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四个人脑子中此时出现的都只是这三个字,但没有人说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问出这三个字,和在心中自己问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道埋了几颗地雷的开阔地,以及五头等待着他们耗尽体力,亦或者自己踩上地雷自杀的鬼熊,这些都像是一个医生在向病人宣告着他的死期将至。
突然间,墨暮桥瞄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头鬼熊,扣动扳机,射出五发子弹,鬼熊头部中枪之后,发出一身沉闷的嚎叫,倾倒在一旁死去。
剩下的四头鬼熊立即发出嘶吼声,在原地不断打转,但没有一头敢扑向墨暮桥。
墨暮桥举枪瞄准旁边另外一头鬼熊,那头鬼熊立即掉头藏在岩石之后,只剩下洞口通道口的那头还立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持枪的墨暮桥。
“我还剩下13颗子弹。”墨暮桥放下枪,“传说中这些鬼熊都是皮糙肉厚,所以,我必须选一头离我最近的,将5发子弹都送到它脑袋里去!”
连九棋不满道:“那你好歹也事先说一声!”
庵古紧盯着那头已经死去的鬼熊:“万一这些东西扑下来了怎么办!”
刑术却扭头看着庵古,问:“庵古,你过去有没有听说过这些什么鬼熊?对了,暮桥,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叫鬼熊?”
墨暮桥举枪瞄准远处那头鬼熊:“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些人,你什么都会知道,鬼熊在蒙古和俄罗斯边境上传说了好多年!”
说到这,墨暮桥又放下枪:“不行,我没把握能打中远处那头,还有13发子弹,不能浪费了。”
刑术和连九棋观察着周围的巨石,很清楚现在就算是能爬上去,那也是一条死路——那些鬼熊肯定守在岩石上面,原本它们是准备在洞口伏击他们,也许它们是在半个月前,亲眼目睹了唐倩柔他们在这里埋下了地雷,即便这些怪物不知道他们埋下的是什么东西,但因为之前它们其中一个同伴中过诡雷的关系,所以不敢贸然下来。
刑术摇头:“我们被困死了,就算是掉头回去,生存下来的希望也很渺茫。”
墨暮桥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不能回去,在开阔地带其实还有利我们反击,如果在先前那些岩石群中,很容易被这些鬼熊伏击,说不定在顷刻之间,我们就会全部丧命。”
庵古不解地问:“为什么唐倩柔他们没事?”
“你这不是废话吗?”刑术看着庵古道,“他们手里长短枪支都有,这些鬼熊也不傻,当然知道靠近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连九棋笑道:“所以,这些鬼熊只能找上我们,要不就是我们太倒霉,偏偏遇上了他们,刑术,你认为该怎么办?”
刑术摸着泥地,又用手刨了下,问:“暮桥,你会挖散兵坑吗?”
“当然。”墨暮桥回答的同时,意识到刑术的用意,“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劝你不要冒险,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回去,想办法挨个干掉这些鬼熊就是了。”
刑术摇头,将折叠铲取出来,扔给庵古:“我们就算一口气跑回古船的位置,也得一个小时左右,等我们跑到,估计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到时候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冒险。”
墨暮桥听完刑术的话,只得开始指示着庵古和连九棋就地挖掘可以保护自己的散兵坑,而刑术则紧贴着岩石下方慢慢地前进,用连九棋的长刀刺着跟前的地面,探寻着泥地下可能会埋着的地雷。
“挖不下去了!”十来分钟后,墨暮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刑术,“下面是石块,挖出来的散兵坑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刑术已经向前走了五米,并且能确定这五米范围内基本上是安全的。
挖得差不多的庵古,已经率先躺了进去,在那看着洞穴顶端道:“早知道就翻石头过去了!那就没事了!”
“别废话!”墨暮桥踹了一脚庵古,“鬼熊就在那上面等着我们,如果先前我们翻巨石到洞口,等我们爬上去,就能看到它们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咬我们的脑袋!”
庵古不断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趴在散兵坑中的连九棋紧盯着前面依然在前进的刑术:“刑术,你退回来休息,我去探路。”
刑术摇头,也不转身:“老人家,你歇着吧,我的体力比你好……”
正说到这的时候,刑术忽然听到了头顶有鬼熊传来的“呜呜”声,他下意识仰头看去,发现两头鬼熊出现在了他头顶的岩石上,其中一头正低着头朝着他发出进攻前的低吼,而另外一头则用牙咬住那头头部中弹的鬼熊的尸体,正往岩石边缘拖拽着。
刑术皱眉:“它们想要做什么?”
墨暮桥举枪瞄准:“看样子,它们是准备把同伴的尸体给扔下来。”
刑术听到这,下意识看向自己左侧那几个凸出在地面的压力感应叉:“不会吧?这些东西难道知道这下面有地雷?所以,想把尸体扔下来,压爆地雷炸死我们?”
