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妙用
王静辉得知这个消息后才明白今天晚上自己想借机见到蜀国公主的梦想泡汤了,在乘马车赶往皇宫与颍王赵顼回合的路上,一边考虑怎么来应付英宗赵曙等人的问对,一边在腹诽颍王不地道。
看到皇宫门口等着的赵顼,王静辉虽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对他没有办法,稍作寒暄后,赵顼便带着他入宫面圣了。还是在福宁殿,不过不同的是殿中除了英宗赵曙、韩琦、富弼、欧阳修外,这次又多了郭逵和司马光。此时的郭逵正担任枢密院副枢密使,王静辉不认识郭逵,但见过司马光。当王静辉听颍王说旁边那个人是郭逵的时候,他还好奇的看了一眼,心想现在郭逵虽然坐上了副枢密使的位置,但他的日子一定好过,想想当年仁宗朝的大将狄青是何等功劳,一坐上了枢密使的位置还不是受到万般指责,就凭郭逵现在的功绩来坐这个位置是长不了的。
英宗赵曙曾经在救灾的时候就召见过王静辉,也知道他不喜欢跪地磕头,所以就对王静辉只拜不跪当作没看见,颍王赵顼说道:“父皇,儿臣拜读司马大人的奏章后,所言有理,但苦思不得良策,恰逢好友王先生闻后立得数策,儿臣请他前来为我大宋献策!”
其实殿上众人都多多少少的知道王静辉的所作所为,不过富弼、司马光和郭逵与王静辉没有接触或尽见过一面,对他的信心可没有颍王赵顼等人这么足,来这里也就是听听而已,并没有指望这个才子有什么惊人之举。
王静辉看见英宗赵曙朝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的时候,说道:“微臣所学颇杂,思有几条小策,蒙圣上不弃且道来给圣上和诸位大臣以作参考,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诸位见谅!”说完王静辉扫了周围一眼,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听,但富弼郭逵等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但他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微臣窃以为要使西夏绝了窥测我大宋土地的办法唯有“软硬兼施”之法才可以,首先微臣要说明的是:无论我大宋采用何种妙策,即便是诸葛再生面对此局,都无法避免大宋与西夏的战争,大宋与西夏之间必然会有摩擦,从而升级到战争!”
当王静辉说完这句话后,所有的人都来精神了,英宗赵曙皱着眉头说道:“王先生所说我大宋与西夏战争是不可避免,难道是因为你在策论中所写的西夏正在受到沙漠和干旱的困扰,逼迫他们南迁进犯中原吗?”
殿上众人都看过由韩琦上书对西夏和辽国政策的那篇奏章,奏章中最让人开眼界的地方便是对党项人和契丹人为什么做大的原因提出了新的观点,但司马光和郭逵可不知道那篇奏章正是来源于王静辉的策论,英宗的话正好点醒了他们,使他们现在才知道韩琦那老头儿怎么突然有这种眼光了,原来这种观点是出自眼前这个才子这里,他们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竖起两只耳朵倾听王静辉的下文。
王静辉说道:“不错,党项人为了躲避天灾生存下去,那他就必须不断的南迁,以获得更好的生活环境,所以西夏和大宋的战争不可避免!不过这个过程是非常缓慢的,也是慢慢加剧的。我们大宋虽然不能避免战争,但可以通过对其政策的调整来控制战争的大小。如果说两国之间的战争可以算的上是‘硬手段’的话,那这些对西夏的策略便是‘软手段’,先前提到的向西夏派遣僧侣道士也可以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英宗赵曙说道:“先生擅长策略之道,想必早有安排,朕和在座的大臣就在这里洗耳恭听先生的良策了!”其实英宗赵曙去年从儿子赵顼手里读到王静辉策论的时候,便觉得这个才子多少有点陈平张良的味道,让赵顼和他多接触一下也有好处。但自濮议的时候才明白王静辉的才能不止如此,所以更嘱咐赵顼和他多接触,实际上王静辉此时多少有点像太师的角色了,这也是英宗赵曙称呼王静辉“先生”的用意,倒是旁边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皇帝对这个不如流的七品小官托大了。
王静辉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瓶子,赵顼一看到这个瓶子就脸上一红:这正是王静辉上午让他品酒的那只装酒的瓶子。王静辉看到赵顼有些脸红,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圣上,这是微臣自己密制的烈性白酒,臣的小聪明便是围绕这烈性白酒开始的。”说完他便打开瓶子,一股酒香立刻散布到福宁殿中。
英宗赵曙非常好奇,便自己走下御案来到王静辉身前,接过瓶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辛辣的酒香几乎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忙拿开才好受了些。赵曙奇怪的问道:“先生所密制的白酒果然是性烈非常,但这种白酒有什么用处呢?”
