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老宅的地下室居然有完善的二战时期保留的审讯室和关押场所,里面乌沉沉的铁链一排排只有十平方米大的牢房和五花八门的用刑工具让人触目惊心。渡过最难捱的心理崩溃期之后郝连菲终于下到了地下室,当眼光扫到暗红色的地砖时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出了一层的冷汗。
“原本的地砖时白色的,从二战到现在被无数人的鲜血染红的。”季轩语有荣焉的说。
郝连菲一愣,她早以猜到,只是难以相信。
“作为一个百年世家,你看到的只是阴暗面的冰山一角。”没有在郝连菲脸上看到想象中恐惧让季轩一愣,好奇的问,“虽然作为你的秘密助手我必须把最残酷的一面告诉你,但你不抗拒吗?”
“不!”郝连菲微微抬头,把眼中的泪水逼回,她只是心疼沧海独自面对这些的悲伤孤寂。
她应该早些回来的,就算死缠烂打也要赖在他身边的。
拐过走廊是一道高科技虹膜检测门,季轩上前通过虹膜检测后响起一道女性电子音,“检测通过,访问者季轩。”银色重金属大门应声而开,季轩站在门边弯腰做出请的动作,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清脆的声音,叩叩……一声声仿佛敲击在跳动的心脏上,审讯室里等候的一干人全部静默不语,神色畏惧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女人。
地下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由顾家家主一手捧上来的女女人,手握蝶之海亿万资产的女人。
虽然不可思议但最精明干练的顾三少确实立下两份遗嘱,亲手把顾家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
没人能理解顾沧海做这个决定时的真实想法,大家只知道这确实太过于疯狂,必须接受一个女人的领导这在顾家历代是从不曾出现的,即使心有不甘在孙志国季轩吴波等人的强力支持下其他人只有闭嘴听话的份,更何况她还生下了三少的儿子,对于顾家来说这个男孩实在太重要了。
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三少的儿子在至少顾家内部不会乱,那些分支的人也少了一份奢望。
郝连菲环视了审讯室一遍,很像电视中常看到的场景,一边是高科技防卫的关押室,一边是一长排的会议桌椅,中间隔着一整面的防弹玻璃,被关押在里面的尹鹤即使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她把视线在尹鹤身上留了三秒,昔日容光焕发的唐人街老大如今只是一个精神萎靡的阶下囚,白色的唐装上被血迹染成一块块暗红色,花白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的,此时他正被绑在电椅上。郝连菲心头闪过一个令她惊讶的想法,如果尹鹤就这么在瞬间被电死实在太便宜他了。
她被这个想法吓一跳,然后很快又镇定下来,颔首跟站起来的人打招呼,示意众人坐下后才在中间的位置落座。把疑惑的视线落在吴波身上,压着坚定的音调问,“吴波,二少呢?”她下来主要是找顾霖海跟白司雪的,审讯室里却只有这帮人,不由得让她心情更加烦躁。
“二少在拷问白司雪,吩咐我们不许任何人打扰。”其实吴波更想说二少在折磨白司雪,因为用拷问实在不恰当,至于折磨的场面可以自行脑补。
对于这个答案郝连菲丝毫不意外,在船上她就察觉出顾霖海跟白司雪之间不正常的气场了,在顾霖海出现的那一瞬间白司雪的表现跟丢了魂似的,完全没有枪杀她时的冷酷强硬,说他们之间没故事打死她都不相信,女人的直觉对这方面向来准的可怕。