刑术说完,墨暮桥又一次在没有提示的前提下扣动了扳机,第一颗子弹击中了拖拽尸体的那头鬼熊的身体,但第二颗子弹却打在了鬼熊尸体之上。
中枪的鬼熊嚎叫着离开,剩下那头退回去,左右躲闪着,最后干脆藏在尸体后面,用脑袋顶着尸体,试图将尸体从岩石边缘推落下来。
“燃烧棒!”连九棋朝着墨暮桥伸出手去,墨暮桥拔出燃烧棒,连九棋拉燃之后,瞄准了距离,然后朝着岩石上端扔了过去。
燃烧棒准确地落在了鬼熊的身边,鬼熊受惊立即跳着躲开,看来这些东西依然很畏惧强光和火焰。
刑术加快速度,已经沿着岩石下端前进了大概十来米的距离,不过他缩小了范围,探查的面积刚好足够容纳自己的双脚。
距离离开这个开阔地点到达前方至少还有三十米的距离,平日这不算长的三十米如今完全可以让一个置身于险境的人丧失最后的希望。
刑术摸出水壶润了润嘴皮,拿着长刀继续前进,周围的鬼熊见状再也按奈不住,开始一拥而上,用身体顶着同伴的尸体,试图一鼓作气将尸体直接推落下来。
“暮桥!开枪!”连九棋喊道,一旁的庵古变换了姿势,趴在散兵坑中,抱着自己的脑袋。
墨暮桥瞄准上方,因为角度的问题不得不站起来,但即便他起身,也无法瞄准躲在那具尸体之后的其它鬼熊。
连九棋仰头看着:“暮桥,开枪啊!那东西快掉下来了!”
墨暮桥放下枪:“我没办法打中!刑术,你快退回来,尸体快掉下来了!”
刑术停手,微微探出身子,朝着上方看去,果然能清楚地看到那头鬼熊的尸体从岩石中已经露出了一半,他只得立即俯身从岩石下面往回走去,就在他距离散兵坑还有大概十米的位置处,那头鬼熊的尸体已经被推落了下来……
“刑术!趴下!”连九棋喊道,刑术闻声,直接朝着前面扑倒下去。
鬼熊尸体落到空地中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咬住了牙。
过了几秒之后,众人没有听到爆炸声,这才睁开眼睛,距离尸体不远的刑术也微微抬头,看着鬼熊的尸体,然后慢慢起身,看到鬼熊尸体距离压力感应叉还有大概几十厘米的距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刑术朝着连九棋竖起大拇指,转身又去探查前方的地面,而岩石上面剩下那两头没有受伤的鬼熊则在那左右徘徊着,发出悲鸣声。
突然间,在洞口的那头鬼熊乱叫了一通,叫完之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后,岩石上端的那些鬼熊也转身离去。
刑术等人蹲在原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了大概五六分钟都没有再听到有任何动静,似乎那些鬼熊真的走远了。
“你们呆着不要动,掩护我。”刑术一边说,一边朝着前面继续探查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加快速度的办法,只能用土办法,笨办法来一一排查前面的泥地,努力不去想距离洞口还有多远。
刑术身后的连九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临近的危险——剩下的四头鬼熊从他们来时的方向慢慢逼近,其中一头已经中枪受伤的鬼熊走在最前方,痛苦的它不时回头看着那些将自己当做盾牌的残忍同伴。
它无法回头,无法逃离,它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前进,也会被同伴咬死,所以,只能硬挺着,缓慢地迈着自己的步伐,在临近岩石缝隙的那瞬间,还故意发出了嘶吼声吸引墨暮桥的注意力。
那头鬼熊的嘶吼声传来之后,墨暮桥转身便举枪朝着岩石缝隙的方向开始射击。
受伤的鬼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缝隙,并且扑向了墨暮桥,它想在死前至少可以尝一尝这个人类咽喉处流出的鲜美血液,也算是不枉此番赴死。
但遗憾的是,它还没有冲到墨暮桥跟前,就因为头部中弹直接摔倒在了地面,紧接着它的三个同伴从缝隙处鱼贯而出,奔出之后,高高跃起,分别朝着连九棋、墨暮桥和庵古三人扑去,试图一扑一爪一咬,在同一时间了解三人的性命。
扑向连九棋的那头鬼熊在空中举起了自己的爪子,下方的连九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死定了,他手中没有有利的武器,唯一一柄长刀已经交给了刑术。
连九棋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灵魂被死神取走,却在闭眼后的半秒内,听到鬼熊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再一睁眼,发现那头鬼熊的后颈处插着那柄长刀——在鬼熊扑来的瞬间,刑术转身已经将长刀抛了过去。
另外两头鬼熊扑去的瞬间,被墨暮桥的手枪子弹压制了回去,两头鬼熊都分别中枪,摔倒在两侧,其中一只落地之后迅速逃离,另外一只则反身朝着墨暮桥冲了过去。
墨暮桥已经打光了手枪中的子弹,只得将手枪直接砸向那头鬼熊,掉头跑到缝隙处的鬼熊突然间又折返,跳上旁边的岩石,借力反弹了过来,直接便朝着连九棋冲去。
“啊——”庵古尖叫着起身就朝着前方跑去,完全忘记了那里还有跳雷的事情,就在他跑过去,抬脚踩住压力感应叉的瞬间,刑术冲上前,抱住庵古的身体直接滚落在了一旁,并死死压住了庵古的身体。
