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
刚刚站起来的东木将军,一听陛下此言,吓得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哀告:
“卑职立刻着人遣散那些不肖子的多余女人,只留一房妻子,免得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那个是你们的家事,孤不想多问。但是王城周边的各个城镇,以及被犬养二宝拉拢的那些势力,都有什么动静,你必须一个不漏的把情报汇总,这个关乎国家存亡,务必谨慎准确,不得有丝毫马虎。……还有军队临战的准备,士气的鼓舞等等。”
这次穆梓没有让东木崖起来,说完之后,径直离去。
“是,陛下。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卑职保证……”
东木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回话,将各项布置事无巨细的汇报一遍。
却没有听到陛下的一句评语,不觉惶恐至极,想必是陛下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非常不满。
“咦?……”
豆大的汗珠从东木崖的头上滚落下来,掉在地上几乎形成了一条小溪。
他偷偷的抬头,想看看陛下的脸色,却赫然发现,面前除了自己平时办公所用的桌椅以外,早已没有陛下的影子了。
门口两个卫兵,正探头探脑的朝里看着,与东木崖的目光一接触,赶紧扭头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
总管府。
东野良跟东木崖一样,跪在地上请罪,不同的是旁边还有一位少年抖抖索索的全身趴伏地面,身上却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从那张还算清秀的俏脸上,可以看出此人正是揽得异域美女回家,未等一亲芳泽又被迫送走美女的那位少爷东野昆。
“……陛下,臣惶恐,家门不幸出此孽子,闯下弥天大祸。本来准备一掌劈死,却又怕到时更是遭人诟病,便留他一条贱命,等大战过后事情水落石出,再行依法定罪。……臣将他先以家法处置,已打得皮开肉绽,算是小惩大诫,让他长点记性……”
“我不是来看你怎么教训子孙的,东野良,结果呢?”
穆梓不耐烦的打断东野良的话,他根本就没心思听这种絮絮叨叨,不疼不痒的话。
“呃~~”
听穆梓一说,东野良楞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东野昆,又看看穆梓。
“让他下去吧,上点药,别残废了。”
穆梓努努嘴说道。
东野良乃落英王国大总管,与国王陛下谈论国家大事的时候,闲杂人等必须回避。
东野昆属于闲杂人等,却又是待罪之身,东野良自然不敢擅自做主。
好在穆梓并不计较,不仅放过了东野昆,而且还让他赶紧治疗。
这样一来,东野良心里又多了一些感激,趴在地上,头伏得更低了。
赶紧将观城楼的事件经过,向穆梓禀报:
馈赠之人就是龟蛋太子,这明摆着是故意设的圈套,只等那两个笨蛋入彀。
另外,曾经有人夤夜潜入观城楼,与龟蛋太子密会一个时辰,然后潜回王城,我们的密探跟踪到王宫附近被斩杀,目标消失。
虽然没有看到对方面容,但在王宫夜禁之后,能够轻易出入的绝非普通官员,而且没有帅及以上修为也难以避过王宫守卫。
东野良所派的密探有战将九品的实力,却被对方一剑穿心,临死前下意识的右手抓住对方剑刃,整个手掌也被削去半只。
但对方却因此而留下线索,根据断掌的伤口,可以判断该剑靠手握附近有一个极小的豁口。
由于这一段没有刺进密探心口,所以身体上只有锋利的贯穿刺痕,唯独断掌处有一个微小的划痕。
以密探身上的伤口,可以判断,此剑比较小巧,却是极其锋利,估计达到王者之器。
即使将人身体腰斩,一般也不可能出现这种划痕。
东野良暗地里查遍所有官员中,修为达到帅级的武将,没有任何结果。
而我国的文臣,一般修为都不超过战将级别……应该没有能力斩杀密探,更不用说一剑毙命了。
“这是微臣近期的一大困惑,所以结果难以令人满意。”
东野良觉得自己没有完成陛下布置的秘密任务,非常汗颜,几乎是匍匐在地,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
“划痕?豁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穆梓心里猛地一惊,却不动声色,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王城,甚至王宫内有人勾结贾本国,这本就不是秘密。
关键问题是要查出这个人或者这批人是谁,并进行深究,挖出幕后黑手,还有对方下一步的目的。
至于是文臣还是武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找出这个人。
