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约翰逊从地上爬上来，恨恨地骂，“刚才真该往装甲车里扔一捆炸药的！”
“那我们就什么也拿不到了！”旁边的人提醒他。
“去他马的吧！”约翰逊已经开始后悔答应拿里面的东西了，可他说了也不算，命令来自公司上层。
“车出来了！”
“唰——”
跑很远的兵们都半跪在地上，时刻准备跑的再远些。
无数支枪指着那慢悠悠驶出来的装甲车。
场面再次僵持下来。
这么诡异地开出来，傻笔才会上前去看。
车慢慢地朝前开。
远处的人赶紧拉开距离。
虽然装甲车上没人，可是开出了压路机的感受，所到之处，神鬼辟易。
“嚓——”
伴随着一声轻响，车压进雪堆，因为动力不足，陷在里面，不动了。
见识过那不知名的炸弹，谁也不想靠近。
以通道为中心，百米范围内空无一人。
但这并不能对邵乐他们的处境有丝毫改变。
外面还是有几百人围着。
后山开始有人爬上来。
山顶被占领。
可是约翰逊笑不出来。
结果一样，还是进不去。
现在在门口又挡住了一辆肯定会爆炸的车。
“用枪打吧？”一名士兵刚说出这句话就被身边的战友狠狠地鄙视了。
“你是白痴吗？那是重型装甲车！得打多长时间才能打穿？打穿了你自怎么敢保证一定会炸？炸不了是不是你要到跟前去看看？”
鬼才愿意去呢！
谁也奈何不了对方的时候，大概就是谈判的时候了。
约翰逊朝身边一个人耳语了几句，那个爱尔兰小个子把身上的枪摘下来，把身上的防弹背心也摘下来，拿着一部无线电，站起来就朝通道走去。
周围的战友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能猜得出来头儿想干什么，对于这种主动释出的善意非常支持。
邵乐不会为了杀一个人引爆一枚超大号的炸弹，如果那样做，那他的态度就很明显——拒绝谈判。
所以爱尔兰人也很怕，走路都有点儿不自然。
没人想笑他，换谁都这样。
一直走到通道边上，爱尔兰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方不想拒绝谈判。
“有个无线电，”爱尔兰人用尽力气喊着，“我要扔进去！没耍花样儿！我们头儿想跟你谈谈！”
里面没有回应。
爱尔兰人耐心地等着。
里面的人很谨慎，所以他们需要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
“扔进来吧。”
爱尔兰人把无线电朝里面用力扔出去，然后赶紧跑回来，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他走了没多久，里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突突突……”
一辆步兵战车缓缓地溜出来。
直接走出来太二了，约翰逊就是想谈判也会忍不住让狙击手干掉他。
一只手从车里伸出来，在战车经过的时候往地上一捞，抓起无线电。
车马上开始朝后面倒。
“肖恩，收到吗？”
约翰逊迫不及待地开始通话。
邵乐强忍住把无线电拆开检查的冲动，平息一下有点儿过速的心跳。
“说吧。”
“我想你也明白现在的处境，我一定要跟我的老板交差才行。”
“我也不想死。”
“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是吧？”
邵乐看了一眼对面的大雷和英姬，“算是吧。”
“我要里面的东西，”约翰逊开出条件。
“我把我能带走的全带走，”邵乐也并不打算隐瞒他，“硬盘还有钱，其他带不走的全在那里。”
“那样不行，”约翰逊反对，“肖恩，你不能把有价值的全带走，至少也要留下一些硬盘。”
“里面有一个集装箱，”邵乐坚持道，“那上面有很多东西，我觉得我很慷慨了。”
“嘿，肖恩，何必呢，你知道那些东西你带不走，留给我只能算顺便。”
“我还可以炸掉！”
“肖恩，”约翰逊火气又上来了，“有点儿谈判精神好吗？”
英姬指指那辆步兵战车，“头儿，伊戈尔不是说集装箱上的硬盘是备份文件吗？把操作台上拆下来的给他们，我们不亏。”
要是有选择，邵乐真想把这里的东西都拆下来带走，连颗螺丝都不留下。
可他没有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能耐。
“操作台上的硬盘我拆下来的，给你们，行了吧？”邵乐作出了让步，“别再讨价还价了，这是底限。”
无线电那边显然也考虑了一下，“好吧，成交！”
“很好，我展示了我的诚意，该你了。”
“我不明白！”
“别装糊涂，我得离开这里，叫你们的人从山顶撤下来，后山的人也都离开！”
“当然没问题，可是你——”
“我把货柜车开出去！”
这是交换，付钱，结帐，一码归一码。
英姬赶紧向监控室跑去，她要在那里监视外面的情况，防止约翰逊耍花样儿。
“你去把车开出去，顺便把装甲车上的可乐瓶子拿回来。”邵乐跟大雷说，“我去他们一定会宰了我，然后冲进来。”
“好咧！”大雷把枪朝后一背，跑去开车。
