛有点看不清楚。
尸群的核心地带,丧尸一只挨一只的非常的密集,甚至于阳光都很难照亮它们脚下的地面,张野把头使劲往下低着,在无数腐烂的腿之间,努力确认着。终于他确定了,那边的地面上就是一个圆圆的井盖!
他用眼神示意丁威往那边看去,此时丁威已经接近力竭,他的眼睛半闭着,双臂不时的颤抖着。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垮掉势必牵连张野,也许他早就倒下了。
看到井盖让丁威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希望,恐怕是身处绝境的人最强的兴奋剂。
张野用手比划着数字:“三,二,一!”
两个人同时用力把身后的丧尸向后推去,然后借着推出的一个小小的缝隙,勉强向井盖挪动了十几厘米,随后背后的丧尸又挤了回来,两个人又恢复成了原来的状态,但是却往井盖的方向近了一点儿。
“三,二,一!”
两个人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挪着,终于挤到了井盖的旁边。这个时候张野发现有一只丧尸正好站在了井盖的中央,两个人试了好几次也无法把它挤开。
“三,二,一!”
两人又试了一次,丧尸还是顽固的不肯离开。此时他们的额头渐渐的渗出了汗水,涂在上面的丧尸内脏正在逐渐的失去效果,甚至张野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在越来越显而易见的人类气息的刺激下,自己周围的丧尸正在不停的骚动着。
“怎么办?”丁威看向张野,用眼神询问着。
张野把手肘扬了起来,做了一个收网的手势:“包在中间!”
丁威点点头。
“三,二,一!”
那只丧尸被两个人夹在了中间。张野明显感觉到丧尸立刻发生了变化,同类的气味混杂着猎物的气味,让它变得狂躁不安!
丧尸的脸正好对着张野,它把已经烂成一个破洞的鼻子贴近张野的肩膀仔细的闻着。
“妈的,这样都能闻的到?”张野暗自咒骂着,他拍了拍丁威的肩膀。
“箭!”他努力在丁威的肩膀上画着箭头。
终于丁威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后背上。”他偏头指了指后背,垂下了一侧的肩膀。越过丁威的肩膀张野可以看到那只弩箭的尾巴微微的露出了一小节。
丧尸此时被两个人挤的动弹不得,它疑惑的闻着张野身上的味道,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吼叫声。
张野咬了咬牙,他示意丁威撑住,自己要去他背后拔箭。
丁威手上突然发力,暂时撑住了两边挤过来的力量,于此同时张野探身一拽,终于把那只箭捏在了手。随后他的手又按上丁威的肩膀,帮丁威一起撑住两边的压力。
利箭在手张野踏实了很多,他冲丁威使着眼色。
“三,二,一!”
两人同时使劲,将之间的空隙又撑大了一些,同时张野两手都放开了丁威的肩膀,他一把抓住正在自己脖子旁边闻来闻去的丧尸的下巴,右手直接把那只利箭扎入了丧尸的眼眶!
锋利的箭头立刻没入了丧尸的眼中,也许是从捏住自己的下巴的手上察觉到了张野的身份,丧尸张大了嘴巴,发现猎物的低吼眼看就要从丧尸的喉咙里冒了出来。
这时丁威也松开了按住张野肩膀的手——反正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自己同时支撑两边传来的压力——他随即用胳膊勒住了丧尸的喉咙!
丧尸的喉头一紧,气管立刻被丁威的手臂勒的塌陷了下去,吼叫声还没有发出来就被憋了回去!
此时张野借着身后传来的力量,右手一用力,箭头“噗嗤”一声扎入了丧尸的大脑!
原本还在挣扎的丧尸立刻停止了扭动,还没等尸体倒下,张野和丁威就一起被重重的压在了尸体之上。两个人就这么夹着一具站立的尸体,被挤的无法动弹。
不过眼前的威胁总算是消除了,这让张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稍微休息了一下手臂,两个人又重新恢复成面对面互相撑住肩膀的姿势。中间的尸体倒了下去,正好露出了下面的井盖,圆圆的生铁铸就的井盖上写着一个“雨”字,这显然是通往下水道的排水口!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身处密集的尸群之中,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希望的光芒!
虽然下面也许并不安全,不过他们身上的丧尸内脏也在逐渐的失去效果,现在只能奋力一搏,总好过在这里活活的被丧尸咬死!
试了几次,张野终于用鹤嘴锄勾住了井盖,在边缘掀开了一道缝隙。然后两个人一起用脚把井盖抬了起来,现在圆圆的井盖像硬币一样立在了井口,黑黑的洞口被正好分成了左右两边。
张野把鹤嘴锄丢了下去,身上的任何东西都可能让他们卡在井口,那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噗通”一声轻响传来,似乎下面有一些水,听声音不算太深。
同样的丁威也用匕首划断了背上弩的背带,把弩也踢了下去。
张野和丁威互相顶住了对方的肩膀,直视着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们觉得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一起游戏时的情景。
那时丁威就经常带着张野在小区的各个地方钻来钻去,无论是邻居的菜窖,还是防空用的地下室,他们都曾经下去探险。
“三,二,一!”
张野和丁威往前一跳,两个人顺利的通过了各自那半边井口,一起向黑暗中坠落而去。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就一起落在水里。好在水并不深,只是将将没过脚面的样子。水下的软泥吸收了大部分的冲力,两个人这才没有把腿摔断。
“啊!”丁威轻叫了一声,他腿上的伤口又一次被牵动撕裂开来。
在他们的头顶,突然失去了中间支撑的尸群向里一挤,原本立在井口的井盖失去了支撑倒了下来,随后在丧尸杂乱的脚步中,井盖严严实实的关闭了起来…
张野和丁威立刻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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