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台是夏口最着名的地方之一,一方面这是文人墨客们登高怀古的场所,另一方面这也是紫君门接引、送走去蜃楼岛的人的地方。每天在此来往的人都不少于千位,在这呆久了,自然对各种各样的奇怪的人见怪不怪。
“老爷,这就是黄鹤台,只要到那边入口处报名,便可以去蜃楼岛了,祝老爷在蜃楼海市里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谢谢,多谢。”
一个小厮点头哈腰地送走一个大胖商贾,眉开眼笑地看着自己掌心的几枚赏钱,盘算着今天的收入已经是不少,心情就更加愉快起来。
这时,他听到人声传来,抬头一看,却是一群人从黄鹤台里的码头过来,他赶忙收好钱,哈着腰冲了过去:“各位大爷,要不要向导,无论是车船码头还是客栈酒楼,小人对这夏口每个角落都是再熟悉不过!在蜃楼岛上,可没有夏口这般好的酒楼,诸位大爷辛苦一番,总得犒劳一下自己的肚皮吧!”
他拼命喊着,希望能招徕到人,这些从蜃楼岛出来的人,在岛上受得不少肮脏气,出来之后,见得这么殷勤的小厮,自然会心情一变。他若是能拉着一个两个,不仅可得赏钱,就是带去的酒楼客栈,也少不得给他打赏。
象他这样在黄鹤台附近拉客的小厮还有十几个,因此免不了竞争。他要赶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将自己的客人拉走。
“这位小爷,要不要歇脚进食,我们夏口的夏口鱼,可是天下一绝!”他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立刻眼前一亮,这种年纪,最是重视口腹之欲,当然要以好吃的打动他。
被他当作目标的正是卢瑟,他在蜃楼岛足足呆了一个月,将赚来的紫铜币花掉了大半,这才不得不离开。
之所以呆这么久,一来是因为他想等陈抟完成了符纹法阵之后再出岛,二来也是避开有心人的追查。呆了一个月,象孟楼与肖波朗这样觊觎竹片的人,应该就会放松一些。
“不必了。”卢瑟淡淡地挥手,示意那揽客的小厮离开。
那小厮是见惯了人神态的,讪讪笑了笑,又道:“那小爷是要离开了,小人知道车船码头的位置,咱们夏口号称沟通九国,车船码头不在一块,小爷要去……”
“我自家知道怎么走。”卢瑟道:“反正就是坐船,不必你多说什么了。”
那小厮眼珠转了转:“小爷可要乘海鲸船,那可是最大最稳当的船,就停在……”
“我自家备有海鳅船,海鲸虽大,却太慢了。”卢瑟回头看着卢铨:“我们要去野人山,赶时间呢。”
卢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听得卢瑟这般说话,小厮才悻悻离开,他正失望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忽然有一人拉住他道:“小子,来给我带路!”
那人把他拉到拐角避人之处,然后森森一笑,露出一个号牌,那正是紫君门外围人员的号牌,小厮在黄鹤台混日子,自然是认识的,心中一凛:“大爷,有何吩咐?”
“方才你问话的那两人,他们是去哪里?”
“他们去野人山,小人想问他们要不要乘海鲸船,他们说自备了海鳅船。”那小厮未曾揽得生意,自然不会替卢瑟保密。
“野人山……我知道了。”那人哼了声,也不再管这小厮,转身便离开。
离了黄鹤台,卢瑟与卢铨混在人群中,然后进了路边一家铺子,再从铺子后门穿到另一条街道。卢铨这时终于露出一丝惊慌:“小九,你说咱们能瞒过那些追的人么?”
“瞒不过也没关系,我早有准备了,若是他们追到野人山去,那是他们的运气,否则……”
说到这里,卢瑟笑了笑,不再言语。
为了避开被有心人追踪,他们并没有象来时那样乘船,否则有心人在码头上一问就知道船是去哪儿的。他们选择了陆路,又借着那小厮的口放出假消息,这才踏上了归程。两人买了马,昼夜兼程,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到了池州,这里与江州就只有一水之隔,一个在汉浔海峡以北,一个在汉浔海峡以南。
“到了这里,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卢铨长松了口气道。
卢瑟看了看周围,这是丘陵小道,没有什么行人,倒是路两旁古树参天,极是静谧。卢瑟刚要答话,却听到一声狞笑:“呵呵,倒有些小聪明,只不过那又如何?”