了然的点头便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再度打量一眼尹鹤,俩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尹鹤原本萎靡不振的浑浊眼睛顿时发出怨毒眼神,郝连菲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讥笑,朝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鄙视的眼神,带着俯视蝼蚁般的倨傲会冷漠,似乎尹鹤在她心中已经是个死人,区别在于是什么死法。
周围的人被狠狠的震慑住了,心中对于新上任的家主多了份忌惮。
季轩和吴波对视一眼,同时在彼此眼中看多对方松口气的样子,他们很怕郝连菲陷入悲伤痛苦中一蹶不振,这样实在有负三少的惊天手笔。其实三少在突然立下这份遗嘱时他们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人,当然也是最反对的人,首先他们想不到三少会如此突然的出意外,其实是以一个女人的能力不足以驾驭起顾家家主的重任,特别是在郝连菲大受打击的情况下,她在机场晕倒的那一幕的脆弱实在让人揪心。
刚刚眼前的一副郝连菲所表现出的强硬和冷漠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至少郝连菲在人前从不退缩,也不介意阴暗的手段,这对于一个正常心理的人来说是很难以想象的,他们打心眼里感激阎峻这个武器大亨对郝连菲的锻炼。
尹鹤似乎大受打击激烈的挣扎各种不堪的叫骂喋喋不休的传来。
对于尹鹤的叫骂郝连菲根本没放在心里,她现在确实是在盘算着给尹鹤一个什么样的死法,作为爆炸案的始作俑者之一,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把尹鹤交给联邦警察,因为那样太便宜他了,而秘密带回国内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脑海中盘算一边,冷漠的视线在身边的众人身上扫过,除了季轩吴波这些心腹意外只有孙志国鹤他那帮手下算的上死忠了,虽然她并不想承认。目前还有很多等着看她校笑话的人,至少H市那边的地下黑市大本营有不少人摩拳擦掌等着她出洋相。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她的火烧不起来让顾家内部出现乱子,估计沧海以后回来一定会气的想杀了她。
郝连菲吸口气把心中沧海会回来的想法坚定了一下,最后打定主意,这第一把火就烧了尹鹤身上,顾家的背叛者,沧海出事的主谋,同时她也要为克里报仇。
想到克里她的眸子又深沉了许多,眼底凛冽的寒气像潮水般汹涌而来,不小心被她看到的几个人脊背竟出了一层的冷汗。
所有人都心中暗惊。
她不说话时散发的气场实在强大,让原本想说话请示的人也不敢主动开口,顿了顿吴波清清嗓子率先说;“夫人,我们正在讨论对于尹鹤的处理办法,准备商量出结果后等您最后做主。”
“那结果出来了吗?”郝连菲有点不耐烦,其实她知道从回来的飞机上已经这帮人就已经在讨论了,过去这么长时间还在打口水仗,实在无聊透顶。
“呃……”吴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结果已经出来了,只是还不确定要这么个死法。”
郝连菲叹息,从刚才进来后她也一直在想该怎么个死法,只有了几分钟她就有了决定,这帮老家伙一直拿不出主意难道也是有当初跟孙志国一样的想法吗?
这个猜测让她很不痛快,孙志国当初的犹疑也是沧海出事的主意内部原因之一,作为一个下属,一个为顾家服务几十年的人,实在不该犯这些低级错误,所以从另外一个方面看,顾家庞大的地下势力也并不是固若金汤,至少内部的松散已经初现端倪。
收拾了心中的想法,郝连菲漫不经心的挑眉,用着强烈压迫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反问道:“为什么要杀了尹鹤?”
