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仍旧在扫地,一下一下地扫着,仔仔细细地将地上的积雪扫到墙边的一角。
地面上还是遍布着一层干枯的落叶和厚厚的积雪,从清平开始扫地的时候起,已经整整持续一天了,但是清平也只是扫出了一小块干净的土地。雪下得很大,清平刚刚花了一个白天的功夫扫出的地面在晚上就被雪白雪白的积雪所吞噬,这样子看来,清平一整天的功夫几乎可以说是白费了。
“刷刷,”
清平细细地扫着,扫帚的尖端的细竹条划过地面,在这个院子里留下了单调而又唯一的声音。
“呼,终于扫完前门了。”
清平看着前门白白的一块积雪终于在自己一上午的努力下被打扫干净,嘴里不由得欢呼了一下,尽管他知道一旦等到夜晚的降临,这院子又会重新被积雪所笼罩。
这雪,下得都有点讨厌了。
清平想着,看着这赏心悦目的雪景,拿起怀中的馒头坐在了门槛上。
一上午都在干活,尽管只是普通的扫地,但就连清平的体力也吃不消,所以尽管现在还没有到饭点,他还是决定坐下来吃了一个馒头来充充饥。
吃完了馒头,清平又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扫帚开始扫地。
慧空大师为什么要叫自己来这里扫雪?在这个没有人的院子里扫雪,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单纯的责罚?还是有更多其它的什么因素参杂在其中?
清平一边扫一边在想,这些问题都是他至今仍旧搞不明白的。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让自己一直在这里扫地,倒不如直接打他八十戒棍来得爽快,尽管清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打了八十戒棍的话,自己应该会在床上趴个十天半个月的,但即使这样,清平他也觉得比日夜让自己在这里扫雪好。
真是无聊。
时间如沙漏里的细沙,涓涓的流下,又被清平手中的扫帚同尘埃扫在了一起。
“这样扫,何时是一个头啊。”
清平这样想着,偌大的院子里竟然也响起了一阵同样的叹息声。
叹息声悠扬,似乎真的是从清平的心里飘出来一般。
什么!院子里竟然还有人?!
听到这古怪的叹息声,清平一个激灵地回过神来,愣愣地站了好一会,才开始寻找起声音的来源。
东面的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座古朴的木房子,四周才是庭院,清平一直在前门扫雪,自然就看不到房子后面的情景。
可是,怎么会有人呢?我不是喊过话了么?而且那人又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扫地?
清平顺着声音的来源听去,那是院子的后面,而且又由于这座高高的大木房的阻挡,清平没有看到后面的情况,所以现在,他面对着的只有两个选择。
去或是不去?
清平看着耸立着的古朴的木房子,犹豫了片刻,终于是慢慢的摸索了过去。
清平之前一直是在木房子的前面扫地,自然也就不知道木房子后面的情景。他走的很慢,踩在幽静的铺满落叶与积雪的黄土地上。那条通往后院的路清平根本没有扫过,他小心翼翼地踩在厚厚的落叶上,但依旧发出一声声噬人般的卡擦声,像是清平一步一步地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通往木房子后面的路不远,但是清平却是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慢慢地走着,却走得他的后背都被紧张的汗水所浸湿,卡擦卡擦的脆响声一直在清平的脚下响起,像是要把清平的心都给撕碎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清平终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木房子的边缘,那距离,就是只要自己再往前迈出一步,就可以看见那个说话的人了。
他的手指现在已经触摸到了古朴高大的木房子,给他一种极具沧桑的手感。
天上的雪还在下着,似乎是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铜钱般大小的雪花片片地飘落下来,将清平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所走出的路尽数掩盖,不留丝毫的痕迹。
现在的庭院,已是一片白雪的世界。
“偷偷摸摸的,怎么,你慢吞吞的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突然间,一声不耐烦的喝声炸开,似是雷声滚滚,从清平的头顶上碾压而过。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要低沉上许多,而且其中夹在着不少沙哑的像是两张砂纸在互相摩擦的声音,尽管如此,但清平仍旧是一下子听出了这声音与原来的声音就是同一个人所发出的。
清平一下子就慌了神,对方能够知道自己在这,说明必定会是鸿蒙甚至之上的修为,如果他要杀自己,那么我完全没有半点的反抗的能力。
不过很快,清平又回想起之前慧空大师出手制止住自己动手的情况,也就释然了,自己与别人打架的时候慧空大师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那个声音沙哑的家伙若是要杀自己,那慧空大师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想到这里,清平壮了状胆子,索性一大步跨到了房子的后面。
古朴的木房子的后面,也是院子,同样的被积雪所覆盖,几乎是同前面一样都是白雪的世界,只是除了几个摆在院子的大酒缸和一位躺在摇摇椅上的白发老者。
酒缸,清平首先注意到的是四个大大的酒缸,不过现在,酒缸的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看样子是被冻了很久了。那酒缸的大小几乎同他住的院子里的大大的二十四个大水缸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空气中散发的若有若无的酒香味,清平一定会以为这是那位老者每日要提水灌满的水缸。
然后,清平便注意到了这位奇异的老者,他早已是白发苍苍,即便是雪落在那雪白雪白的胡须上,也看不出来。一位老者,但却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只穿着意见薄薄的外衣,悠然自得地躺在院子后面的中央,而且以他为中心的一个小小的圆圈里,地面上竟然没有任何的雪花或是枯叶,只露出干黄的地面,被弯成一定弧度的木头不断的压来压去,张大着龟裂成碎块的嘴巴对着上天,似是在抱怨木条上的人的欺侮。
高手,绝对是鸿蒙之上的高手。
清平恭敬地走到了老者的面前,束手而立。
“怎么,小子,来我这里也不报个名?”
