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山洞深处的九灵狐，看着他们四个的手势，眼神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惊愕，但随后，则是变成了长长的叹息，轻轻抚摸了一下还是处于昏迷中的火狐狸。
楚忆柔和蓝雪两人都见识过万狐妖鼎的厉害，自然不敢小觑，均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提防着他们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就在狐二他们将法阵结成之后，万狐妖鼎中再次出现了一道道古怪的符文，只是这次却没有和之前一般将那些符文全部铺陈在天空中，相反，这些符文却是始终围绕在几只狐狸的身上，如同给他们披上了一层十分奇特的衣裳一般。
这时候，叶洛恰好醒了过来，蓝雪见状，立刻惊喜地说道：“叶洛，你，你醒了啊，刚才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叶洛只是稍稍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了狐二他们几个身上，想起了之前他那一番声色俱厉的话，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叶洛，你别去想那个狐妖的鬼话，他……他完全是居心叵测，还是你自己的身体要紧。”蓝雪见叶洛脸色又是难看起来，连忙这般说道。
“他们……他们在做什么？该不会是又要对我们动手吧。”叶洛显然也发现了狐二他们这些奇怪的动作，心神再次紧张起来。
蓝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他们这样子，肯定是没有想干什么好事。”
话刚说完，那边又是传来了一阵大笑声：“小姑娘，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妖，从来都不会干什么好事，我们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也没有能力给大哥报仇。但是，我们也绝对不会受辱于你们手上，大哥他虽然平时甚是严厉，但是他始终是我们最敬佩的人。如今，他为了救我们而死，我们无以为报，唯有追随他而去，也不负兄弟大义！”
“我们兄妹九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四只狐妖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一句自古以来，多少仁人志士说过的却很少有人会真正实践的豪情壮语。
而他们，这几只妖怪，不单单说了，更义无反顾地做了。
此时，符文的绿光将他们九个全部笼罩，谁能够想到，一直猥琐模样的狐二和狐三，这个时候却是一脸肃穆，偶尔看看身边的金行还是会露出一丝微笑，如同金行死去时候的笑容。
绿光越来越盛，盛到叶洛不得不用手遮挡，可是不到一会儿，所有的光芒又尽皆消散，叶洛也只是隐约看到，绿光全部涌进了万狐妖鼎，连着那几只狐妖也一起进入。最后，九只狐狸原本所在的地方，已是什么都没有。
唯有一片看似不经意的狐狸毛，在空中缓缓飘落，是那么的悠闲自然，与世无争，只是，那上面的鲜红的血迹，实在是太过刺眼。
他们九个狐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实际行动，向一直鄙视他们的人族，诠释了什么叫做兄弟之情。
而叶洛似乎又看到，狐二那鄙夷的目光中，竟是闪烁着人性的光芒。虽然说，他们是妖，可是他们也是有生命，也曾经为人，却最后这般死去。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无疑，是叶洛那三道剑气。
叶洛再次看向赤牙剑，他的神识在上面搜索着，似乎在寻找着答案。
然而，赤牙竟也是变得无比沉默。而有时候，沉默，往往比回应更有震撼力。叶洛总觉得，是自己错了。
“你用不着自责，你要是不杀他们，他们会用万狐妖鼎将我们给杀了。杀戮，从来都是这个世界永恒的主题。不是为了追求力量，更多时候，是为了生存。”
叶洛一愣，抬起头，看向说出这句话的楚忆柔。
楚忆柔的脸上始终带着以往的冰冷和淡漠，只是，这一次，她稍稍看了叶洛一眼，随后径直从叶洛的身边走开了。两人的目光对视，那目光中，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旁边的蓝雪心中愤懑，但是看到叶洛现在受伤，也不好生气，只好强笑道：“叶洛，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右手捂在叶洛的胸口上，一股冰凉舒服的感觉从蓝雪的手上传来，叶洛不由得感激地看了蓝雪一眼，道：“雪儿，你放心，我没有多大事的。”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的后面，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地呼喊。
“母亲，你……你怎么了？”
两人连忙回头望去，只见火狐狸这时候正紧紧抱着九灵狐，而九灵狐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苍白，双眼也是几乎要闭上了，只是这个时候，她的嘴角，竟也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伸出右手，似乎在示意叶洛他们过来。
叶洛几人连忙走了过去，叶洛握着九灵狐的手，发现她此时气息已经极为虚弱，就算是有这世间最为珍贵的灵药也难以给她续命了。原本他们来这里就是答应火狐狸救出她的母亲，可是现在，就算打败了九只狐妖，九灵狐此刻却也是奄奄一息。想到这里，叶洛的心中，更是觉得有些羞愧。
九灵狐看出了叶洛的心思，道：“叶公子，你用不着惭愧，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能够在这弥留之际看到你们，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十分迷茫。千万年来，人妖魔三族在神州大地上杀伐不断，鲜血早就将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染红了。可是，他们始终陷在这样一个杀戮的轮回中无法自拔。我只是生活了三百年，并没有多少见识。但是我也曾经想过和你现在所想的问题，我觉得，你要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唯一的方法，是找到这个轮回真正的源头，或许到那时候，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解答。”
“多谢前辈教诲，叶洛铭记在心。”没想到九灵狐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为自己解惑，叶洛自然是十分感激。可是他的心中，也生出了更大的疑惑。
这个轮回真正的源头，会在哪里？我既然在这个轮回中，那么又如何能够改变这个时空的运转轨迹，回到最初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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