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吧？”邵乐拿着通讯器，“还有什么问题吗？”
通讯器里沉默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刚才的爆炸让门口的摄像头失灵了，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额——
邵乐尴尬地揉鼻子。
“好吧，那开始进行第二部分吧。”
邵乐再次发出信号。
外面的人守在已经变成破烂儿的车后面，攥着手里的枪，不时看向自己的长官。
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去他马的协议，马上开火毙了这帮害他们大半夜跑来受罪的王*八*蛋。
但是迈克尔没有发布任何命令，所以大家都等着。
对于控制室内的那些雇佣兵，此时的感觉也不轻松。
但是，他们也不能一直在里面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的人心思在发生着变化，外面的人也是如此，最大的麻烦已经解除，双方的神经都处于高度敏感的时期。
不能再有意外，时间此时就是最大的意外。
“嗄啦啦啦……”
大门再度开启。
“呜……”
三辆装甲车嚎叫着从里面蹿出来，来了一个U形转弯，撒丫子朝着南边驶去。
“吱——”
最后一辆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一个满脸血的家伙怒睁着双目，踉跄着跑过去，被车后伸出的一双大手一把薅上去。
是刚才的司机，这货离爆炸中心那么近居然还没死，不过看他破烂的迷彩服，可以想像他刚才恐怕是所有现场的人员里最难熬的一个。
“长官，要拦住他们吗？”
趴在他们必经之路的建筑物上，是两个反坦克火箭发射手，一次交叉齐射，就可以干掉下面正高速接近的头尾两辆装甲车，中间那辆没有选择，只能弃车，那样埋伏在发射手附近的10人小队就会从隐蔽地点冲出来，杀掉他们。
“不要动，放他们走吧。”迈克尔给出了理智的命令。
让猫看着老鼠们在眼前跑走，是所有猫都不会舒服的事。
直到装甲车再也看不见，现场的人才缓过刚才那股别扭劲儿，松开紧握的手枪。
邵乐也禁不住捏了一把汗。
刚才除了迈克尔和马克的手下，还有几十名警察，那些人的训练可不像反恐部队那么训练有素，万一哪个人手里的枪走火，还不知道那些雇佣兵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
至于跟踪——
迈克尔看着面前那些已经变成破烂的警车，暂时放下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装甲车肯定不能用来跟踪，那等于明告诉那些人他们反悔了。
“那里面还剩下几个活的？”邵乐指着面前大开着的门。
迈克尔才抬起的脚又收回来了，他不想看到里面的画面，有时候你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那些杀人凶手离开，里面很可能又是一片惨景。
“德尚局长，”迈克尔很不厚道地点了别人，“你带着人进去看看吧，我联系救护车。”
“好的，”德尚赶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开始招呼自己的手下。
刚才他什么忙也没帮上，现在做这些收尾的工作正好儿。
真是个难熬的夜晚，不过不管怎么说，告一段落，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
迈克尔把邵乐叫到一边，两人低声商量着。
“接下来怎么办？”迈克尔问，“他们可能跑到任何一个地方去，这里是欧洲大陆的中心，要是他们准备充分，不超过两个小时，他们可能就出国了。”
“专业的人有专业的做法，”邵乐不像他那样悲观，“要是他们全都是业余选手的化，现在一定会直奔边境，那样我们的追捕难度就要增大，可是他们很专业，而且你别忘了，这支队伍是约翰.佩特洛从塞尔维亚雇佣来的，那意味着什么？”
“藏身地还有臆想中的撤退路线，全是约翰提供的，”迈克尔很快找回了方向。
“没错，”邵乐胸有成竹，“现在他们在得手的一瞬间，赫然发现，他们的雇主其实不是想跟他们做生意，而是要让他们当人肉炸弹，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再去使用那些实际上已经并不安全的藏身地，所谓的撤退路线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从逃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什么都要靠自己，9个人，9个精壮的男人，还有你别忘了，他们随身还带着核原料——”
“核辐射？”迈克尔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对，”邵乐看了一眼控制室门口，盖着白大褂抬出来的人让他的心禁不住狠狠抽了一下，“他们抬走的一定是平时用来转运核原料的便携式储存设备，又大又重，两个人都不可能抬得起来，这么重的东西，他们需要一辆说得过去的车，另外那东西再怎么质量好，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抵挡辐射线，多多少少都会泄露一点儿，还有——”邵乐指着控制室方向，“他们撤的很急，有不少的监控设备都有临时存储功能，还有中央处理器上也一定有他们的影像，就算删掉了，恢复过来也一定不难，他们把二十四小时做为逃命的保证，我们就用这24个小时来锁定他们的位置，只要可以提前找到他们，有足够的把握在他们不把核原料炸上天的前提下杀光他们，去他马的约定！”
