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7时20分7秒
平静的克莱佩达突然热闹起来。
警察们遍布大街小巷,不停地敲门,有的礼貌,有的粗暴,但是态度都很坚决,门里面没人出来的化,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在任何一个稍大些的城市这样做都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里是克莱佩达,如果有必要,他们甚至不介意在市区来一场激烈的枪战。
“这下难搞了,”大雷从二楼临街卧室里设立的观察哨撤下来,脸色很难看地下到一楼的厨房跟邵乐说,“头儿,得赶紧想办法,快查到这边了”。
邵乐手里掂着煎锅,拿着叉子,把刚煎好的火腿片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抱怨,“真他马难吃,下回还是订空勤口粮比较好。”
“哲学家”心事重重地来到厨房,平静地看着他,“是不是你早就有计划了,该是说出来的时候了,最多再有十五分钟这个街区就要被封锁开始大搜查了。”
“计划其实很简单,”邵乐把手里的煎锅扔到洗碗池里,拿袖子擦擦,“五分钟以后我先出去,你会在南边听到爆炸和枪声,然后你们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在适合的时候转向往东进港口,接我们的船已经在昨晚到了,英姬!”
“到!”
英姬从客厅跑过来。
“她会带你们去接头,上船,然后回中国。”邵乐看向大雷,“还记得我们在国内说的备用计划吗?就按照那个实行。”
大雷知道现在不是争的时候,他立正
,“是,头儿!你一切小心!”
“你们也要小心,”邵乐拍拍这个大个儿的肩膀,“别以为上船就万事无忧了,保持警惕。”
“明白!”
乌克梅尔街上开始出现居民,三三两两地站在人行道上讨论着越来越近的嘈杂和喧闹,空气中流露着不安的气氛。
25号的门开了,邵乐像个住在这边的老住户,悠闲地下了台阶,朝南边走去。
24号的邻居有点儿奇怪地看着这个卡尔梅克人,又转头看25号,嘴里咕哝着什么。
但是他没有冒冒失失地去打招呼,这里不是美国,他们不习惯一开始就跟陌生人热络地寒喧。
又是一个人了。
不过邵乐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因为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对手也许很强大,可是他们也是人,也会犯错,只要善于把握机会,一切都会好的。
前面十字路口已经出现了警车,一个警察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塑料尖锥,这里马上就要进行交通管制了。
邵乐过了十字路口,朝右拐去。
警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最终他没有叫住他盘查,上头说是13个人,不是一个人,而且他看起来还没成年。
警察用各种借口说服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因为刚离开的人也许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如果是,那更麻烦,他只有一个人,而且除了打猎的时候,已经很久没开过枪了,对付一个可以轻松摆平的人并不明智。
走过没多远就是舒尔百货商店,店主是个有点儿刻薄的德国人,他正拿着一个笔记本计算着进货的成本和零售价格。
店门口是一辆农用拖拉机,上面是土豆还有别的一些蔬菜,三个半人正忙碌地往店里搬着。
那半个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他刚刚从车上搬下一袋土豆,但是在运往店里的途中他失败了,五十公斤的袋子对他来说太重了,走了没几步,麻袋就把他压得跪坐在地上。
那很疼,小男孩几乎瞬间脑门儿上就冒出了冷汗,但是他咬牙坚持着,试图站起来。
邵乐正好经过,他单手把袋子拽起来,轻轻放在旁边的地上。
“谢谢你——”小男孩儿好像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不像别的同龄小孩儿像个小原始人一样野蛮,但是就在他抬头看向帮助他的人时,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而这个背影好像是他见过的。
又是一辆警车迎面驶来,后面还有一辆卡车,司机扑克牌一样的表情。
邵乐把头上的防风兜帽又压的低了些,朝左横穿马路,钻进一条小巷。
还不够远,要尽量拉大与大雷他们的距离,这样才更有助于他们离开,
又过了一个刚刚搜查完正在撤防的街区,邵乐皱了皱眉。
后面有人跟踪!
邵乐仔细回想了一下在什么地方出现了破绽,这个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上的。
盯梢人的技巧并不熟练,或者可以这样说,他根本不会盯梢,有时候他甚至在小跑,脚下的皮鞋不时敲的路面咔咔响。
没有露出过破绽!邵乐敢肯定,他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差不多了,在这儿动手也没什么。
又闪进一个小巷以后,邵乐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
刚才搬土豆的小男孩步履匆匆的跟了上来,进了小巷以后发现前面一直跟着的人不见了,一下子慌了,他跑起来,想快速穿过小巷,看那个人往哪儿走了。
小巷里空空的,脚步声引起了短促的回音。
出了小巷,还没等小男孩儿醒过神儿来,一只大手已经像提小鸡一样薅住他的脖子,闪回了小巷。
“小家伙,为什么跟着我?”看到是个孩子,邵乐的心情一松,他收回了匕首,但是依旧保持着警惕。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怎么害怕,“我见过你,先生。”他喘匀了气儿说,他的俄语很流利。
“电视上吗?”
