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热闹喧嚣万众集会的广场,忽然之间沉寂下来,无声无息退走的人和无声无息留下来的人一样,都保持了一种令人压抑的沉默。
半个时辰之后,广场上除了君家皇宫的侍卫和亲眷,只剩下了几十个人,他们是来自神殿的法师、六大世家的人,还有云朵儿夜皓天他们几个人。
在广场的一侧,也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那是飞来寺的和尚成言大师。
在广场上熙熙攘攘的时侯,没有人注意到这位飞来寺的高僧也在现场,当潮水一般的人群褪去之后,这个孤零零独占一隅,身穿异常正式的锦阑袈裟的和尚就显得异常引人注目了。
神殿祭师笑了一下,慢慢举步走向了成言大师,在离着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轻轻施礼道:“成言大师,刚才疏忽,竟然未曾看到大师也来了。在下西昆仑神殿莫二,数百年前曾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再见,大师风采依旧,令人心折。敢问尊师可好,在下一向非常倾慕,可惜无缘得见。”
不管是面对大帝、还是对着人群说话时候都没有自报家门的这位西昆仑祭师,对成言大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先报了姓名,并且提起几百年前曾经见面过的往事,足见其对于成言大师的尊重,也能看得出来,其实在整个京都城乃至于东昆仑,西昆仑的神殿唯一忌惮的,并不是皇室和神殿,而是一直位于京都城外的飞来寺。
“先有飞来寺,后有京都城。”这一句几乎京都城里面尽人皆知的名言,似乎也隐隐表明了飞来寺这种超然物外的态度和地位。
京都城的人们有时候会在城里面遇到成言大师,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成言大师如此郑重的打扮。他今天穿着非常华丽的僧服,上面的金丝绣线看起来闪着耀眼的光辉,而西昆仑的祭师,这位自称莫二的人却知道,这件袈裟来历不凡,是传说之中、三位上古神明开天辟地的时代,位于西方的圣尊佛祖留在昆仑仙界的至宝,不但刀枪水火不侵,甚至连西昆仑的三昧真火也奈何不得。这件袈裟,据说飞来寺的法源长老在女帝轩辕劈开东西昆仑的时侯穿过一次,并且为东西昆仑的安定奠定了基础,而今天,在这样的场合里面,成言和尚穿上这件袈裟出现在这里,足以证明他确实是代表着飞来寺、代表着法源长老而来。
成言和尚微微一笑,对着祭师莫二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莫先生多礼了,飞来寺就在京都城外,今天君家的皇子大婚,这样的盛事,我这样爱看热闹的和尚怎么会不来?至于家师,他老人家一直都在定中,些许事情,成言不敢惊动师尊,只能自己前来了。”
莫二微微吃了一惊,这一次西昆仑神殿准备的可以说算是非常的充足,不管是光明会、赏金猎人还是东昆仑的一些小世家,都在他们多年的收买和恩惠之下,表示了对西昆仑神殿的无条件支持,而飞来寺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却一直无法知情,即使西昆仑神殿曾经去飞来寺进香,也都被飞来寺以“长老在闭关、几位大师都外出云游了”的理由而拒之门外,那么今天,成言和尚是否也要站在君家这一边,和西昆仑彻底对立呢?
莫二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对成言和尚把话说开,于是他继续说到:“大师,今天的情况,前因后果,您也都看到了,那么西昆仑的意思现在很明显,飞来寺是世外宝地,一向不涉俗务,今天大师您亲自前来,西昆仑还望大师作壁上观,等到事情平定之后,西昆仑神殿必然亲自上飞来寺和法源长老说明始末,并烧香还愿,敬奉佛祖。”
成言和尚呵呵笑了一下,回答说:“飞来寺先于京都城建立,多年来,也受了京都城和君家多年香火,那么现在京都城遇到了事端,和尚虽然是世外之人,但也不能眼看着京都城成为血海,否则,这多年香火岂不空受?佛法慈悲,岂不是一句空谈?”
莫二先生的脸色变了一下,但还是忍住了,他说:“那么请问大师您的态度是?”
成言大师回答说:“若今天并无生灵涂炭,我自然作壁上观。”
莫二叹息了一声,挥袖笼住隔绝了声音,这才接着对成言和尚说道:“大师明鉴,我西昆仑神殿也是仙家神府,虽然不能和西天佛祖清修之地相比,但也并非嗜血好杀之地,否则哪里还有什么仙家的清静?只是今天的事情,牵连甚大非同小可。既然大师一定要插手,那么有件事情,我也不得不和大师明说了,我西昆仑神殿并非一定要对君家赶尽杀绝,只是大师,您既然是法源长老的高徒,又一直在飞来寺研读经典,那么您可听说过‘诸天神劫’?”
成言大师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他往云朵儿夜皓天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西昆仑又何苦又把这个预言说出来?十几年前的惨案对于贫僧来说,尚在眼前,十几年前我未曾阻止那个事情,至今心中仍有疑悔。而君家更加不同,千年来君家对东昆仑,尽心尽力,并无不妥之处,何以这一次,又一定要逼迫其退位?”
祭师莫二回答说:“大师您您确实明察秋毫,这个事情并非和君家一定相关,但是缘起却在君家身上,诸天神劫从无涯叛出西昆仑神殿,就已经展开了端倪,你我都清楚,入仙流的修仙人神魂不灭,事后西昆仑才发现,无涯就是如此,他天赋超群并非因为其是天脉者,而是因为前世记忆不泯。现在的君天储,只怕也是如此。传说之中的诸天神劫,祸起东昆仑神殿,我西昆仑八大祭师连续推算了七七四十九天,这个劫,都应在君家相关的身上,因此,西昆仑神殿不能坐视千年前的悲剧重演,现在世无玄光镜、法源长老一直在闭关之中、六大世家又实力见弱,若是千年之前大祸重演,谁能保证东西昆仑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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