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巧的目光扫了一圈,突然顿住,难得来一次华翠楼,竟然还被她看到熟人了。是说冤家路窄呢?还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在杜雪巧看到对方的同时,那位熟人也看到杜雪巧,四目相对,火花四渐。杜雪巧还没想好是打个招呼,还是假装不认识,那位熟人已起身走了过来。
“好巧,杜姑娘!”
杜雪巧这时也不能再装不认识,还记得冷婶说过要时刻注意仪态,温婉地朝那人一笑,颔首道:“真是好巧,地……沈姑娘!”
杜雪巧心里直叹气,早知道一出门就看到这位‘地瓜姑娘’,她说什么也不会出门,倒不是怕她,只是一看到沈红芍,杜雪巧就忍不住想起沈红芍‘八夫临门’的往事,难怪她进京了,在永和府想要找个婆家真就高不成、低不就了,不如进京试试,或许离的远了,那些传闻还没传到京城呢。
之前,沈红芍拿她的画舫来撞杜雪巧的画舫时,杜雪巧是恨沈红芍的,若不是她会水又急智,出丑的就是她了。
可最后,沈红芍没能让杜雪巧出丑,反而自己出了大丑,又被设计的那么凄惨,几乎是连门都不敢出了,杜雪巧对她的恨也就消的差不多。
此时再见除了一看到她就觉得可乐,倒也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亲切呢。
似乎听出杜雪巧那个‘地’字不是好话,沈红芍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杜雪巧喝了口茶,将茶碗放下,睨着沈红芍,似笑非笑地道:“我想说什么?沈姑娘心里不清楚吗?”
沈红芍脸‘腾’地红了,却还是忍下,往杜雪巧身旁的椅子里一坐,“要笑就笑吧,本姑娘也懒得计较了,反正本姑娘早就是永和府的笑话了,也不差多你一个。”
杜雪巧瞠目,真看不出来那么刁蛮不讲理的沈红芍还有这份洒脱,都成永和府的笑话了,她还能泰然处之,完全看不出情绪低落,之前觉得她矫情,整天跟着一群书生后面装才女,想不到心倒是够宽,至少不矫情的时候,沈红芍还是有可取之处。
杜雪巧反倒无心取笑沈红芍了,反而起了想要结交的心思,“沈姑娘何时进京的?我倒没听说过。”
沈红芍打量着杜雪巧的神色,见她眼中真没有别人那样的鄙夷,松了口气,“一月前随父进京的,因家父任期已满,正在等待朝廷调令,只是不知为何调令一直不下,家父托人打听了也一直没有音信,正巧见到杜姑娘,想托杜姑娘给打听一二。”
杜雪巧早就听燕福生说过沈知府这人还算得用,想不到这么快任期就满了,虽然她不很关心朝中官员调任之事,可也不至于任期满了之后,就没信了吧?
想想之前沈红芍在永和府也帮了燕福生不少,想必是将洛正德给得罪了,这事说不准还跟洛正德真有关系呢,回头去看冷婶,冷婶沉吟着,微微向杜雪巧点头,杜雪巧便道:“我帮你问问倒是可以,不过未必帮得上什么。”
沈红芍听了大喜,“只要杜姑娘肯帮着问问就是天大的恩惠了,红芍不敢多求。”
进京一个多月,又是有心打探,她哪里还会不知道杜雪巧和五皇子的关系?想想她之前看上的竟然是五皇子,沈红芍算是完全死心了,就凭她的家境出身,就算是没出那档子事,就算嫁给五皇子最多也就是个侧妃。
比起嫁个男人做小,还要跟一群女人争,她倒宁愿嫁个平凡些的男人,能够当家做主。
杜雪巧嘴角抽抽,每次听到‘红芍’二字她就会想起饭都吃不饱的日子,地瓜真是个好东西啊,既然冷婶都觉得她可以应承沈红芍,杜雪巧自然是相信冷婶的。
伙计那边已托着几盒首饰过来,见杜雪巧和沈红芍相谈甚欢的样子,也没过来打扰,笑的很得体地等在一边,直到两人说完,才将首饰放在桌上。
杜雪巧一看伙计拿来的首饰就爱不释手,新颖的翠绿蝴蝶戏兰花钗,金色镶玉的蝴蝶活灵活现地立在盛开的玉兰花上,只一眼就让杜雪巧舍不得放下。
玉兰花耳坠,如两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活泼又不失庄重的颜色,完全与她的衣服上的图纹相配,还有两只手镯,上面也是雕着玉兰花的图案,看得出这是一整套,只这精巧的做工就看得出价值不菲,更别提做首饰的翠玉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虽然东西很好,戴出去也有面子,可一看就知道很贵很贵,杜雪巧就有些犹豫,她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戴这个出门,戴着上街还要担心被抢。
若只是进宫戴这么一次,然后就放着了,想想还真是怪可惜的,可看冷婶的眼神也知道冷婶也很中意这套首饰,到底是买不买,杜雪巧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好在这套首饰样式很美观,想来就算戴上几年也不会过时,若是这样买着倒是合适,可一套首饰又不能戴一辈子,就算杜雪巧已经很有钱了,她还是觉得不划算。
看得出杜雪巧很喜欢,冷婶问道:“这套首饰多少银子?”