“不是,是在库尔舍奈,你开着卡车,薇拉阿姨坐在副驾驶位上。”
“哦——”这个答案有点儿让邵乐意外,“你认识薇拉吗?”
“当然,她是我家邻居,没去维尔纽斯前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前几天她回库尔舍奈她姑妈家了,那个老太太有点儿严厉,可是对她还算不错。”
邵乐放下心来,看来薇拉至少没有受到牵连,不过也可能是暂时的,因为那些修士还顾不上她,要是那个管家知道邵乐曾经在这个新晋的寡妇家呆过相当长一段时间,估计他一定会再次拜访,看看天下是不是会有这么巧的事,那个时候薇拉的安危就是未知数了。
“别再跟着我了,”邵乐“凶残”地吓唬小孩儿,“不然你会受伤的。”
“谢谢你先生,”小男孩似乎没少见过凶恶的人,对邵乐的威胁不为所动。
“谢我?为什么?”邵乐止住了转身的动作,看着他。
“你杀了谢尔盖和阿列克谢,”小男孩平静的样子有点儿可怕,“他们杀了我爸爸,然后强*奸了我妈妈和姐姐,妈妈反抗的时候,谢尔盖杀了她们,所以,谢谢你。”
邵乐“冷漠”地听着,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要知道世界上第个可以躲过测谎仪检测的就是俄罗斯人,在东欧这片土地上,骗子就像这里的寒冷一样出名。
“他为什么要杀掉你爸爸呢?”邵乐把头飞速探出小巷看了一眼,又马上缩回来。
一辆卡车停在右面一栋房子前,里面正走出很多穿黑色连身衣的家伙,他们不交谈,只是默默地列队准备上车。
“因为他是个毒贩,”小男孩儿更平静了,“谢尔盖怀疑他吞了老大的货。”
“好吧,你的故事很不错,”邵乐决定结束这次谈话,他还有事要做,“那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邵乐不能杀掉他,虽然他好像对他的安全很有威胁,可是这不成为可以杀死孩子的借口。
“我能跟着你混吗?”小男孩带着渴望的眼神,“我可以替你跑腿儿,再大一点儿我还可以承担更多的工作,我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手下,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好吧,现在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儿想成为黑帮份子,邵乐头疼了。
黑衣人们全都上车了,但是车没有马上开走。
又过了一会儿,房子里走出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PDA,手按着耳机倾听着什么。
“我不收未成年人,”邵乐撒谎了,他收,还收了不少,不过一个一无所长的小孩儿对他没有丝毫用处,他也许很有同情心,可同时也是个实用主义者,一个没有特长的孩子在他身边也不总是好事。
但是小男孩儿很坚持,他发挥了一个孩子最让人无法容忍的耐心,翻来覆去地哀求着,就好像只为得到一件他心仪已久的玩具。
“好吧,”邵乐又探出头看了一眼街上的情况,他注意到那个正在车下看PDA的男人,虽然他很快缩回了头,可还是引的那个男人猛地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邵乐不敢再探头观察了,事实上他连出小巷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家伙,那冷峻的眼神从他从泰国回来很久以后还萦绕在脑海。
“好吧,”看着面前还不肯放弃的男孩儿,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既然你这么坚持,你叫什么?”
男孩儿一听有门儿,“托马斯,托马斯·米库克基斯,先生,”他兴奋地说。
“好吧,托马斯,我可以交给你一个工作,如果你完成的好,那么想办法去维尔纽斯中国大使馆,把这个交给里面的警卫,听着,是中国人警卫,明白吗?”他急匆匆地在一张纸片上写下一串数字,交给他。
小巷里钻出了一个男孩儿,他瑟缩着头,整理着裤子,好像刚刚完成了随地大小便的壮举,转向右侧走在人行道上。
看PDA的男人冷冷地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继续给自己的部下下指令。
似乎是为了保密,他和自己队员之间的通话用的是拉丁语,这种只有某些欧洲贵族才一直坚持学习和使用的语言几乎已经没有几个平民老百姓会了,这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无线电通话的私密性。
小男孩走过卡车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弯腰把脚上的鞋带解开,慢条丝理地系上,然后就在起身的那一刻,他从自己有点儿单薄的夹克里掏出一块香皂样的东西扔到车底,然后继续走着。
“嘿!”他突然朝左面街角的背影大喊,同时加快脚步朝那边跑去,“安德烈舅舅!”
边喊边跑地快速消失在这条街上。
冷峻男完成了布署,他从车头方向朝副驾驶座走去。
小巷里又闪出一个人影。
冷峻男心有所感,快速转身,手已经抚在腰间的枪套上。
邵乐眼含深意地看着他。
两人像在泰国时那样互相对看着。
邵乐向后退了一步,又消失在小巷里。
“下车!”冷峻男大声发布命令,拔出枪来准备追击,“跟我来!”
才跑了两步不到——
“轰——”
卡车被爆炸掀起,气浪冲的他猛地朝半空中飞去,后背被接踵而至的各种碎片插的满满,挂在十几米外街边一棵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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