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有意要挖苦陆续,而是看他自从发现了这个于秋远后,那脸色就是色彩斑斓多样化的,就觉得不舒服。更是得承认,那个冬冬,即便他立场表明,只差指天立誓了,但仍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因为陆续最早接近冬冬时,虽然是抱存目的,但并不知道中间内幕,所以在那个过程中,他是真的爱上了她,否则后来不会动与她结婚的念头。以陆续的性格,都有可能不顾韩建成反对,直接带了人走的,只要冬冬愿意的话。
哼,光这些,就够我时不时地拿话掀他老底了。
陆续是个明白人,知道把话往别处带,轻了轻嗓子后说:“有些事一时间我还没理顺,他们如果早有引路地图,为何要流连在格尔木那么些日子?留下胡杨林里枯树的照片,让我去找旧地图又是什么原因?”
我似笑非笑地道:“这还有什么原因,自然是想你追上去呗。”
“不是这样,我有种直觉,胡杨林那个枯树处他们是没去过的,因为若是......若是冬冬想要我追过去的话,她没必要留个老旧的地图给我,直接画一张他们现有的就可以了。”
我失笑着摇头,语带讽意道:“陆续,你就别再乱找借口了。想要原因是吧,我给你解释,可能是他们拥有的地图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她不方便抄画下来,但她看过瓶子里的羊皮卷后就猜是同一处地点,于是拍下枯树的照片,暗中提示你去寻找。”
合情又合理,陆续没法反驳,闷闷地又去探那于秋远的呼吸,嘴里道:“我们就别在这里瞎猜了,把他弄醒了后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刚才他就检查过于秋远身上各处,并没发现有伤,对其也按压了几下心口,应该心脉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他昏厥的原因。
只见陆续两指掐他人中,连我看了都觉得疼,他这可是下狠手呢,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夹藏私仇伺机报复。我正要酸他两句,却发现那于秋远还真的悠悠醒转过来,顿时噤声。
于秋远缓缓睁开眼,当视线飘到我们身上时,只听他低呼一声:“鬼!”眼皮一翻,眼见又要晕过去,被陆续一个巴掌打在脸上,眼皮总算又翻回来了。
我对其很是同情,不怪他指我们是鬼,实在是黑暗的空间就亮了陆续那个手电筒,他刚才为施救而把它给竖在了地上,于是光束从下而上地照向我们的脸。亏得是黄光,若是弄个绿光什么的,估计更渗人,得把这于秋远直接吓昏过去。
陆续语带恼意地低吼:“把眼睛睁亮了看看爷是谁?还指老子是鬼,你全家才是鬼呢,这世上有我这么帅的鬼吗?”我听着实在觉得汗颜,真想假装不认识他,这是有多自恋呢。
倒是挨了一巴掌的于秋远终于认出他来:“你是陆续?”
却听当事人很贱的回:“正是你爷爷。”于秋远的瞳孔缩了缩,微有惧怕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续把在我这积聚的气全撒他头上了:“这山洞是你开的还是你家别墅啊,有规定老子不准进来?”我听不下去,拿脚轻踢了下他,“能说正事吗?”
陆续扭头看我,嘿嘿一笑,“这不正在说正事嘛,他刚苏醒,要慢慢引导才行。”
他这叫慢慢引导?更像恐吓吧,我看那于秋远身体都有些微颤了。陆续回转头时已经板起了脸:“说!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昏倒在这里?”
于秋远立即眼露恐惧,语无伦次地说:“他们都不见了,就剩我一个,我在里面爬了好久,忽然来了一条大蛇把我给缠住,越缠越紧,然后......”
“然后你就吓得昏过去了?”陆续鼻子里哼着气,语带不屑地质问。于秋远不服气地辩解:“我不是吓昏的,我是被勒昏的。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原本握持着手电筒在探路的,那大蛇是突然从背后撞上来,一下就把我的手电给撞脱摔坏了,在一片黑暗下你试试被大蛇从脚到头给缠绕试试。”
我从中听出了语病,问道:“你有亲眼看到那是蛇吗?”
