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术拿着便签纸站在人群之中,感觉到身边的贺晨雪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害怕……
阎刚的目光一一扫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给田炼峰贴上便签纸的人,这个人对他们太了解了,知道除了田炼峰之外,他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粘这样的东西都会被察觉,所以才选择了田炼峰这个外行。
“不能回房间了。”阎刚摇头低声道,“很明显,火警也是这家伙搞出来的,这个人也许就是那个控制我战友的王八蛋,他很着急,希望我们马上上路。”
“先去地库,上车之后再说。”刑术转身牵着贺晨雪朝着地库走,阎刚和田炼峰一前一后跟着,进了地库之后,阎刚让其他人靠后,自己仔细地检查着汽车,外部检查一遍后,开门进入车内,在其中仔细搜索着,终于在空调口内部上方发现了一个比纽扣还要小的东西。
阎刚拿着东西下来,举起来给其他人看:“窃听器,黑市上有的买,不算是太好的那种,不是独立供电,用的是车载电源,也就是说汽车不发动,这玩意儿听不到声音,这种东西,有熟悉的人,在电脑城这种地方都能买到,几百块一个,很便宜,传输距离最多几百米。”
“也就是说,安装窃听器的人,一直在我们身边不远的地方。”刑术下意识看着地库中的其他车辆,这么多车中,肯定有一辆藏着一直在追踪他们的人。
“炼峰,你先拿着贺小姐的身份证去退房。”刑术让贺晨雪拿出身份证,递给田炼峰,“我们在酒店大门口等你,快去。”
随后,刑术带着贺晨雪上车,让阎刚发动汽车去大门的方向等待田炼峰,等汽车开到大门口,刑术看到那群客人正在逐一返回的时候,忽然间脑子中闪过了什么东西,不由自主捏紧着还未松开的贺晨雪的手——他和贺晨雪因为紧张的原因,都忘记还牵着对方的手,而且还下意识将对方的手握得很紧。
刑术捏紧的那一刻,贺晨雪痛得叫了一声,阎刚回头,看见两人才松开手,为了不让场面更尴尬,他只得什么都不说,而刑术则立即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贺晨雪微微摇头,“你是不是又想起来什么了?”
“我想起两件事来,不过说第一件事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被谁威胁的?这辆车是不是威胁你的人给你的,让你给我使用?”刑术看着贺晨雪问,“贺小姐,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贺晨雪点头:“对。”
阎刚立即问:“威胁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只是听过声音。”贺晨雪摇头。
刑术拿出在王铁东处得到的那个随身听,放出那个神秘的声音让贺晨雪听,随后问:“是这个声音吗?”
贺晨雪听完立即摇头:“我不确定,因为打电话给我的这个人,他的声音是变化过的。”
“变声器?”阎刚问。
“对,应该是。”贺晨雪点头道,此时田炼峰回到了车上,阎刚立即发动汽车,朝着郊外驶去,此时已经很晚了,寒夜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几辆出租车还在缓慢的行驶着。
刑术看着漆黑的窗外道:“现在事情有点麻烦了,很麻烦,线索非常的乱,我无法判断出,现在到底有几个人在盯着咱们,从表面上的线索来看,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就是威胁贺小姐的这个人,虽然贺小姐没说理由,但我可以推测,是因为双瞳的关系。”
贺晨雪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刑术又道:“这个人也许与诱使田克去找奇门的人,是一个人,然后第二个,就是利诱控制王铁东的那个家伙。”
田炼峰在旁边问:“他们万一是一个人呢?”
“有这个可能,我只是在推测,但两个人的做法中有不一样的地方。”刑术揉着额头道,“第一个似乎要利用田克,但他也许不知道田克的具体位置,所以他才会威胁贺小姐,让贺小姐雇佣我们去找田克,这样他可以省下找田克的力气,你们想,如果是他控制了田克,他又相信田克可以找到奇门的前提下,他何必让我们插手这件事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他只需要自己带着田克去找就行了。”
其他人点头,赞同刑术的推测。
刑术又道:“第二个人,也是利诱控制王铁东的那家伙,应该是他拐走了田克,所以他才会留下随身听中的话,让我们去忽汗国找田克,但这里有个矛盾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他和第一个人一样,都相信田克能找到奇门,他根本没有必要让我们去忽汗国,对吗?这依然是自找麻烦,他也可以自己带着田克找到奇门就行了,所以,我做个大胆的推测,那就是——这两个人也许根本就知道田克压根儿就不清楚奇门的位置!”
