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域祁沉默。
“容先生?”
温言说这句话的时候,抬眸看进了容域祁的眼眸里。
而这样仔细看一下,发现容域祁的眼睛似乎有点红。
就好像……不久前哭过一样。
温言想到这,手中的碗差点都捧不稳了,手微微的抖了下。
容域祁快速的过来,捧住了她的小手和碗,将她的一双小手和碗都抱紧了。
温言再次抬眸,看到容域祁的眼睛的时候依然是有点红,虽然不是很明显,可还是能看得出来。
不过……
在来医院的路上容域祁还是好好的,所以,他不可能是因为担心她才哭的。
那又是为什么?
“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容域祁淡淡的问。
温言忙回过神来。
“我……”温言看了下时间,猜测到容域祁一个还没吃饭,所以将食盒里剩下的那些食物往他跟前推了推,“吃一点吧。”
容域祁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以前的容域祁是很多话的,所以,这样少话的容域祁让温言有点不适应,也不懂容域祁到底想要干什么。
温言吃好了之后,容域祁依旧沉默,不言不语。
温言吃着饭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温言顿了顿,有点不想接电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会给她打电话的,应该就只有延延或者是家里的人了。
延延……
想到儿子,温言抬头看了眼这个男人。
要是他们父子想见,她觉得,她什么都不必说,容域祁也会知道延延是他的孩子。
如果真的有这个时候,那她又该怎么做呢?
容域祁瞟了眼温言的包包,“你电话响了,不接吗?”
温言咽了咽唾液,自己不接电话的话,又担心延延,可是,她又不能砸容域祁的面前接电话。
不过,电话铃声持续的响起,温言已经不能多想了,从包包里把手机给翻了出来。
果然是延延。
所以,温言有点迟疑。
“想我出去?”
容域祁嗤笑了下,“可是……我不打算出去。”
温言:“……”
而这个时候,温言的手机铃声就断了。
那边挂了电话。
不能接电话,温言只好快速的给那边发信息过去。
温言不接电话,延延心里可能觉得温言不在乎她,所以温言要哄他。
只是,这一次延延比较难哄。
温言跟延延已经发了几条信息了,延延都不理她。
温言就有些急连。
“啪!”
容域祁冷笑了下,拍了下桌面,“你的意思是我给你带过来的食物你不像吃?”
“不是。”
说完,见容域祁似乎有发怒的预兆,温言有点怕,也担心容域祁夺走她的手机,她只好放下了手机,继续吃饭。
而这一次,她用餐的动作很快,眼睛一边瞄碗,一边瞄着手机,还要留意容域祁的脸色。
容域祁似乎也在看她,没有说话。
几分钟之后,温言放下了碗。
“我吃好了。”温言说到这,看了眼手机,顿了顿,“谢谢您的晚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去吃点东西——”
容域祁瞥了眼过去她的手机,冷淡的说:“赶我走想跟别人聊电话?”
“……不是。”
虽然也有这个意思。
但并非全是这个意思。
现在都六七点了,她觉得他这样待下去会饿着。
她一会儿不回复,延延那边似乎又炸开了,不给她发信息了,忽然又打了电话过来。
温言知道自己刚才可能冷落了延延,延延心里不舒服了,所以忙接了电话。
只是,她刚拿起电话,容域祁忽然就抢了过来。
温言大惊,担心容域祁会接电话,或者是看什么。
很庆幸的是,温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因为容域祁忽然狠狠的将她的说及往墙边摔过去!
被容域祁这么一摔,温言的手机碎裂了,想要用,似乎都不大可能了。
温言想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跟延延解释,她就头疼,也有点生气了,“容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这,这是我的手机!”
“所以呢?你想我赔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言说完,还想跟他讲道理的,可是,她放弃了。
温言动了动身子,想下去看看自己的手机还能不能用,她一边翻开被子,一边说:“谢谢容先生给我带晚饭,也感谢容先生,送我来医院,我——”
可她还没说完,容域祁忽然从椅子上起来,坐在了chuang上,扣住她的腰,将她揽入了怀中,眼眸盯着她的小脸。
“你……这是干什么?”
温言说着,目光还盯着着的手机。
容域祁冷笑,“就这么在意电话那边的人?”
这一次,他的笑容非常冷,攥着她手腕的大手用力得要将她的手拧断了!