于秋远看了下我,不答反问:“你是谁呀?”陆续扬手拍他脑袋,“问你话就答,哪那么多废话。”于秋远吃疼,敢怒不敢言,只得道:“哪里需要亲眼看?还有什么动物能一圈一圈像滚麻绳一般将人给缠起来呢?倒是它的外皮不是那种光溜溜的,带了点沙质,估计是从洞外沙漠中游下来。”
我大抵是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与陆续对视了一眼,从他眼中也看到了相同的答案。洞螈体型像龙,自古就将蛇比成是地龙,可见两者有着极其相似。估计那条引我们到窟窿口的洞螈,下来后就直奔这夹层中,以它的能力自然是知道出口点在哪,在行进途中“巧遇”于秋远,顺便将其缠绕致昏。
这些事也没必要解释给于秋远听,示意陆续问重点。
陆续了然点头,单刀直入询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来这处又为何事?”于秋远似有犹豫,生硬地说:“这是地质局内部机密,不能对你们外人讲的。”
我在心中轻叹,这人是书呆子吗?这么不懂识时务的,等着吃某人的排头吧。果然陆续没让人失望,他冷笑三声后拿掌轻拍于秋远的脸:“内部机密?外人?于秋远,你现在长脸了是吧,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嘴牙齿都不见,走出去没人认识你?”
野蛮人!心中暗暗埋汰。但这招却有效,于秋远这回是真颤抖了,嗡声说:“陆续你这是公报私仇!就因为冬冬嫁给了我......啊!我说,我说。”
我在旁默声瞄着陆续伸出的那拳头,就差两公分到于秋远脸上了,然后那拳头也不挪动,就在这样的威慑之下,于秋远才畏畏缩缩讲出来:“老师出任务迟迟不归,冬冬和我都非常忧心,与勘探队一起到格尔木,可因老师的任务属国家机密,无人知晓具体位置,死亡谷的名声又在那。幸而师母打来电话说老师离开前曾有交代,让我们在格尔木多等两天,到时会有一位何教授前来。”
听到此处,脑中忽闪过一道灵光,我想起之前分析时遗漏的是什么了。陆父留下的金属片文字中,清楚写了有除韩建成与陆父之外的另一个人,虽然叙述不多,就只提到过一次那人叫小何,但他却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与韩建成合谋陷害陆续的父亲,送他入狱。可以说这个人是帮凶。
但因为焦点全放在了韩建成身上,把他就忽略了,此时听于秋远提到“何教授”,才骤然想起来将这个人给忽略了。那么事情就明朗了,我开口问:“是不是这位何教授把你们带到此处的?”
于秋远眼中露出讶异之色,“你怎么知道?”
一语中的,无需再多问。相信陆续已然也明白了,他们根本就不是有什么更详细的地图,而是有这位“何教授”作活地图。
我没理会他的问题,径自又问:“那何教授有在出发前画过行程路线吗?”于秋远摇头:“没有,他很威严,称与老师是老友,师母在电话里也交代我们要尊重他,全听他的安排。沿路都是他在带队,指引汽车向何处开的。”
如此说来,冬冬其实并不清楚行程路线,她又如何敢肯定枯树下的羊皮卷地图就一定是他们所去的地点,然后暗示陆续去追?不合理,这里头说不通了。难道其实她是另有深意?
或者还有一种解释:她不知从哪得知那张照片可能与陆续的父亲有关,由于她并不知里头的恩怨,于是在离开前留给了他,而她甚至都没有去过胡杨林,也不知道里面藏有什么地图。
从目前所得到的讯息来看,这个解释要稍微合理一些。但问题又来了,也是之前我一直疑惑的,陆父藏地图的位置,为什么会被别人知道,还是韩建成这边?不是应该要么留给唯一的儿子,要么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抵死都不说,随他死后成为永久性的秘密吗?
我这边在冥思,陆续那头还在逼供,他让于秋远把何时、何处抵达洞口,进洞后又发生了什么,而那何教授又是长得一副什么样子,详详细细地给问了出来。
时间上他们要比我们早出发小半个月,但真正抵达入口时却是在三天前,因为之前一直下雪,行车很困难,连沙地上都积存了白雪。可能因此而让那位“何教授”判断失误,在途中很是周折了一番,并且他们要比我们不幸,遇到了沼泽地,有两人跌在里面,差一点出不来。
可以说他们这一路发生诸多险难,搞得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幸亏开了两辆车进来,物资上面供应不用担心,而且队里还有配备医生和简单医药箱,受些轻伤的话都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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