随着这声狞笑,空中“砰”一声响,一道光闪了下来,却是柄巨剑,站在剑上的,正是肖波朗。
肖波朗下了剑,挥挥手,那剑变小,自动飞入他背后的剑鞘中。卢瑟目光闪动了一下,淡淡一笑:“刑真人竟然追到这来了。”
这人既然是追来,那么所有的解释都没有用,现在就是见生死。卢铨鼓着勇气站上前,想要挡在卢瑟身前,却被卢瑟推到了边,卢瑟抬起手,他的右手上有枝已经拉上弦的短弩。
“凡人,以为那种东西能威胁到本真人?”肖波朗看都没看那弩一眼。
“你不肯放过我们,我总得试上一试。”卢瑟慢慢调整着弩尖:“若是杀不了你,那我便将凝气翠竹片的产地告诉你。”
“果然你知道凝气翠竹片产地在何处,呵呵。”肖波朗开口一笑。
在他眼中,卢瑟与卢铨二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糕羊,卢瑟手中的弩虽然有些杀伤力,但在这样距离内,连个穿着皮甲的普通人也未必能杀死,何况他这样一个进入先天境地的修行者。他张嘴正笑着,却听得一声“呜”的尖啸,卢瑟拢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而不是举着弩的那只手上金色的光芒闪了闪。
以肖波朗的见识,自然知道那是灵力激发时特有的光芒,看情形还是个符纹法阵被激发时发生的。他脑子里一愣,未曾听说过符纹法阵能用来加强弩箭攻击力的,然后就觉得口中剧痛,整个人嗷一声向后飞出。
与此同时,卢瑟抛下了手中的弩,猱身扑了上来。
当初他与陈抟在讨论那件符纹法阵制成的武器说,曾说过可以秒杀一切后天境地的修行者,但对于先天境地的修行者,他并无把握。据他所知,所有先天境地的修行者,身上的灵力已经能随着心念而自动形成保护。而在穿过灵力保护之后,那武器是否还能给先天境地的修行者致命杀伤,不试验谁也不知道。他原本以为肖波朗派出几个后天境地的弟子来追就是了不起,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亲自来到这里。
因此,在肖波朗中招之后,他立刻扑了上来,除了那件符纹法阵武器之外,他还有另一件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
他这一扑来得正及时,那一击贯入肖波朗口中,将肖波朗嘴里炸得乱七八糟,甚至险些穿透了肖波朗的脑袋。但进入先天境地之人,生命力极为顽强,肖波朗并没有因此而毙命。他先是惊讶,疑惑不解,不知道这个普通人是用什么手段伤到了自己,然后就是愤怒,可口中的剧痛又让他无法叫骂出来。
他这一愣神,卢瑟已经冲到了他身前,吐气开声,“嘿”的一声怒喝。
这一拳重重击在他的膻中,卢瑟用的是地球上的“崩拳”,肖波朗正催动飞剑,那剑还未出鞘,卢瑟的拳头就已经击在他的要穴上,他浑身剧震,这一拳的作用,倒有些象是玉隐门对老疯子庄伯涵使用的破元针,肖波朗只觉得元神不稳,根本无法施放出任何法宝来。
“呵!”
卢瑟第二击又至,这次用的是“铁指寸进”,攻击的目标是肖波朗的丹田,这也是直通元神的要穴,此时肖波朗受了重伤,元神又激荡之中,无法催动灵力化解他的力量,被他四指贯入腹中,发出一声裂帛般的惨叫。
紧接着,卢瑟第三击又至,这次卢瑟没吐气出声,招数也更为阴损,抬膝撩阴。
莫说肖波朗这时已经被打得修为散了大半,就算是修为完整,被卢瑟的巨力击中下阴,那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叭”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破碎了,肖波朗一个堂堂先天修行者,已经窥得贤阶中层门户的人物,竟然被卢瑟打成了太监。
“最讨厌太监了,在蜃楼岛上的时候,你说话阴阳怪气的,就象极了太监。”卢瑟望着在地上扭曲抽搐的肖波朗,拍了拍手:“好端端的不行么,为何非要去当太监,难道说入宫就这么流行?”
上次与段霄的搏斗之后,卢瑟便知道,自己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双重锤练的身体,其实就是一件上好的法宝,这个身体对于修行者身躯的破坏力,丝毫不亚于那些一般的飞剑。所以他专门请教过陈抟,如何才能将身体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陈抟给他的建议,就是攻击修行者身体中几个牵连元神的要穴,凭借强横无比的外力,让其无法凝神催谷调动法宝。但是修行者不可能让卢瑟轻易接近,所以卢瑟才需要有一件能够在中远距离内对其造成杀伤的武器。
卢瑟回头看了看满面惊色的卢铨,正要说话,突然异变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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