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淳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释放自己痛苦的地方,没想到这基本没有人出没的小花园竟然有保安。
哪里得管的上那么多,要是被逮住可要罚钱,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钱,只有一点检查自己心脏病的钱而已。
那么眼下只有一技可施——跑!
张淳努力的用手扇火,但是这风还是很不给力,火苗反而减小。
张淳不想让没烧掉的日记被任何人看到,但是眼看保安正要追到这里了,张淳只能是拿起没烧完的日记本,日记上还有些火星,他干脆用手将其扑灭。
起身瞬间,风起,将烧得只剩下脆弱的残骸扬起。
张淳往后看,只听见保安在后面谩骂几声,有几分喜悦,但看到手上的日记,脑海里浮现自己和张晓曦的事情,顿时又陷入悲伤的泥淖。
在第十人民医院门口环绕一周,张淳还是不想进去,他有些恐惧面对结果,之所以要来到这个距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其实主要是为了避开张晓曦,他不想让张晓曦知道自己的病情,他害怕那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最近他的心脏经常疼得厉害,这无疑是一种警钟。
最终还是走了进去,医院很大,走在医院里,张淳觉得自己被一层苍白的悲伤包裹着,每一个过路的人仿佛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如果一只只秃鹰,等待中将要死亡的猎物。
深呼吸,张淳将自己口袋中折叠好几次的病例拿出来。
正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医生的发话,医生看了病例,又看了张淳,忍不住说一声:“你怎么现在才来复查,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心脏病随时都有危险吗!”
张淳怎么会不知道,就在昨晚,他疼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淳随着医生来赶往拍片区,医生貌似对张淳这个病人很重视,还亲自带他去拍片的诊室,对医生来说,这样严重病情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医生也觉得是个奇迹,要是将这个病人医好,名声搞起了,那也算是前途无量啊!
医生看重的是张淳命硬这一点。
走在路上,医生在不停的叮嘱张淳要注意各种事宜,不能太随便,为了能让张淳多看重自己的病情,医生将病发的严重后果讲述给张淳听,听到死亡这个词,张淳全身一阵冰凉。
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在医生后面听着医生叨叨。
“护士,请问哪里是治疗心脏病的诊室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张淳抬起头,就在面前的不远处,张晓曦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而后正在询问过路的护士,张淳连忙从医生手里拿过自己的病例,对医生说现在有急事要急着回去,过几天才来体检,一边说着就朝着拐弯的路口跑去。
“哎,小伙子,你又跑去做什么你在拿你的命开玩笑知道吗!”医生想要挽回张淳,但是小跑出几步,张淳已经不见踪影。
张晓曦找到了刚才带张淳去诊室的医生,张晓曦将自己弟弟的一些情况告诉医生,医生的的对刚才张淳的表现十分的不满意,显然将张晓曦当成了小伙子,不停的在强调不及时治疗后果的严重性,还分析了张淳的相关病情,终于等到医生说完了,张晓曦才得以逃脱。
走出诊室,张晓曦舒缓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幸好不是小淳,小淳在我印象中应该没有痛得脸色发青的情况!”想到这里,张晓曦心里就舒坦多了。
急着赶回到家里的张淳又感觉自己的胸口疼得厉害,这一次疼,竟然让他对死亡又加深了恐惧。
“我不会的!”张淳靠着墙壁,手捂着胸口,从口袋中掏出刚买的止痛药。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张淳为了不让张晓曦看到自己的痛苦模样,旋即转身想躲进房间里。
“小淳……”张晓曦轻声的呼唤,张淳捂着疼痛的胸口,顿在原地,只要一转身他就会感觉到疼痛,他试图了几次,还是没转身。
没听到张晓曦说什么,再加上意识到自己的疼痛的表情更加明显,小淳几步走进屋,反手关上门。
张晓曦没赶得上,她忽然觉得小淳有些冷漠。
张晓曦手里抱着快递,一手趴在门上,举起想拍门,但迟迟不动,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轻轻的叩门。
听到叩门声,张淳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不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我想跟你说件事情……”张晓曦想准备把搬离家里的事情告诉小淳,但是又怕他接受不了,“你开开门。”
半天也没有见张淳又任何的动静,张晓曦心里有些失落。
“那么我就在门口说吧!”张晓曦的声音里伴随的失望被张淳捕捉到,他现在疼得需要靠撑着桌子才得以支撑,他有些恐惧,他恐惧的是骤然消失,连最爱的人都不能拥有。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张淳嘀咕着,安慰自己,“其实我没有那么严重的!”
