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热闹的院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偌大的餐桌上就剩下了程瀚宇、成海、费思凡还有吴臣。
“我们兄弟四个有五年没聚过了吧?”程瀚宇边说边拆啤酒。
“是啊。”费思凡有些感慨,顺手将啤酒递给几个兄弟。
五年,程瀚宇整整离开了五年。
成海接过啤酒,猛喝了一口,“大哥,兄弟对不住你。”
一直以硬汉形象示人的成海,这辈子也就在银狐面前示过弱,能说出这句已经不易,当初他是在爆炸后搜救程瀚宇的时候,发现情况有异,本想继续调查下去,哪知道中途突然接到其他任务,同时上级隐晦的限制他继续调查程瀚宇的事情。
他当初就有疑惑,最后从父亲口中得知程瀚宇接了一个任务,至于何时归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如今看来这个任务的牺牲太大,如果他当初能追查下去,也许程瀚宇就不会离开五年了。
“顺势而为,你没有做错什么。”程瀚宇淡淡的回道,这件事本来也不是成海可以决定的,唐悠儿一直以为成海与程瀚宇出事有关,其实不过是成海提早知道程瀚宇还活着罢了。
听了程瀚宇的话,费思凡弱弱的凑过来,“老大,我有罪。”
程瀚宇冷冷的瞟了眼费思凡,“我知道,你眼瞎。”
“呃。”费思凡哀怨的看了眼程瀚宇,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吴臣的身上,从一开始便沉默的吴臣身上。
“大哥,欢迎归来。”吴臣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笑着喝了一杯。
其他人也不多话,继续喝。
酒到酣处,费思凡突然走近吴臣,“兄弟,结婚都不告哥们一声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吴臣微愣,自己猛灌了一口,“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反应倒是很快,可惜费思凡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那结婚没来得及,生孩子呢?都来不及告诉哥们们一声,我说吴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喝多了。”吴臣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轻轻推了下费思凡,试图三两拨千金。
“喝多了?我特么也想自己喝多了。”费思凡猛地将酒瓶摔在桌子上,“吴臣,你说你对得起谁?”
一句话,整个桌上的气氛都变了。
吴臣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费思凡,“阿凡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上次麦田的事情费思凡也参与了调查,这几年他们兄弟几个一直各司其职,费思凡虽然从部队上退了下来,可是人脉却还在,北堂志能查到的东西,他亦能查到。
“我做过什么?”相比情绪激动的费思凡,吴臣冷静很多。
“呵呵,你做过什么?你还真什么都没做过!”费思凡怒极反笑。
吴臣沉着脸不说话。
成海静静的看了吴臣一眼,才缓缓开口,“为什么?”
没有费思凡不可置信和受伤,只是平静的问道,先不说吴臣在程瀚宇五年前失踪的事情上起了什么作用,就单单上次的麦田事件就足够治他渎职罪,而与毒贩勾结是军人大忌,吴臣根本就是在找死。
吴臣还在强撑,“海哥,什么为什么?”虽然极力否认,可是紧绷的身体已经泄露了吴臣的情绪,他在紧张。
且不说程瀚宇的气场有多大,就单单成海的气场都不是吴臣可以抗衡的,没有理会吴臣的装傻,“理由。”
就两个字,理由。他们要吴臣一个理由,虽然知道事情能做到这一步理由已经是无关紧要,甚至微博的起不来任何作用,可是他们兄弟还是不死心。
“大哥,你们在怀疑我?”吴臣目光终于看向了一旁的程瀚宇。
“不是怀疑,是肯定。”可惜程瀚宇让吴臣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果然吴臣突然脸色一变,刚才还生气不甘的脸上换成了冷漠和自嘲,“我以为自己是来给干儿子庆生,现在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场鸿门宴啊。”
说完找自嘲的笑笑,其他人不语,安静的看着吴臣。
“你们以为我愿意?觉得我背信弃义?觉得我是为了钱出卖兄弟?是,你们都高大上,我龌龊,配不上和你们做兄弟,只是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吴臣看着坐在椅子上平静看着他的三人火气更大了,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以这样的姿态审问他,他做错了什么?
费思凡想说话,程瀚宇微微摆手,示意让吴臣继续说,看来他压抑的时间不短了。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们嘴上把我当兄弟,实则呢?呵呵……”吴臣冷笑一声,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兀响起,脸色微变快速接起电话,“盈盈,怎么了?”