众人一愣,显然没想到郝连菲会说出这番话,难道她始终摆脱不了一个女人的懦弱和胆小吗?顾家丢失的尊严就应该要用鲜血也洗刷,如果是顾家任何一位来做决定都不可能轻易的饶过尹鹤。不过很快他们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郝连菲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大惊失色。
“我听说孙志国的父亲跟尹鹤有夙怨,既然这样就把尹鹤交给孙志国处理。”顿了顿她漠然的视线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眼中赤果果的残忍看的众人毛骨悚然。
“听说顾家在清朝时期定下过一项规矩,对于罪大恶极和背叛者者可以用剐刑,嗯!把尹鹤交给孙志国后我也不要求什么千刀万剐,三百六十五刀就可以,看在他年龄大的份上我就宽容一点,也可以不用一次性执行完成,在一年内完成就好,如果三百六十五刀完成后他还活着我保到以后荣华富贵,死了让族中最优秀的年轻人送葬,进顾家的祖坟,大本营的排位上有他的名字。不过……”她把尾音拉的很长,轻蔑的视线落在尹鹤身上,很成功的看到尹鹤怨毒的眼神变得绝望而恐惧。“如果坚持不下来,就沉到海里喂鲨鱼。”
整个空间的下一子变得紧绷到让人窒息,见识到郝连菲的残忍后任何人也不敢再轻视她胆小懦弱,所有人收起了刚才倚老卖老的心态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丝毫不怀疑只要他们有任何小动作都能享受到‘轻松版’的三百六十五刀。
荣华富贵,死后能入祖坟列牌位的诱惑是但所有人都会想要干脆的直接死了算了,三百六十五刀用三百六十五天来执行,那种血腥场面对于执行人来说都是种痛苦,何况是受刑者,看着自己被刀刮的感受绝对不美好,顾家用不着几下也会被自己逼疯然后逼死。
吴波跟季轩对视一眼,心中对孙志国担忧了起来,夫人虽然饶了孙志国也救了孙志国但并没打算放了他,用他来做执行人,这何尝不是一箭双雕的计谋,半个月后去H市的地下黑市估计她不用做任何事那些亡命之徒也会被震慑到。
穷凶极恶也比不过女人的滔天恨意。
“你们对我的绝对满意吗?”郝连菲轻声问。
“满意。”她的轻声反而让所有人心中发寒。
“既然满意今天就散了吧!连夜带着尹鹤回H市把他交给孙志国,然后让他从明天开始执行。”
从下飞机后孙志国就立刻返回了H市在顾家的祖宅中忏悔。是的H市才是顾家真正的祖宅,而上海只能称之为老宅,那是一栋有着典型明清特征的徽派建筑,保存完好规模堪称四九城一座王府,郝连菲也只是在照片中看过,上次为了军火的事情去H市时听鸭头提过,才特意找了照片看。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所有人才撤走,郝连菲再次庆幸老宅占地面积大庭院空旷地下室跟地下停车场布局合理,对于手法娴熟的众人来说驾轻就熟,最后确定尹鹤被成功运走她才松口气,虽然出了心中的恶气但是还是有一点点紧张,但是一想到沧海正在受罪没准连命都没了她就绝对这不算什么,比起身上的痛,她心中的千刀万剐比这更残酷。
她垂着头在审讯室发了一会呆在吴波担忧的眼神下起身,路过吴波时停下步伐放柔声调说;“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是克里的葬礼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和小少爷都会去送他最后一程。”她话中的小少爷指的就是朗朗,对于顾家人异常重视沧海儿子的事情她已经领教到了,为了还克里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她会把朗朗带着的。
吴波身体一怔,显然克里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又共事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克里的呱噪八卦,突然之间少个人让他无所适从。三年前顾云海的死和如今克里的死对于吴波来说实在太过残忍,而顾沧海的落在白家的事情就好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消息传来他几乎没合过眼,三年前大少的嘱咐历历在目,而如今他活的好好的却没能保护好三少,这让他几乎崩溃,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在这几天迅速消瘦。
难得的是他却并没有被打倒,从他异常发亮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格外的冷静强大。
此时听了郝连菲的话吴波露出一抹惨笑,半晌才说;“谢谢,克里要是知道会很开心的。”
“嗯!”郝连菲点点头目送吴波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后才看向季轩,“二少还在折磨白司雪?”在季轩面前她没必要替顾霖海掩饰,折磨就是折磨,在她认为白司雪作为女人值得同情但作为敌人就实在没必要了,她现在想的应该是怎样把白司雪最大利益化。
用她来换沧海?不是她高估只怕作为一个养女她连沧海一根指头都比不上,显然白震也不可能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从她的了解中白震对顾家的仇恨应该盖过一切。
“是!”
“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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