阎刚点头,贺晨雪思考了会儿也点头赞同,只有田炼峰还不算太明白。
刑术看着田炼峰道:“我不知道那个人用什么手段让你父亲离开的,但是我觉得你父亲不太可能知道奇门的准确位置,不管是第一个人还是第二个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靠着田克找到奇门,所以他们需要我、贺小姐、阎刚,还有你,需要我们四个帮助他们找到奇门,因为我们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线索,同时也有动机。”
“动机?”田炼峰明白了,“我的动机就是找到我爸爸,对吧?”
“对,田伯伯失踪,而且他还是田云浩的儿子,你去找,我不可能不帮忙,同时我还是个逐货师,并且我与追踪专家阎刚合作过,他们知道我肯定得找阎刚,所以布下了王铁东这颗棋子。”说着,刑术看向贺晨雪,“贺小姐的奶奶关芝青与田云浩有一面之缘不说,而且与申东俊这个伪满的特务认识,也与奇门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四个人有绝对的理由去做这件事,但需要一个绳子将我们绑在一起,那就是失踪的田伯伯。”
贺晨雪攥紧拳头道:“谜团太多了,我觉得,现在只要将田克找到了,搞清楚他为何要出去找奇门,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阎刚在前方道:“现在要找到田克,比登天还难,以前我寻人,大部分人即便是自己躲起来,多少都有蛛丝马迹留下来,但是田克虽然是自己出走,但一路上都有人帮他掩饰踪迹,而且对方是专家,我们要找田克,只能跟着对方留下的线索走,那就是去找忽汗国。”
田炼峰皱眉:“你说得轻巧,忽汗国在哪儿呢?”
刑术看着贺晨雪:“贺小姐,先前一线屯的事情,你可以接着说下去了。”
贺晨雪微微点头:“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说到,申东俊带着这批人走出山坳,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线屯。”刑术提醒道。
“对,他们走出山坳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线屯,但是不管申东俊怎么走,他都没有走近一线屯,不管他如何走,一线屯都只是在他们眼前百米之外的地方,因此当时的申东俊也认为,所谓的一线屯和传说中一样,只是海市蜃楼。”贺晨雪摘下墨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再说下去。
田炼峰看着贺晨雪,纳闷道:“没了?”
贺晨雪摇头:“没了,申东俊就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我奶奶也就知道这些。”
田炼峰下意识看了一眼刑术,开车的阎刚也从后视镜中看着刑术,很明显,两人都不相信贺晨雪的话,都不相信申东俊就只告诉了这些给关芝青。
刑术此时也不相信,他第一反应就是,先前那场假火警将他们轰出酒店,这其中也许还包含了另外一层意思——那个操控者在提醒贺晨雪,告知她不要一次性将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要象挤牙膏一样慢慢来。
不过如果贺晨雪想慢慢说的话,她必定会换一种方式,找个借口,但现在她说的是申东俊只告诉了这些给关芝青,也就是说即便有后续,她也不知道了。
车内的众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贺晨雪才忽然说了一句:“但是,申东俊告诉给了我奶奶,当年他们去找一线屯的路线,我一直记得那条路线。”
“你是说咱们现在去找一线屯?”田炼峰问道,“但是那个家伙说要找到我爹,必须去忽汗国,你能保证一线屯就是忽汗国吗?”
贺晨雪摇头:“不能,但我知道的是,不管威胁我的那个人还是带走你爸的那个人,他们都想找到奇门所在的位置,当然,如果它们是一个人当然最好,我们会少一个敌人不说,目标也会相对集中一些。”
田炼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刑术,希望他能来做决定。
刑术思来想去,点头道:“好吧,我觉得贺小姐说的有道理,不管忽汗国和一线屯有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总之都应该和奇门有关系,只要我们在找奇门,也等于是在接近掳走田克的那个人。”
阎刚在前头道:“我没任何意见,还是那句话,干多少事,拿多少钱,你是雇主,你说了算。”
刑术觉得有些不适应,因为阎刚一向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人,这次怎么会这么听话?这个队伍不知不觉中竟然磨合得这么好?刑术相反心中腾起一股不安。
阎刚见刑术没说什么,又问贺晨雪:“贺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知道小北湖林场吗?”贺晨雪问阎刚。
阎刚下意识减慢车速,想了想,干脆将车停在路边,扭头问:“你是说小北湖湿地?”