声音陡然变得温柔。
“回来,阿臣你快回来,有人要抢我们孩子。”电话那边佟盈盈神经兮兮的说着,吴臣一听就慌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却被程瀚宇的人拦住了,“让我走。”
说着目光狠狠的看向其他几人,已经没了之前的刻意伪装,整个人身上充满戾气。
程瀚宇脸色微变,“小佟出事了?”
“难道不是你们做的?”吴臣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程瀚宇他们做的。
“我们还没这么无聊。”成海扔下这句。
程瀚宇便示意手下的人放开吴臣,“我们跟你一起过去。”
事情走到这一步,程瀚宇还是希望吴臣别陷得太深,而看着吴臣现在的情况,明显事情和佟家也有关,或者说佟盈盈就是其中的关键。
“不可以。”吴臣几乎想都没想的拒绝。
只可惜他这会没有拒绝的权利,程瀚宇已经带人上车,转头看向吴臣,“你要是不怕小佟出事,就继续待着。”
“我……”吴臣无奈,直接跟了上去。
这时唐悠儿跟了出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当初在部队,唐悠儿和佟盈盈的关系还不错,或许去了可以帮帮忙。
程瀚宇稍微迟疑了下,挥手让唐悠儿上车,吴臣则一路沉着脸,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车子快速的往吴臣所居住的公寓开去,等到了地方,程瀚宇下意识的皱眉,地方很偏,甚至已经到了郊外,别说没车,有车都不是很方便,吴臣为何会选择这里落家?而且小佟的性格程瀚宇多多少少的了解些,活泼开朗又些小脾气,但很喜欢热闹。
这里会不会冷清了些?
车子还没停稳,吴臣就疯了般挑了下去,接着朝一个方向奔了过去,其他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追了上去。
“盈盈,盈盈,我回来了,乖,老公回来了,你出来好不好……”吴臣奔到小区的花坛附近,低声的诱哄着,后面跟上来的几人都惊诧在那里,此刻的吴臣那还有刚才和他们对峙时的咄咄逼人?
“老公……”就在这时佟盈盈从花园旁的角落里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低低的唤着老公,还不时的望望周围,生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
吴臣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老公回来,没事了,没事了……”
“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还要抢宝宝……抢宝宝……宝宝呢?宝宝呢?”佟盈盈说着说着,突然被什么惊醒一般,挣扎着要从吴臣的怀里出来。
吴臣哪儿肯,用力抱紧怀里的人,“乖,我宝宝在,宝宝在,别怕,有老公呢。”说着低头亲吻着佟盈盈的脸颊,柔声的低低安慰。
好一会怀里的人才安静下来,只是目光空洞,那消瘦的脸庞更是苍白。
程瀚宇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尤其唐悠儿,眼底都是震惊,因为程瀚宇的事情,也在君安出声后就很少和之前的朋友联系,加上照顾君安还有唐氏的工作,一直都像陀螺一样转着,之前佟盈盈还会找她,可是后来就很少了。
唐悠儿一直以为是这丫头谈恋爱了,就顾不得其他了,今天突然看到这种情况也很诧异。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臣低低的哄着怀里的人,直到佟盈盈睡着在他的怀里,才抱着人往公寓走去。
程瀚宇踟蹰了下,跟了上去。
公寓不大,却收拾的相当简洁,而且房间的东西几乎都是塑料制品,连茶几的桌沿都被用软布包裹着,进来的几人眉头皱的很厉害。
唐悠儿下意识的握了握程瀚宇的手。
男人不动声色的回握,众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吴臣将怀里已经睡着的佟盈盈抱到了床上,才关门走了出来,房间里并没有孩子,但却置办了不少婴儿用品,看来梅莲心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将妻子安置好后,吴臣才出来,已经没了之前尖锐的情绪,疲惫的问了句,“要喝点什么吗?”
“白水吧。”唐悠儿刚想说不用,成海却开口了。
吴臣转身去倒水,唐悠儿看了眼成海,还有从刚才便情绪凝重的费思凡,她明白成海这是在给吴臣缓和情绪的时间。
“家里没有水杯,就用一次性的吧。”吴臣说完帮四人倒好水,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声音低沉的再次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
说完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张原本清隽的脸色满是沉沉的疲惫之色,显然佟盈盈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众人沉默,脸色都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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