武将中修为高的自然不少,但文臣中未必全像东野良所说的不超过战将级别,因为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隐藏修为。
有的人外表看起来斯文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深藏不露,功夫已臻化境,为落英王国的绝顶强者。
“这个,微臣正想请示陛下,由于陛下交代此为绝密任务,目前为止,除了您钦点的那些人外,朝中无人知晓。”
武将底细属东木崖将军最为了解,但东野良行事谨慎,一直暗中查访,瞒住粗犷的东木崖应该不难。
而文臣的底细,却只有相爷东方大人心中最为清楚。
因为文臣中有三成是相爷提拔,还有不少曾经拜入他的门下。
饶是东野良心思缜密,也不敢过于查探。文臣向来敏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况且,如果要瞒住东方昱,去调查文臣,一来非常困难,再者东野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现在时间紧急,相爷大人一向铁面无私,应该不会袒护属下,或许我们可以得到一些线索。……如果陛下同意的话,微臣即刻就去请教相爷大人。”
想起上次东方昱帮助自己和东木崖解围的时候,面对众臣慷慨激昂,并以自身作担保,简直是义薄云天。
至今想起来东野良还是心潮澎湃,他早就想去拜访东方昱,以便了解当朝文臣的修为情况。
只是陛下交待过,彻查奸细乃绝密任务,任何人不得透露消息。
尽管东野良相信相爷不可能是奸细,但王命不可违,所以现在向穆梓请示。
“哦?……你觉得东方昱能够帮你揪出奸细?”
穆梓不置可否的看着东野良,幽幽地说道:“以你的意思,我应该将此事交与东方昱,而不应该由你来完成,是吗?”
“微臣该死!……微臣绝不敢有此想法,只是……”
东野良被穆梓一问,吓出一身冷汗,说话也结巴起来。
“只是什么?不敢有此想法,说明还是有,就是不敢说而已。”
穆梓的声音渐渐重了起来。
“东野良,我告诉你,既然交给你任务,就必须由你去做,而且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今天的话暂且记着,慢慢再跟你算。我知道你不会钻营,应变能力也稍有欠缺,但是,你不会背叛我,更重要的是,你会严格按照要求去做。”
朝中三大重臣,东木崖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东方昱老谋深算却处处谨慎,唯独东野良,优点和缺点都不明显,一般不会引起注意。
“而且以我俩的交情,就算你要篡权,我也会双手奉上。……记住,这件事只有你亲自完成,不准别人插手。”
穆梓既然将揪出内奸的重任,秘密交给东野良,就不希望张扬。
哪怕是东方昱和东木崖,最好都不要插手,甚至压根就不告诉他们。
“臣愚昧,能够得到陛下如此相信,微臣实在是感激涕零,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决不负陛下重托。”
东野良激动得浑身颤抖,磕头如捣蒜。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还曾经三次救过穆梓的命,但是君臣主仆的身份,东野良一刻也没忘记过。
当年穆梓将一国的民生经济大权交给他时,他深感责任重大,唯恐自己不能胜任,便万般推脱。
而当时穆梓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东野良乖乖的接过重担。
那句话就是:“王位和总管,二选一,你看着办吧。”
自穆梓登基以来,只要不在朝堂,他从未在东野良面前称过朕或者孤王,都以‘我’相称。
一旦遇到棘手的事,多数交由东野良处理,能力不足之处,可以委派能力强的大臣协助,但领导一定是东野良。
越是这样,东野良就越是不安,生怕自己一时疏忽,或者因为能力欠缺,误了陛下的大事。
一方面,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处处为陛下和落英王国着想,即使被人诟病也在所不惜。
“至于馈赠美女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这是也不能全怪孩子,再说我不想看到你家里有血腥味。……时间紧迫,抓紧点,有情况直接通知我。”
穆梓人已走远,只留下东野良在慢慢回味这句话。
“陛下……等等,微臣有要事相告!”
忽然间,东野良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朝着穆梓离去的方向,狂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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