在门外的张晓曦将耳朵拼命的紧贴着们,但只听到含糊的发声,并没有听到内容。
“你说什么?”张晓曦听不到张淳在里面嘀咕什么。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休息了!”张淳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含有疼痛的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却没有人看到他异常痛苦的表情。
张晓曦吐出了一口气,不得不转移话题:“小淳,我……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或许只有在这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提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张晓曦站在门口,看了自己的包裹,而后放在门口,对房间里的人说:“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把礼物放门口!”
从小淳的态度来看,张晓曦知道小淳现在不想看到自己,但还是在门口放了礼物后停留片刻,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湿润了。
她承认,她不是爱哭的女孩,但是,此刻的她是多么的难过。
就在张晓曦转身离开,走出几步的时候,门毅然被打开了。
“谢谢!”小淳弱弱地说了一句,而后下文如同掉入深渊般,连回音都没有。
他竟然说的是谢谢,依旧没有称呼,她好怀念他叫自己一声“姐”,可是她现在和小淳之间的感情,似乎隔着一层纱。
“不用谢!”张晓曦背对着小淳点头,站在原地不动,她不敢转身,害怕转身就看到小淳炙热的目光在审视她。
“你不是说有事吗?”小淳看得出张晓曦还有话没有说完。
迟疑了一会儿,张晓曦还是转过头来:“是的,我们姐弟俩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我们不是姐弟……”小淳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轻易的让张晓曦的声音戛然而止。
“哦!”张晓曦说,“我打算……我打算……”
“快些说吧,我也累了!”小淳有预感张晓曦想说一些自己不愿意听的话,但是他又想知道张晓曦想说什么,今天在医院遇到张晓曦,他特别害怕张晓曦知道他的病情。
“我……我想……搬出去住……”张晓曦支支吾吾地说。
然而只听到小淳一声冷笑,接着冷冷地说:“如果你离开了,我就去死!”
说完,隔绝两个人的,又是冰冷的门。
两个人又哭了,小淳的反应让张晓曦一时间难以接受,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
以后的每一天,如果小淳都是这么敏感,她如何面对他?
如果她搬离了,小淳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可是她觉得不止小淳,她也是需要静一静的。
有些口干舌燥,被泪水浸泡了长时间的眼睛有些浮肿,张晓曦不由得起床,想找块冰块敷一敷眼睛。
冰箱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张晓曦害怕小淳夜里饿起来觅食,想变花样给小淳做些饭菜,让小淳心情好些,所以都储存着。张晓曦无意地翻了一下,冰箱门都没关急冲冲的奔到小淳的门口。
“小淳,你是不是拿冰箱里的酒来喝了!”张晓曦直接用力的敲击门,小淳开始一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吓得条件反射,连忙把酒瓶扔到窗外,扔了之后,他才发现多么错误的决定,没有酒他如何麻痹自己?
“你给我开门!”张晓曦很生气,小淳把整打啤酒都拿走了,他身上有病,还讳疾忌医,现在还喝酒,这不是纯属让自己担心吗?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小淳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
“小淳,你不能这样,这样我很担心你知道吗!”张晓曦竖起耳朵听房间里面的动静。
“你会担心我吗?”小淳说着眼泪便留下,“你不是想快点逃离,还担心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一些空间,让你静一静!”张晓曦接着说“我们真的不可能!”
“没尝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小淳痛苦地说。
张晓曦无言以对,沉默地面对着门,看不到小淳撕心裂肺的痛苦。
“走就走吧,呵呵!”小淳把最不情愿的话说了出来,他不想再逼张晓曦,他觉得她和自己一样,那么痛苦。
“小淳,你怎么……”小淳突然的答应让张晓曦有些不适应。
“搬走吧,我希望你能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搬走,要不然我……”要不然,他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紧张晓曦不让她离开半步,小淳在房间里哽咽了,没有往下说的勇气。
“我真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张晓曦说,只是听到房间里一声砸东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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