伙计笑呵呵地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显然那位姑娘是觉得这套首饰太好了,在价格方面有些犹豫,但她身边这位侍候的人却是能做主的,倒也没有轻慢,“这套首饰是华翠楼第一工匠耗时一月才打造完成,不但样式独特新颖,所用材质也是最上成的,最适合像姑娘这种年纪的女子佩戴……”
沈红芍在一旁不耐烦道:“你只说多少银子就是,既是看中了也就不劳你废话。”
伙计也不恼讪讪地摸摸鼻子,笑道:“姑娘所言极是,这套首饰在华翠楼定价是两千五百两……”
“好贵啊……”
杜雪巧就算有数这套首饰不便宜,也没想到竟要两千五百两这么贵,她当初买宅子也不过花了八百两,这一套首饰都够她买三套差不多的宅子了,一想到戴在身上就是几个宅子的银子,杜雪巧完全就打消了要买的念头。
虽然手里有了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杜雪巧一向苦惯了,若是让她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又是只会降价,完全没有再涨价可能的东西,杜雪巧是万分不愿的。
反正是皇贵妃让她进宫参加宴会,皇贵妃都不怕她丢人,她又何苦为了给别人挣面子,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
要她说,楼下一百多两银子一件的首饰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是那些参加宴会的贵妇大小姐们就一定会戴这么华贵的首饰?想想也不可能了。
杜雪巧这边完全不想买,冷婶却铁了心就要这套,在杜雪巧朝首饰直皱眉的时候,就已经一把银票塞了过去,“这套首饰我们姑娘要了,都包起来吧。”
伙计也是聪明的,反正银子到手了,他才不管是谁决定要买的,乐呵呵地去拿了一块锦布,将首饰连盒子一起都包好,这笔生意做成了,光是提成他就有二十五两银子可拿,这在一般人家足够一年的用度了,就算他在华翠楼做了多年伙计,这样的大主顾也不常遇,可遇上一个他就能赚出几个月的提成。
要知道在一楼所卖的首饰可是没有提成的,二楼的首饰就算有提成,像这样一买就是一整套的也不多,更何况这一套就是在二楼也可以说是最贵的了。
杜雪巧还在心疼银子,到底是没敢跟冷婶说什么,见冷婶收了首饰递给身后的小桃,又朝杜雪巧挤眉弄眼的,杜雪巧突然想起来,她好像没给过冷婶工钱,更没给过冷婶买东西的银子,那她买首饰的银子是……福生给的?
虽然福生已经富到极致,那一山洞的宝藏就是康兴国的国库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可就算是福生的银子也不能乱花不是?所以说,穷了半辈子的人,就算一下子有了很多银子,花起来也还是会心疼的。
冷婶自然知道杜雪巧是心疼银子,凑到杜雪巧身边轻声道:“姑娘放心吧,这银子是皇贵妃给的,不花白不花。”
杜雪巧心情灿烂了,既然是皇贵妃非要她去参加那个中秋宴,花她的银子来置办首饰也没什么不可以,再说皇贵妃的银子真是不花白不花,既然皇贵妃都不心疼,她干嘛还要给她省呢?
杜雪巧眉开眼笑,瞧着华翠楼的首饰都很不错了,想想自己总不能一套首饰戴一辈子吧,“冷婶,你说那日姑娘我是不是还要带两身备用的衣物?”
冷婶笑眯眯地道:“姑娘所言极是,既是衣物要备用,这首饰最好也要备用些的好,不然与衣物不配,岂不惹人耻笑?”
杜雪巧点头,“冷婶所言有理,既是如此,伙计你们这里还有什么首饰,拿出来瞧瞧。”
伙计没有听到冷婶与杜雪巧耳语什么,只见杜雪巧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不心疼银子了,甚至还要再买几样,赶忙又去取了几套,一一摆在桌上,并为众人介绍首饰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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