老者没有睁开眼睛,似乎也没有开口,但清平却似乎从四面八方听到了老者的声音,但有感觉这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直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
清平听着声音,满脑子乱糟糟的像是要炸开了一般,面对着老者似是嬉笑的质问,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这声音不过是一种仙人的法术罢了,但对像清平这种几乎是没有修为的凡尘来说,则十分的恐怖。如果修仙者用了这种法术,而且修为差距很大,前者便可以用声音贯穿后者的脑颅,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这样的话,后者也只能乖乖地说实话。
“你犯了什么事?”
老者见清平痛苦的没有回答,闭着的眼微微的跳了跳,似乎是在惊奇,不过片刻,他又是这般的问道。
“回……回老仙人,我是因为打架才来受罚来扫庭院的。”
清平的此刻,脑子糊得像是有一包浆糊在里面搅和,头痛欲裂,但在老者的逼问下,嘴上已经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打架?一般的打架可不会到这里来啊!”
老者似乎并不相信,又是问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又是从天上直压下来,险些要将清平压到了地上。
“那…那是因为…徒弟我…我不服慧空大师的教悔,所以…所以我才会被罚到这里来扫地的。”
清平再度艰难的开口,断断续续的像是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来,最后,清平终于承受不住声音的威压,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修仙功法,若是练至大成,无一不可杀人!
老者终于睁开了眼睛,用着那同落叶一样枯黄的眼珠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清平,无声的笑了笑,像是在得意,得意他的声音对清平产生的威压。
“慧空那老头子,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把你送到我这里来扰我清净,算了算了,你还是回去吧。”
老头他这一次说话是用了嘴,这才让清平感到窒息的压力的消散,清平伸了伸手,艰难的从地面上撑起。
“我不能走,这院子我还没有扫干净。”清平很快的抬起头,倔强得与老者对视。
他看到的是一双干枯无神,又有着历尽沧桑的岁月感和一种深深的绝望镶嵌在其中,复杂而又难以看透,就像是经历过世俗的冷漠、人世间的沧桑一般。
“我让你走,你就走!你个小和尚。”
“我不能走,这是慧空大师让我扫地的。”
“狗屁的大师,他不过就是个懦夫而已!”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嘶哑的咆哮道,似乎清平所说的那个慧空大师的此语激怒了他。
“你到底走不走!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老者看着清平仍旧是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像是一杆标枪似的指着苍穹,那一股有些倔强的傲气,让他再也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
“不走!”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听到清平的回答,老者是彻底的被激怒了,伸手一拍自己躺着的摇摇椅,整个身体便“哗”得一下立了起来,然后他抬手,便揪住了清平的领口。
“滚不滚!”
老者几乎是将脸凑道清平的面前来说这句话的,苍老的瞳孔像是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清平,具有着惊人的威慑力。
“不走!”
清平被后者揪着领口,倍感难受。但他也是硬骨头,之前对老者那是因为处于尊敬,然而就受到了他声音的压迫和欺侮,然而现在,老者又这样胁迫着他滚蛋,这简直让清平也怒火中烧。
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老子倒是不相信了,你这老家伙还当真有本事在这里杀人!
清平的心在竭力咆哮着。
“不走!”
“嘭!”
老者当即挥拳,狠狠地砸在了清平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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