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
“吃饭了!吃饭了!”
工头儿李四一边敲着一截吊起来的钢轨,一边大声吆喝。
一股饭菜香传来。
几个穿着油乎乎的白色厨师服的年青人抬着两个大盆从一间散发着热气的彩钢板搭成的房子里出来,把盆放在由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简易案板上。
盆里放的是菜,两个大铁盘随即被抱出来,放在旁边,里面的米饭散发着甜香。
菜没什么特殊,豆腐炖白菜、炖茄子,米饭的香味里也闻得出来一股陈年大米的味道,不过对于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们来说——这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四敲完“钟”就跟几个监工招呼一声走到一边去了,那里已经摆了一个室外烧烤架,牛肉香正飘过来,“嗤嗤”开啤酒的声音不绝于耳。
周围的树林陆续走出一些穿着类似服饰的人,有男有女,女的居多,几十号人一边擦着汗一边朝这边加快脚步走着。
“都他马快点儿!”李四很不满地叫唤,“再磨蹭就都他马别吃了!一群懒鬼!”
“来来来,李哥,消消气儿,来瓶啤酒,”旁边一个脖子上戴个假金链子的手下递过来一瓶啤酒,“您说的话他们又听不懂,喊也没用啊。”
“马的,倒也是,来哥几个!走一个!”李四想想也觉得刚才这气生的有点儿不值,举起酒瓶招呼着。
“干啦~~~”
“咔啷啷~~~~~”酒瓶相撞,白沫飞溅。
“哈~~~”李四干了大半瓶啤酒,哈了一口气,有些迷蒙的醉眼邪邪地在吃饭的朝鲜人里逡巡着。
“咋?李哥,看上哪个了?”旁边的金链子暧昧地问。
李四嘿嘿坏笑着,“马的,能看上哪个?一个个长的大饼子脸,瘦的皮包骨头,皮肤摸起来粗的剌手,丹江市里随便拉过来一个出来卖的皮肤都比她们好。”
“也不全是吧?”刚才进林子里巡查的那个二流子模样的货手里拿着一个肉串指了一下人群里的两个,“那个女的就挺不错,那大屁股,可有弹性了,每回我都找机会拍两下,跟棉花团一样,相当地过瘾,她那个小闺女也不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脱光了挺惹火的。”
“马了巴子的,三儿,你咋知道这么清楚?看过啦?”李四斜眼儿瞅他。
三儿嘿嘿坏笑,“那天半夜起来撒尿,正好路过,那小丫头正在水管那儿洗澡,你是没看到李哥,当时我就差点儿没忍住。”
“你大爷的!路过?离他们睡觉的地方一个东一个西,你他马还好意思说路过!”李四笑骂道。
“哈哈哈……”一帮人渣放肆地大笑。
“妈妈——”刚才他们指点的那个女孩儿害怕地朝一个穿着粗布裙子的女人身边靠了靠。
女人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脖子也晒成小麦色,只是跟旁边那些黑红色皮肤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干活儿的不同,她的肤色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说不出的细嫩,她的女儿也是一样,虽然露出的皮肤都已经晒黑,偶尔敞开的领口还是可以看到里面没有被太阳照到的地方是那种亚洲人非常喜欢的粉白色,手上虽然被磨出了茧子,掌心还有血泡,但是母女两人的手都修长纤细,绝对不是从事过大量体力劳动的。
“别害怕,”妈妈把女儿的头搂在怀里,趁人不注意,从地上捡起一点儿灰土,朝女儿的脸上又抹了抹,再放开的时候,刚才被汗水冲开露出白嫩皮肤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黑灰色。
化妆不只是一种技巧,更是一种天赋——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嗝~~~~~”
酒足饭饱,李四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哎,三儿,”他又看了一眼那些吃好了正坐在原地休息的人,捅捅还在大吃烤肉的三儿,“你说的是真的?那小娘们儿真那么正点?”