对上他阴鸷暗沉的眼眸,温言忽然什么都说出来了。
容域祁似乎有话想要跟她说。
想到这,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往chuang头边缩了缩,可容域祁扣住她腰肢的手却肯退让,温言弹动不得。
这样的姿势*又亲密,这样的距离,两人都能清晰的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温言是越来越紧张了,尤其是容域祁还一言不发。
她抑制住即将从胸口蹦出来的心跳,咽了口唾液才开口,“容先生……”
怎料得,她刚开口容域祁就讽刺的笑了下。
“容先生?”
温言听到他熟悉的嗤笑声,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垂下了眼眸。
“温言,我来这里不是想听你客套的!”
容域祁捏紧了她的手腕,也抬起了她的小脸来,迫使她与他对视,那双幽深的桃花眼直勾勾的凝视着她,直逼她灵魂深处!
温言没由来的开始心慌意乱,开始挣扎,“容域祁,你放开——”“温言!”
容域祁忽然咬牙,冷喝一声,“我容域祁不想再跟你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了,现在我就要你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温言心一紧,想到了延延,眼眸开始爬上害怕的情绪,不过,她随即压了下来。
只是,她还是很紧张,紧张得结巴,“说……说什么?”
“说什么?”容域祁咬牙,嗤笑了一声,忽然大声的说:“说我容域祁***爱你!只爱你!无论我怎么跟自己说要放下你可我就***就是孬种的做不到!我做不到!”
“……什,什么?”
温言心口一颤,瞪大了眼睛,彻彻底底的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刚才容域祁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她以为容域祁知道了她偷偷的生下延延而不告诉他这件事。
谁知道他要说他爱她——
他爱她。
容域祁看到温言满脸惊讶,笑了,却是自嘲的笑:“怎么,这件事真的就让你这么惊讶?”
“我……”
温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还是有点云里雾里,心口轻飘飘的,有些暖,也有点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也不知道为何忽然会跟他说这些。
他的俊脸渐渐的逼近她,嗤笑道:“我难道没有说过爱你吗?我记得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你还惊讶些什么呢?”
温言被他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温言。”
刚才容域祁的情绪有点激动,可现在倒是冷静下来了,凝视着温言,自嘲道:“觉得我很贱?”
温言忙摇头,“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跟我说说,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嗯?”
容域祁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不等温言回应,他忽然的抱住了温言,将俊脸埋在了温言的脖颈处,就像以前那样,轻轻蹭着。
温言虽然看不到他的眼,他才脸,可是……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伤心。
她小手慢慢的抬了起来,想拍拍他的背脊,也想开口跟他说话,而他忽然在她耳边像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她听的开了口:“你知道吗?温言,我容域祁向来都说事不过三,就是说我不会给人超过三次的机会,可是……对你,我不知道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了。”
“都说女人的心肠是软的。开始的时候啊,我在想,如果我对你好,你如果感受到了,肯定也会爱我的,我对自己有信心。”
“可是事实上证明,我错了。两三年过去了,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外面有多少女人你都不在乎,也根本不会妒忌,也不会吃醋。然后我又在想,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太迁就你了,留在我身边的始终只有你一个女人,所以你觉得我tmd非你不可,所以才会让你没有任何危机感。”
“所以,老头子想让我跟袁家联姻的时候,我答应了。我想啊,你要是真的在乎我的话,总会有点小伤心吧,说不准你就会妒忌了。”
“可实际上呢?”
容域祁说到这里,讽刺的大声笑了出来,咬牙切齿的说:“你却筹钱叫我放了你!”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容域祁眼眶就湿润了,眼眸猩红。
只是,在温言的视觉里,她看不到。
温言心跳如雷,想开口,可容域祁不给她这个机会,“所以,你知道吗?当时……”
“当时我想我该死心了,我容域祁又不是没有女人了,为什么要强留一个不爱我的女人身上呢?我容域祁为什么要这么犯贱?!所以,我就想,不如就真的跟袁初琪结婚算了,跟你切断来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
“我没办法放下。”
“所以,我认了。我想……再等等吧,三年都等了,也不怕多等一两年,多等一两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我也知道,或许我不该就眼巴巴的等着,总得做点什么,毕竟再过一两年,我们的合约就要到期了,要是我们的合约到期了,要是我还是没有等到你,你或许……还真的一点都不留恋的走了呢,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想你怀孕。”
温言听了这么多,都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愣愣的,呆呆的。
似乎……
完全被容域祁说的这些话给震惊到了。
“如果你怀孕了,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就会多一个筹码。如果你不想生我的孩子,我还能威胁你,把合同时间延长。这样的话,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有离开我的机会,在你当初迫不及待的想要修改这个合约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不过……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也就说明了让你主动留在我身边似乎不大现实,所以在你修改好了合约后,所以我……”
容域祁说到这里,笑了下,可是,他没有说出来,温言心里却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正要问他合约是不是有问题时,容域祁又接着说:
“可是……我做了这么多,这么多事情啊,能算进去的意外我都算进去了,唯独,唯独我没有想过的是你竟然为了你所谓的自由,毫不犹豫的就拿掉这个孩子。”
“在我的心里,你虽然话不多,可绝对是一个温柔的人,我觉得你是不会拿掉我们的孩子的,你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的。”
“可实际上,我不了解你也看得你不够透。不然,我怎么会以为你是一个心软又温柔的人?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心软又温柔的人,你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拿掉我们的孩子,你有怎么会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都不爱我?”