贺晨雪点头,阎刚又道:“那是自然保护区,我们要是胡乱在里面走,破坏了什么东西,那可是犯法的,再说了,如果一线屯存在于小北湖林场,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
贺晨雪淡淡道:“一线屯的位置在小北湖,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也质疑过,但她坚持说就在那里,那是申东俊亲口告诉她的。”
刑术拍了拍椅背:“阎王,先找个地方休息,今晚不能赶夜路了,太晚了,明天清晨再说,我们还需要去买点东西,然后再出发,去小北湖不远不近的,咱们这样开过去,按照现在的冰雪路行驶时间,也得花一天的功夫,到了小北湖估计都晚上了,所以,还是谨慎点吧。”
“好,同意。”阎刚发动汽车,在市区内转了一圈,找了一家四星级酒店入住,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开了一个套房,贺晨雪单独住一间,刑术等人自行分配。
进屋之后,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完毕告了晚安,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站在窗口喝酒的阎刚忽然说了一句:“刑术,你就不好奇吗?”
“什么?”躺在沙发上的刑术看着天花板问,田炼峰也穿着自己那只毛茸茸的熊睡衣站了出来看着阎刚。
阎刚扭过头来,看着厕所内道:“关芝青当年为什么要打着天眼教和忽汗国宝藏的旗号创立一个邪教?她想做什么?她所做的事情与奇门有关联吗?那个邪教又是怎么回事?”
刑术和田炼峰下意识都看向卫生间,因为此时贺晨雪正在里面洗漱,很明显阎刚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也表明自己不信任贺晨雪的态度。
刑术依然看着卫生间,回答:“好奇。”
田炼峰也立即搭腔,还故意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大声说:“好奇又有什么办法,人家不说,我们总不能严刑拷打吧!”
贺晨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刑术朝着阎刚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他很担心矛盾会激发,甚至会在某个关键的时候爆发,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田炼峰翻了下白眼,转身回屋去了,阎刚继续喝着糯米酒,似乎在刻意等着贺晨雪出来,但贺晨雪一直呆在卫生间中就是不出来,阎刚靠近沙发,低声道:“喂,我睡客厅吧,晚上我守夜。”
“免了吧,你得开车。”刑术闭眼道,“开车的人得好好休息。”
阎刚笑了:“你小子是不想开车是吧?”
“冰雪路我没你开得好,如果你放心我来开的话,我不介意。”刑术睁眼看着阎刚。
阎刚点头,转身往屋内走了,这间套房一共三个房间,所以有一个人只能睡客厅,但这个人按道理应该是他们的追踪专家兼保镖阎刚,可进屋之后刑术直接就开口说他要睡客厅,今晚他来守夜。
其实刑术的目的完全是想找机会单独和贺晨雪聊聊,他认为贺晨雪肯定有难言之隐,而且那些话都是不方便有第三者在场说的。
阎刚和田炼峰都回到房间,等田炼峰那微弱的呼噜声传来之后,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光线从门缝中射了出来,刑术下意识抬头看着,却发现门口并没有人,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即起身来,刚起身就看到了贺晨雪的手在门缝下面摸索着什么,他意识到出事了,立即冲了过去。
刑术冲到门口,蹲下来的那一刻,贺晨雪的那只手却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抓住,完全不松开。
术刑这才看到贺晨雪趴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散开的头发搭在周围,同时还**着身子,什么都没有穿。
“进……进来!”贺晨雪好半天才说了这样几个字,刑术小心翼翼推开门,同时搀扶起贺晨雪,贺晨雪起身的同时,还伸手出去将门慢慢关上,紧接着转身就抓起旁边的浴巾包住了自己的身体。
刑术站在一侧,问:“你怎么了?”
“我叫你进来,你别误会。”贺晨雪解释道。
刑术点头:“我没误会,需要我做什么?”
贺晨雪指了下自己的双眼:“我眼睛很痛,老毛病了,只要在太冷的地方呆过,晚上就会很痛。”
刑术点头:“我要怎么做?要不要给你买点药?”