又有一具尸体被抬出来。
大门外一具一具的尸体，很快就排成了两排。
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
一个一直守在警车边上的人放下唯一能用的车载无线电跑过来。
“迈克尔长官，”他说，“刚才诺让镇有人报警，当地一户居民被杀，他的家门口还倒着一个年青人，是当地的无业游民。”
迈克尔回头看，指着西边，“一定是那栋房子吧？”
邵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踮起脚，“差不多，还真够远的，足有快两千多米了，他也不怕遥控器失灵。”
把现场交给马克以后，迈克尔和邵乐在两名警察的带领下赶往诺让镇。
像大多数欧洲小镇一样，这里的建筑整齐划一，连风格都有些类似，要是排除凶杀案的化，颇有些浪漫之都和南部乡村的结合，旧旧的石板路，让人以为几百年来好像就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此时要是有两匹马拉着一个马车，上面装着橡木桶，驾辕的人朝他们行个礼，大声说晚上好的化，也不会有人感觉有什么怪异的。
装甲车行驶在这种地方明显不太适合，也引起了当地居民一定程度的恐慌，不过迈克尔没有办法，核电站那边的警车全都被飞来的碎片砸的惨不忍睹，相比之下，虽然这辆装甲车左面也是一样的坑坑洼洼，还好能开，而且空间够大。
勉强挤到出事地点以后，两名警察一下车就翻了个白眼儿。
邵乐下来一看也知道，不管里面有什么线索，现在都白搭了。
热心的村民把尸体上盖了被单，这还不算，还有人从屋里把屋主抬了出来，放在外面的草坪上，甚至还有一条狗的尸体，这时候还有人在屋子里出出进进的，里面恐怕早就被踩的不像样子了。
看到是一辆装甲车开到跟前，围观的村民都惊呼起来，于是两名警察只好先把问讯和作笔录先放在一旁，转而变成疏导群众。
迈克尔打头，和邵乐一起进了屋子。
经过房子门口的时候，邵乐模拟消音手枪的动静儿——
“啪——”
迈克尔先是看他，然后就注意到了台阶上被踩的不像样儿但是还能辨别出的血迹。
“在这儿，男主人被杀，”邵乐朝左边指了指，“猫在那儿，一枪毙命。”
迈克尔走到近前，打亮手电。
“至少四十四码的脚印，”他抬起头，“从花丛的倒伏状况来看，体重大概有一百公斤左右。”
“只长肌肉的家伙，”邵乐嘀咕着，“老子拼命吃也就不到八十斤，这小子居然一百，还公斤！”
迈克尔顿时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话说这什么时候，需要为这事儿计较么？
走廊里有血迹，邵乐右胳膊环了个圈儿，装作拽着一个很重的东西一样
朝前走，来到客厅门口的时候。
“哗啦……”邵乐嘴里发出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指着地上另外一滩血，“被狗咬了，这狗也真够凶的，换作普通人一定疼死了，吓也吓的够呛，罗威那犬看来真的不适合在家养。”
邵乐不喜欢狗，尤其不喜欢这种攻击性很强的狗，所谓的爱狗人士把这种东西养在居民区，本身就是一种犯罪，所以他在走过草坪的时候，看到那只狗被扯开大嘴惨兮兮扔在那儿的样子，没有一点儿觉得可惜。
二楼倒是没有人涉足，所以基本还保持着原貌。
一张简易的木桌子，上面是一把椅子。
看着那上面的脚印，邵乐把自己的脸靠近，又用手掌比量了一下，“大，真大，这么大体积，还这么灵活，我还以为他跳上跳下的得把楼板弄塌呢。”
“事实上没有，”迈克尔的保密级别不够，所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作超级士兵，所以以他一贯的冷静和从容，今晚算是彻底刷新了三观。
邵乐当然也不会随便跟他科普，他还没闲到把这种事儿满世界乱说的地步，除非没办法，或者交情够铁，比如大雷。
“走你——”邵乐估摸了一下距离，一个旱地拔葱跃上桌面，顺着气窗一看。
“哈——”他指着气窗，“我就说嘛，怎么突然会觉得脖子发凉，这货的位置正好看到我们的包围圈。”
迈克尔可没他那么灵活，他借邵乐的手，也爬上去，两个人的重量压的桌子吱呀吱呀直响。
“看来是彩虹公司的人，”迈克尔也朝气窗看了一眼，“还真像你说的，他们留了保险措施，要真让他们直接跑出来，现在看过去，那里就是一片核泄漏的地狱，这里的人还有上游的人，全都要疏散，我就是自杀也洗不清罪过了。”
“恭喜你，”邵乐很认真地跟他握手，“你是拯救法国的英雄，请允许我，一个中国公民，向法国的拯救者表达我最真诚的敬意。”
迈克尔再一次哭笑不得，他只好配合地跟他握手，“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去了，站在桌子上握手挺怪的。”
“呵呵呵呵……”两人笑着跳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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