“车要出来了，”邵乐对着无线电说，然后朝上了驾驶座的大雷挥手。
“嘟——”
货柜车的汽笛在实验室里格外的响。
约翰逊收起无线电以后，用喉式送话器对所有队员喊话，“货柜车开出来，不要开枪，重复，不要开枪。”
就都等着。
过了几分钟，一辆庞大的货柜车露出它的大脸。
大雷神经再大条，知道此刻有几百支枪瞄着他，背上还是丝丝的冒凉风。
出了通道以后，货柜车朝左一拐，又开出一段距离以后，大雷刹车，大大咧咧地跑下来，来到装甲车边，打开车门，把里面的可乐瓶子拿出来。
“这个混蛋！”约翰逊在远处骂道，“他果然在里面藏了炸弹。”
“这里是尖锹，需要我干掉他吗？”耳机里传来依旧冷漠的声音。
“不需要，”约翰逊赶紧说，“不要开枪，重复，不要开枪，放他回去。”
“尖锹明白。”
无线电里再度沉默下来。
没有走火的可能，这个时候走火绝对是故意的。
大雷大摇大摆地晃进了通道。
约翰逊挥了挥手。
刚才一直躲在远处的一辆装甲车开过来。
几个明显不是军人的技术人员从车上下来，走进集装箱开始检查。
又过了一段时间——
“没问题，从目前的检查来看，是我们想要的。”
约翰逊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邵乐搞鬼。
“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个交换了？”
“我放你们离开！”约翰逊开出另一个条件。
“呵呵……”邵乐在那边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刚才你还说我不够诚意，约翰逊先生，这回是你不够厚道了吧？叫你的狙击手都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狡猾的家伙！”
约翰逊没有给他们留下钻空子的机会，邵乐也没让他有机可趁。
“唰——”
“哗啦……”
北、东、南侧的平地上不同的距离都有人掀起伪装布，从地上站起来。
他们都躲过了监控器的监视，也不在邵乐可以看到的范围。
邵乐始终与英姬进行着视频连线，一架DV相机把监控屏幕上的图像转到他手上的PDA。
不对！
“还有一个哪？”邵乐找到了不对的地方，“约翰逊先生，最后一次机会，让山坡上那王*八*蛋站起来，别跟我说没有了啊！”
“好——吧，”约翰逊万分不情愿地亮出自己的底牌。
“尖锹，站出来吧。”
“明白！”
“唰——”
一个披着灰白花披风的人站起来，离远了看，说不出的渺小，跟他手里长长的狙击枪不符的是他的身高很矮，充其量只有一米六左右，倒是很壮实，跟约翰逊的身板有点儿像，五官深邃的面庞，眼神电闪一样凌厉。
“记住这个人，”邵乐跟大雷和英姬说，他指着山坡上那个看不太清楚的人，“他躲过了我的观察，连有超常直觉的维加都骗过去了。”
“维加也在刚才的队伍里吗？”英姬问。
邵乐肯定地点头，“就是那个最先翻山过来的小队，卡尼亚奇不会浪费他的才能，由他作观察手走在尖兵班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直到挨炸他才发现。”
“至少比我强，”英姬点头，同意他的意见。
“也比我强，”邵乐有点儿悻悻地。
才几年的功夫，邵乐无论在体能上还是智力上，都不是最棒的了，越来越多的奇人异士不断刷新着他的认识。
“该你了！”
约翰逊的声音像讨债鬼一样惹人厌。
“准备好了吗？”邵乐看着自己的战友，“这是一次赌博，输了我们就全完了”。
“赌一把！”大雷伸出自己的右手。
邵乐把自己的手叠在上面。
英姬也把手放在上面。
“有生之年，我为能跟你们在一起战斗感到骄傲！”邵乐看着两位战友，“别让他们抓俘虏，你会看到地狱。”
英姬和大雷回应他的是让邵乐放心的眼神。
一分钟以后——
一辆步兵战车以散步的姿态从通道内驶出。
尽管车上有机枪，可是没人露出来。
车厢里可以看到的有三个人，邵乐目光炯炯地握着方向盘。
雪地上的人都站起来，默默看着这辆车往西南方向开去。
看起来是茫茫雪原，但是战车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车轮下是坚实的地面。
约翰逊也站起来，他朝前走了几步，拿起无线电。
“轮到你了。”
“在实验室里，就摆在操作台上。”
“你胆子真大，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约翰逊不甘心地说道。
“你猜我会不会在货柜车上和实验室里都安了炸弹？”邵乐在无线电里反问。
约翰逊再次被闷了回去。
他要是敢赌，干嘛还要费这么大力气，转这么多弯儿？
就都只好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阳光眼看着就消失在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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