“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到底有多狠,不,应该说你对我有多狠!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对你死心了,所以,我放你走了,我容域祁的心不是铁打的,不是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害都能自如的痊愈的。”
温言听到了这里,抖了抖身子,“容域祁——”
“别说话!听我说完,听我说完……”
容域祁不让温言说话,又说:“你离开了之后,我又过上了遇到你之前的生活,我告诉自己,我容域祁不是没有人爱的,你温言不爱还有大把人爱。”
“如果不是在夜里经常想到你的话,我觉得我这几年都过得挺好的,我告诉自己没有你我又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其实,这四年里,有人告诉过我你在哪里,可是……我都没有去找过你,我是真的想忘记你,所以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忍着没有去找你,也不去打听你的事情。”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的,我是做好了准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的,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出现?而且还要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对你来说已经完完全全的事一个过路人了。”
“确实,对你来说,我或许就是一个过路人了。”
温言攥紧了手中的被子,“不是……”
可容域祁似乎听不到她的话,他一心的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绪诉说出来,“既然你觉得我只是一个过路人,我觉得我也不能输给你才是,所以我假装不在乎。可该死的是我那颗连我自己都压抑不住,控制不了的心!我不知道你温言是不是给我容域祁下了情蛊!”
“每多见你一次,就会让我的心里泛起无限涟漪,久久未曾停歇,而很明显的是,好像这样的心情只有我一个人,我容域祁这辈子未曾在任何人的身上在栽倒过,你温言是第一个。”
“我容域祁真的不是一个信命的人。”
“可是,见你次数多了之后,我忍不住认命了,我觉得,要是你肯对我多说几句话,要是对我温柔一点,我或许会无论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在意了,什么都不在乎了,我还想再努力一次,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就是无法放下你,我认命了!”
“容域祁……”
温言身子眼睛微红,容域祁抱着她,都能感觉到她似乎想哭。
至于为什么哭……
容域祁笑了下,缓缓的放开了她,抬起跟温言一眼泛红的眼眸来看她。
看得到她眼底的湿润后,伸手去摸了摸她那漂亮的眼睑,接着说:“你只奥吗?占敬城他们都笑我,说我孬种。是啊,我确实孬种。”
“可我不想做一个孬种。”
“我这一次坚决的跟自己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
“所以,无论陈少对你做什么,我都装作没听见,没看见,都忍了。”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知道你没事了,所以我走了,可刚下了医院楼下,我又神使鬼差的想:你还没吃饭,这么晚了你应该都饿了。”
“回去的途中,我一直忍着,忍着不去给你买饭,可是,我还是去了。”
“那时候我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笑自己孬种!”
温言眉睫颤动了下,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容域祁刚给她送饭的时候会觉得容域祁哭过。
思及此,她抬起眼眸看他,想说话,容域祁的纤长的食指点住了纷嫩的唇瓣,眼睛猩红,却笑了,“温言,我的耐心不是无限的,多少年了?八年了吧?我容域祁一共才过了四个八年而已,我还有多少个八年可以这样继续下去?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所以……”
“我现在这样煞费心思的跟你说这么多,无论你当我是在放屁也好,怎么也好,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了断!”
“了……了断?”
温言,似乎还是不是特别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了断!”
容域祁捏着她的下巴,用力的捏着,不许温言有丝毫逃避的想法,压迫性的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眸,“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接受我,二是以后都给我滚蛋!永远都***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也别给我容先生容先生的叫,我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你知道吗?!”
“我……”
温言听了这么多,心还很乱。
只是,她想了想,还是伸手上去,抱住容域祁。
“容域祁……”
而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给推开了,白宥亭提着给温言买的晚饭推开了门。
只是,见到chuang上抱着的两个人时,愣了下,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就在白宥亭犹豫的时候,容域祁却放开了温言,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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