不远处,听到跳雷底火爆开声音的连九棋和墨暮桥两人,立即滚进了散兵坑之内,趴在那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轰——”跳雷从地下弹起,弹起的瞬间,那三头已经受伤的鬼熊瞪圆了自己的黑色巨眼,收回爪子想要逃离的它们在跳雷弹起并爆炸的瞬间竟直接跃起,刚好暴露在了跳雷杀伤半径的空中,被破片打得千疮百孔的同时,身体也被气浪直接撞在了周围的岩石之上。
虽说刑术等人都已经趴下,没有被跳雷直接波及,但因为太靠近和周围全都是高大岩石的关系,震荡的声波无法散去,瞬间便将四人直接震晕过去。
……
南面洞穴通道内,正在某个拐角处休息的唐思蓉等人清楚听到从后方传来的爆炸声,紧接着又感觉到了整个洞穴都在震动,六个人不约而同起身,看向后方。
等了一会儿,等震动结束之后,古拉尔肯定地说:“听起来是那些东西触发了地雷。”
“不可能!”阿乐却否定了古拉尔的推测,“如果它们会触动,早在几天前就触动了,不会等到现在,我们在这个该死的洞穴中已经呆了快半个月了!”
维克多看向一旁肩头受伤的海森,他是与维克多唯一活下来的那名佣兵,而在半个月前重伤的另外一人古尔,已经被他们做成了诡雷,用来伏击那些追踪他们的鬼熊。
阿乐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唐思蓉:“如果不是你非要研究那艘古船,我们恐怕早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古拉尔沉默不语,他虽然没有附和阿乐指责自己的雇主,但心中对唐思蓉的厌恶早就超过了这里所有的人——半个月前,在他们发现洞穴中有鬼熊存在之后,就提出要立即离开,唐思蓉一开始虽然答应了他们,但在走到岩石群中,发现了那些留下来的铁器碎片之后,认为还应该返回古船之中继续研究,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关于四季山中奇门的线索。
唐思蓉当然不可能考虑古拉尔、阿乐等人的感受,她只需要说服自己的女儿便转身返回,然后自己与唐倩柔呆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底层船舱之中,研究着那堆废铜烂铁。
唐思蓉冷冷道:“如果没有这半个月的研究,恐怕我们谁也无法活着走到这里,这条通道有多少奇怪的机关,你们自己是瞎子,没看到吗?”
阿乐走到唐思蓉跟前,指着来时的路道:“后方一共有三条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一条?你在船上找到的那份地图清楚地记载着,其中两条是安全的,唯独这一条危险重重!”
“好了!”唐倩柔终于开口道,“她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地图上写明白了,这是进入四季山最近的通道,如果走其他两条,的确平安无事,但其中一条是死路,另外一条会前往金雕部落,如果我们去了金雕部落,我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古拉尔在旁边插嘴问:“你不是说过,金雕部落不会对付我们吗?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可以从四季山活着离开。”
唐倩柔皱眉:“你是弱智吗?我们进入四季山他们当然不会阻止,但要是我们走进他们的部落驻地,那我们就死定了!”
唐倩柔的侮辱,让古拉尔心中十分不快,特别是在他的两个手下面前,此时阿乐却向古拉尔投来一个支持的眼神,这让古拉尔心中略微舒服了一些,至少他知道,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如果他想拔枪干掉这对母女,阿乐是绝对不会出手制止他的。
“好了,差不多我们应该继续出发了。”唐倩柔背起自己的行囊,“古拉尔,你和维克多走前面,按照地图的记载,前面应该没什么机关了。”
古拉尔也不回应,只是对维克多一扬头走在了前面,唐倩柔则搀扶着唐思蓉在后面慢慢走着,负责断后的阿乐和海森两人一步三回头。
“喂,你说,那个跳雷会是鬼熊触发的吗?”海森有些担忧地问,“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它们会触发地雷,早在半个月前就触发了,要知道,我们是布置好地雷后,才又返回那艘古船的。”
阿乐摇头:“不知道,但反过来一想,如果不是鬼熊触发的,那会是谁?难道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足足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还有幸存者?”
海森拿着电筒倒退着走:“就算有幸存者,那他们也死定了,如果没有那份地图,肯定没有人能平安走过这个通道。”
阿乐看着前方的唐思蓉和唐倩柔母女:“也许,他们会选择其他的路。”
“不。”海森转身朝着前方走去,“那里有鬼熊,又有我设下的跳雷,一般人都无法活着离开那个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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