王静辉并没有正面回答赵曙的提问,反而说道:“殿下、各位大人,这世间万物如果运用的好的话都可以变成杀人之物,试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完全控制瘟疫,而西夏和辽国却没有这个本事,我们便可以把患上瘟疫的人放到他们的军营旁,不出半个月,就算他是天兵天将也好,恐怕也会无声的被杀死半数甚至是全军覆没!这区区白酒看似无用,但如果用好了,照样可以是西夏陷入一场危机!”
王静辉的话音刚落,殿中的众人仿佛觉得仿佛赤身**的处于数九寒天一样的寒冷:这个才子可真是敢想啊!不过正是在他的建议下汴都的瘟疫才得以快速平息,难道他真的能够控制瘟疫?!
赵曙问道:“那先生将会怎样来用这白酒呢?”
王静辉说道:“圣上,我密制的白酒不是直接酿造而成,而是将买来的白酒经过蒸馏提纯后才得到的,酒性浓烈无比。契丹人和党项人世代居于北方苦寒之地,他们对白酒,尤其是烈性白酒视为最佳的饮品。试想这样的烈性白酒,我大宋人是喝不惯的,但如果到了辽国和西夏,肯定是会受到追捧的!”
副枢密使郭逵不屑的说道:“久闻改之精通商贾之道,没想到此时还想贩卖给敌国白酒来发财,不过这却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来削弱敌国的实力!”
王静辉听到这话后也没有反驳,反而淡淡的问道:“郭大人果然见识高明,微臣是对经商有些心得。不过请问郭大人,发动战争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有哪些物资是必须要准备好的呢?”
郭逵此时也有点火大,没有好气的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古来打仗必须的!”
王静辉笑着说道:“多谢郭大人赐教!圣上、各位大人,我大宋对酒是采取专营的,因为酿酒会使用大量的粮食,在年景不好的时候,还需要限制酿酒的数量,以节约粮食来供子民食用。这酿酒我可不懂,一瓶酒需要用多少粮食这些我也不懂,但我这瓶白酒是在原有白酒基础上四次蒸馏才得到的,这么一瓶白酒就需要其五六倍的普通白酒来蒸馏才能得到这一瓶而已。我的第一条策略便是制作这种白酒卖给西夏,党项人肯定会上钩,我们便把制作这种白酒的方法教给他们,我想能够挡住党项人对此酒的追求,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西夏的粮食就会分出一部分来酿酒。各位也都知道,那西夏自己产粮有时还不够吃,哪来余粮来制酒?这就够折磨他们的了,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方法。”
枢密使富弼等人才开始明白王静辉拿出白酒的用意,但富弼也犹豫的说道:“这样的方法虽好,但实施起来效果如何却是大有问题,改之刚才说这是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喽?”
王静辉说道:“富公所料不差,这个方法还不足以对西夏有什么伤筋动骨的损失,但使用白酒也不是就这一种方法,还有更好的用途。我闻谅祚这次遣使来贺,送上马五十匹,来求唐史、九经、册府元龟以及正至朝贺仪来还所献马。这马匹可是战争中的重要资源,而我大宋不产好马,连汴都大街上拉货的都是牛车,以至于守城还可,但在野战中那是会要吃亏的,甚至在平原上就会遭到一边倒的屠杀!谅祚来用马换书,这也只是暂时的,规模不会太大,但如果是用这种酒来换马,那即便西夏的统治高层下令阻止,我想他们手下的人也会为了喝酒而偷偷的走私马匹到我大宋来!”
韩琦笑道:“西夏每换一匹马,就相当我大宋多出两匹马,改之好算计!”
王静辉笑着说道:“这都是小道,如不了韩相的法眼。不过刚才郭大人曾说道:兵马未动,粮草现行。其实在此之前还要对敌国要知己知彼,我们可以让细作扮成走私白酒的贩子来深入敌国,以这样的身份来获取敌国各方面的情报,这要比走私马匹更重要。”
富弼拿起王静辉的酒瓶闻了闻说道:“这种白酒这么烈,恐怕西夏人当真是不会拒绝的,不过到底是给他们制酒的方法来空耗他们的粮食呢?还是我们自己造,用来换取马匹,还是让细作打着走私的幌子来刺探西夏的情报呢?”