三儿翻着白眼儿把肉咽下去,“没跑儿,李哥,不信你去试试,不满意回来你揍我。”
“行,我试试去,”李四跃跃欲试。
“干活啦,干活啦……”李四又去敲那截钢轨。
“当当当……”
“重新分一下,”李四吆喝着,“你们,去那边——”他划拉几个人指了指东面,“你们,去那边——”又划拉了几个人往东南边儿指,“剩下的都去那边——”他指着北边。
母亲和女儿被分到了两边,女儿有些不舍地,“妈妈——”
“别怕,孩子,”母亲牵了她手一下,但是马上被推开,“快点儿!马的,看你们那德行!又不是他马的生离死别,赶紧干活儿去……”李四不耐烦地推搡着。
做饭的人收拾完了以后,把衣服一扔就走了,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做完饭就可以回家。
李四朝自己还在喝酒的手下比了一个只有他们懂的手势,手下们发出会心的大笑。
不得不说,林子里还相对比较凉快一些,进入夏季,各种植物都进入了旺盛的生长期,荒草和灌木几乎是一天一个尺寸,要是再来一场大雨,各种蘑菇也会不停地冒出来,树林里弥漫着泥土和腐烂落叶混合的味道,偶尔还会有罂*粟花的淡淡味道,工人们人手一把铅笔刀,在已经结成的青色葫芦上划上一刀,一股白浆冒出来,当白色的汁水变成黑色凝固以后就可以刮下来,那就是生鸦*片,植物史上最邪恶的发现。
花的分布很稀疏,这里五六株,隔个几米远才会有另外七八株,几十号人散到山上,不到一会儿时间就相距很远了。
与母亲分开的女儿慢慢投入到工作中,逐渐与其他人越离越远,等她直起腰,喘口气儿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发现本来离她最多十几米远的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幽暗的林子里一时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女孩儿感到了害怕,“有人吗?”她试着叫了一声。
当然没人,谁会这么无聊这个时候玩捉迷藏。
逃跑?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女孩儿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以前不是没人逃过,只不过下场很惨,抓回来以后先是被当着所有人的面痛打了一顿,然后就拖走了,再也没见过,有两个人半夜被叫走,早上吃饭的时候说是被叫去挖坑了,埋的就是白天被打的人,但是——
女孩儿看看那好像莽莽无边的树林,又想起了在另一个方向的母亲,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诱人的念头,转头向着下一处花丛走去。
经过一处灌木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从背后捂住了女孩儿的嘴。
“唔~~~”女孩儿惊叫,声音被捂在了嘴里。
李四喷着酒气从树后转出来把女孩儿抵在树上,“马的,还真别说,三儿还真没骗人,这手感,跟看起来完全不像嘛,滑溜儿的紧呐——”看起来灰突突的脸,刚一上手,李四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那种滑腻的手感说不出的舒服,尤其在他把手顺着她领口伸进去以后,脸上马上显出陶醉的神情,“呼~~~手感真好,还真是看走眼了,马的,回头儿找机会去看看那娘们儿去,保证也差不了,到时候来个母女双飞,这辈子死了也值了!”
“唔~~~唔~~~”女孩儿拼命挣扎,但是李四只是看起来瘦,强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因为女孩儿的撕打偶尔露出的六块腹肌,无不显示他可不是样子货,至少在力量上,他是完胜眼前这个女孩儿的。
“嘘——”李四嘴里喷着酒气,靠近这张惊恐的脸,“别吵,不然的化——”他的另一只手从腰带上的刀鞘里拔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轻轻在女孩儿脸上蹭过,女孩儿害怕的身子发起抖来。
“嘿嘿……”李四阴谋得逞地笑道,“别出声,乖乖地,不然死拉死拉地干活——”
匕首被他又插回了刀鞘,空出来的那只手从裙子底下摸了进去。
“唔~~~”女孩儿绝望地闭上眼睛,发出压抑的呜咽。
一个带着尿骚味儿的大汉满头满身插着树枝树叶突然出现在李四身后,他一伸左臂,勒住他的脖子向后拖去。
感觉嘴上的大手挪开,女孩儿睁开眼睛,还没看到发生什么就要张嘴大叫。
另一只大手从树后伸出来,马上捂住她的嘴,一个声音用清晰的朝鲜语说道,“不想死就闭嘴!”
“呃~~~嘶~~~呃~~”李四的经验也算丰富,受到攻击的一瞬间,他就竭力站直身体,脚向后踩,同时脖子用力,防止窒息,右手极不厚道地朝后下方抓去,换了任何一个没经验的要是被抓个结实,就算侥幸不死,后半辈子也就只能唱女高音了。
但是大汉早有防备,侧了一下身体,闪过他的抓击后,一拳捣在他腰眼儿上。
“嘭——”
李四感觉右肋巨痛,多年的街头斗殴经验让他强忍疼痛拔出腰间的匕首朝后划去。
一只比他强壮的多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股大力传来,手腕关节发出“咯嘣”闷响,刀不由自主地掉在地上。
脖子上的胳膊更紧了,最初的反抗失效后,李四的大脑产生了严重的缺氧,眼前金星乱闪,一阵一阵的发黑,他终于开始犯错误,两只手去抓那条老树根一样勒在脖子上的手臂。
又一只手轻轻蒙住女孩儿的眼睛,然后——
“嘎巴——”李四的脖子上传来骨骼的断裂声,他的身体也随着这一声软了下来,被身后的大汉轻轻扶着躺坐在一棵树后。
“我松手,你别叫,好么?”树后的声音在女孩儿的耳边传来。
女孩儿哆嗦着轻轻点头。
捂住她嘴和眼睛的手慢慢松开了。
她的身后走出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瘦小男子,阳光般的微笑着,“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邵乐,你叫什么?”
“朴~~朴智慧~~”女孩儿害怕地回答。
“我叫大雷,”大汉脸上绿了巴叽的,满脑袋满身树叶子从邵乐身后探出头,配上白亮的牙齿,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啊呀——唔——”女孩儿张嘴就叫,邵乐眼疾手快地又把她的嘴堵上,“嘘~嘘~~~别叫,别叫!再叫把你衣服全扒光!”邵乐“恶狠狠”地恐吓。
女孩儿慑于邵乐的银威,又强自安静了下来。
邵乐看她不打算再发出什么动静儿了,朝大雷使了个眼色,大雷下腰把尸体扛起来,三个人消失在有罂*粟的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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