“没用,吃药没用,需要恒温来捂住我的眼睛,将疼痛缓解掉,能保持恒温的东西现在我没有,可以代替的就是人的手,但是我体寒手冷,自己做不到。”贺晨雪说完,朝着刑术点点头。
刑术明白了,也明白先前贺晨雪为何要第一时间抓住自己的手,于是他将手放在旁边的暖气管子上捂了会儿,然后举起来说:“我要开始了?”
贺晨雪点点头,然后站在她跟前的刑术将手抬起来放在她眼睛上,但这样的姿势让刑术很难受,过了几分钟,贺晨雪觉得刑术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了,于是道:“你站在我身后来吧,站在我身后捂住我的眼睛,这样你会舒服很多。”
“好。”刑术按照贺晨雪所说,站在她的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就好像是他正在跟贺晨雪开玩笑,让贺晨雪猜猜身后的人是谁,亦或者是等他手拿开的时候,会给贺晨雪一个惊喜一样。
两人就那样一前一后站着,一句话都没有,但不知为何,刑术并不觉得这个场景很尴尬,相反觉得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贺晨雪内心是怎么想的,但他忽然认为这个女人,似乎除了眼睛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没有温度,也无法吸收温度一样。
许久,贺晨雪开口道:“谢谢。”
“不客气。”刑术应声道。
贺晨雪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我的意思是,可以了……”
“噢——”刑术立即放开手,才忽然间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他站在那愣了几秒,随后才立即小心翼翼地绕开贺晨雪,开门离开卫生间,快速走回沙发上躺好,而贺晨雪并没有马上出来。
刑术深吸一口气,刚要闭眼的时候,就听到阎刚的声音从沙发扶手下方传来:“孤男寡女躲卫生间里面干嘛呢?”
刑术翻身起来,看着蹲在扶手后面的阎刚,阎刚一脸神秘地看着他,还冲他挑了下眉毛:“你小子行呀,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上手了?”
“闭嘴!别放屁!我是帮忙去了!”刑术紧接着低声将先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阎刚依然蹲在那,也不起身,听完后问:“我就奇怪了,卫生间里面有热水,她完全可以将毛巾放进热水中,然后再拿起来捂在眼睛上,为什么要找你帮忙呢?她在暗示你什么?”
刑术不耐烦道:“恒温,你知道什么叫恒温吗?你丫脑子里面能不能别装那么多污垢?”
“恒温的意思是,用人工或者自动控制方法保持温度值的恒定不变,所设定的温度值不受其它因素的影响,也使初期设定的温度与任何一时刻的温度相同或者相近似。”阎刚一口气说完,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机,指着上面刚打开的搜索网页道,“我会上网查资料。”
刑术翻身爬起来要训斥阎刚的时候,贺晨雪从卫生间出来,径直从沙发旁边走过,又向刑术道了声谢谢之后,走回了房间,就像她根本不知道阎刚在扶手下方一样。
等贺晨雪的房间门关上之后,阎刚恢复了平日的表情,抽了抽鼻子道:“刑老板,这次的买卖,我预计肯定会非常的惊心动魄。”
“所以?”刑术起身看着阎刚,“你打算怎么做?退出?”
“不,非常有意思。”阎刚直视着他的双眼,“我一定会奉陪到底,所以,明天早上我会去买一些特殊的东西,晚安,邢老板。”
刑术重新躺下:“晚安,阎王。”
“叫我阎王爷!”阎刚带着奇怪的笑容回到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一夜平安无事,清晨,刑术第一个醒来,收拾东西洗漱完毕,在酒店餐厅吃完早饭,饭后刑术放下筷子道:“等下我得去找个朋友,从他那买点东西,都是必需品,你们需要什么,可以先说一下,看看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因为这一趟去,要做好呆上至少十天半个月的准备。”
“分头行动吧,我还得去找王铁东拿点东西,只有他能搞到。”阎王也放下碗筷,“你们开车走你们的,一个小时后,我会去鹤大高速公路口找你们。”
阎王刚说完,贺晨雪也放下碗筷,擦着嘴道:“不,我们走海浪机场后方的那条老公路,如果要会和,在那条公路口会和,那里有一颗标志性大树,很显眼。”
“为什么?”阎刚下意识问。
贺晨雪起身来,轻声道:“不是说过了吗?当年,申东俊是逆江而上,那时候可没有什么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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