郭逵此时也对王静辉收起了轻视之心,说道:“当然是我们自己造,用来走私马匹和刺探情报用了!毕竟能够获知敌国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这马匹也可以慢慢来。”
王静辉笑着说道:“我更赞同郭大人的想法,毕竟把造酒的方法告诉党项人,谅祚一纸诏书便可以绝了后患,那我们会很吃亏的,毕竟买酒的不止是党项人,我们也可以朝契丹人换马。微臣尝闻当年西夏李元昊尚未立国的时候,大宋和辽国正在互相征战,当时大宋的马匹来源主要就是从西夏购得;现在反过来了,自‘襢渊之盟’后,宋辽关系相对缓和,而我们大宋和西夏之间的战争又开始了,大宋便改从辽国买马,契丹人同样也不会拒绝这样的烈酒,用它来换马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英宗赵曙又问道:“这种酒的制作要比寻常酒耗费更多的粮食,大宋要怎样才能满足这么多的粮食呢?”
王静辉说道:“正如圣上所说,这种酒虽然非常适合游牧民族的口味,但其缺点便是耗费粮食巨大,好在我大宋人对这种酒不是很喜好,否则那可真是大麻烦了,不过微臣的意见是我们大宋也不制作这种酒。”
司马光好奇的说道:“这种酒既然不是送给西夏,我们自己也不造,那还有什么用处?难道是要送给辽国吗?!”殿中的其他人对司马光的疑问都深有同感,因为王静辉拿出这瓶酒后,说来说去都是个两难选择,要是大宋自己造这种酒,虽然可以获得很大的利益,但这粮食可是非常宝贵的,尤其是在最近几年,大宋是大小天灾不断,粮食是赈灾的必需品,哪里还有这么多粮食来酿酒?
王静辉笑着说道:“司马大人说的对,我正是想把这种酒送给辽国!”他的话一出口后,殿中众人的嘴巴都成了O型,王静辉也不管他们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可以设计让辽国来钻这个圈套,借辽国之手来完成造酒计划。我们可以从辽国来购买粮食或是白酒,然后就地加工后再高价卖给辽国和契丹,这种酒是他们一旦喝上了,就会觉得他们自己产的酒如水一样,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对于酒鬼来说也是同样有效的!这样形成循环后,我大宋除了可以平添很丰厚的利润外,还可以从辽国和西夏轻易的购得或者走私战马,在两国接着走私的名义来刺探敌国的虚实,顺道削减敌国的实力,尤其是粮食供应!”
这样使用烈性白酒的方法可是王静辉苦思一个下午才想出的最佳解决方案,毕竟为了扰乱对方的粮食供应而把造酒方法传给对方,这买卖怎么看都不是很划算,对方可以轻易的使这条计策失效;如果由大宋自己来造酒,钱是有了,但粮食供应又是个问题。想来想去都是个两难选择,不过好在他是从二十一世纪空降到宋朝的,来料加工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这样做虽然麻烦点,却可以使白酒攻略的效益最大化。他可不相信喜欢喝惯了烈性酒的游牧民族喝到他做的白酒后,还能忍住不再喝,这东西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毒品,只要你喝了,就不怕你把它给戒了。
当王静辉把自己关于白酒的策略说完后,殿中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司马光和英宗父子对契丹人和党项人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但郭逵和富韩三人可都是和游牧民族较量过的,虽然他们不知道毒品,但他们也知道这种酒如果投放出去会有什么后果,那可项赚钱的大买卖。但就是这么一项生意,到了这个才子手中,居然有这么多门道,这是他们很难想象的。
如果说王静辉刚才和他们提到可以用瘟疫来无声无息的解决敌国大军,在他们眼中那是个天方夜谭的故事,但这个才子用白酒来削弱敌国的实力的法子,他们百分百的看好。非常实用,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不说,而且又不会伤害到本国的粮食供应。这使得所有人对王静辉又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富弼和韩琦,别人不知道王静辉的幕后事情,他们可是了解的比较多的,联系在一起回想起来,这个才子的智谋可不是一般的高,幸好他是大宋人,若是契丹人、党项人,那大宋可就麻烦了。
就在殿中众人一齐夸赞王静辉的计策甚妙的时候,王静辉说道:“圣上,各位大臣,不管是用白酒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来打击辽国和西夏,这些不过是软手段,是在双方发生战争前对敌国所使用,用来削弱敌国的方法而已,即便成功也只是很大程度上瓦解了敌国的战争基础,本身并不能代替战争的作用,两国的恩怨到头来一切还是要回归到战场上来做最后的一决胜负。试想夏主谅祚如果识破了这种白酒对西夏的危害,他完全可以以雷霆手段来断绝白酒交易,那光是靠走私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削弱敌国实力还是很困难的。”
殿中众人听后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枢密副使郭逵此时对王静辉已经大有改观,问道:“难道改之除了‘软手段’外,还会统兵作战这种‘硬手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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