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巧这一夜就忙着和小麻雀的伙伴们谈心了,离开永和府这么久,除了海啸没发生,永和府也算是闹开了锅。
除了那日诗会上对杜春百般嘲笑的人被小麻雀带着伙伴们各种恶整之外,最让杜雪巧听的眼珠都不会转的就是关于那位沈红芍姑娘的传闻了。
就在诗会后不几日,先是有一位拿了沈姑娘亲手所写的诗找上门的男子登门,一心求见写诗的知府千金。
不管平日里沈红芍如何女扮男装跟一群学子们厮混,但被人拿着诗找到家门就不能说见就见了。
先是把人带到沈知府面前,将手上诗往前一呈,那位当场就往地上一跪,口中连称:“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把个沈知府吓的差点出溜地上,还是旁边的管家扶了一把才坐好,可那脸都气青了,就要喊人来把这登徒子给拖下去打一顿。
还得说那位管家够镇定,先跟沈知府耳语几句,沈知府才强压住怒气去看那张写了一首诗的纸柬。
只见这道诗里面字字深情,句句爱意,虽说不太露骨,可谁看了都得觉得写这首诗的女人肯定对赠诗的男人情深似海了,看的沈知府脸色由青转白,只能说这首诗确实是他那好闺女写的啊,那字迹他曾经引以为傲,就是在永和府的文人中也有很多人知道,想瞒都不可能。
更何况写字用的纸柬也是他让人在品墨轩定做的,除此一家别无分号,想做假都不可能。
沈知府叹口气,之前女儿看上那位根本就没有可能,怎么突然又看上一个?这移情的也太快了,而且,就这人的模样吧,不说多难看,反正就是他都看不上啊。
不行,他一定要把这事压下来,最近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和冯家人走动,若有可能冯家的宣文公子还没定亲,凭他一府知府的地位,想来冯家也未必敢推,虽然冯宣文不比那位长的好看,到底也是相貌堂堂,学问还好,将来女儿也算是个好归宿。
可若是被冯家知道这一出?就算他是知府也没脸逼冯宣文娶他这个名声不好的女儿吧?
沈知府正想是用银子把人打发了,还是用权势把人吓退了,外面又是乱哄哄的,有小厮来报,又有人拿了姑娘写的诗柬登门,而且还不是一个,哩哩啦啦竟然来了七个,再加上里面这个整整八个,已经打的不可开交,都说自己手上的诗柬是沈姑娘亲手所写,沈姑娘看上的是自己。
沈知府头疼,他这哪是闺女,根本就是要命的祖宗,一个两个他还能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这一来就八个,他这个闺女实在是从小给惯坏了啊。
烦的他有心让人拿乱棒都给打出去,却又怕他们到处乱说,只能一个个都请了进来,先用好茶好果地招待着,沈知府独自去了后宅,见见他那个可能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的闺女。
沈红芍那几日也恹恹的提不起兴致,满脑子想的都是燕福生,可燕福生离开了永和府,她就是想使力都使不上力,每日除了寄情于诗词之中,再也无处发作。
跟爹爹说了几次,爹爹只会让她死了心,弄的她连诗柬什么时候丢了都不晓得。
当沈知府气冲冲地冲进她房里时,沈红芍正拿对着一张画像发呆,画上正是冷傲的不肯拿正眼看人的燕福生,只是年龄比此时的燕福生要大上几岁,这也是沈红芍根据她的记忆和想像画出来的。
若是杜雪巧在这里一定会认出,画上的燕福生根本就是前世那个世人眼中任性又刁蛮,喜怒无常的五皇子。
所以说,沈红芍若不花痴的时候也还算是挺有才的,无论是写诗还是作画,都挺像模像样的,反正这本事,让杜雪巧再重活两世,她也学不来。
沈红芍见爹爹闯进她的香闺,还撅着嘴不干,沈知府却将那八张诗柬往桌上的摔,“瞧你干的好事,想男人都想疯了?”
沈红芍眼里蓄了泪水,长这么大,她爹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重话,就是当初把杜雪巧的画舫撞翻那次,沈知府也只是对她叹了几口气就算了,这次不知为何连这种话都说出来。
沈知府却没有半点要安慰她的意思都没有,“你若是嫌这个家里装不下你,明儿我就让人把你送慈云庵去,也免得你在家里丢人现眼了。”
“爹,你不能那么狠心,我可是你亲闺女,你想想当年娘去的时候,你是怎么和娘保证的?难道你有了儿子,嫌我碍事,就想这样把我打发了?”
沈红芍一听不干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说她重话,她还可以不在乎,可去了慈云庵她这辈子就别想回来了,那里住的都是尼姑,还真没听说过有出了家还能还俗的,她爹这回是真不想要她了?
沈知府气的胡子都撅了起来,“你还有脸说,现在外面有八个男人,都说是和你私定终身的,这些诗柬就是证据,你说,你都做的是什么事?我不把你送慈云庵,你就得被城里百姓的吐沫星子给淹死。”
“八个?男人?都有诗柬?”沈红芍哭了一半不哭了,她也傻了,这些诗柬她当然认得,都是她在想念燕福生时作的,怎么就流出去了?还流到八个男人手上……
乖乖,她就知道自己是永和府男人心中爱慕的对象吧,也没想过一下子来这么多。愣了不过一瞬间,沈红芍的虚荣心就无限地膨胀起来,脸颊微红,嘴角带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是永和府最受欢迎的姑娘嘛。
沈知府都不知道说什么,气的胡子撅的更凶,他这个闺女就是没娘少教育,那些个小妾也不敢惹她,才会使她变成今日这样没羞没臊的,说起来,他这个当爹的责任最大,一向只知道宠着她,什么都依着她,结果就宠出这么个货。
就算现在想后悔也晚了,这要是传出去,八男争妻,他这个女儿不去出家,就只能找棵歪脖子树吊起来了。
沈红芍也不急,慢幽幽道:“爹,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去问问他们诗柬是从哪里得到的,女儿这诗柬可一直都放在书房里,从没拿出去过,女儿的书房也只有几个丫头进得来,若是被丫头们带出去的,我们也好抓出来整治一下。”
沈知府一听也是这个理,他的女儿就算再花痴吧,也不至于将诗柬一下子送给八个男人,想必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的,与其在这里父女俩吵翻天,还不如出去问个清楚。
让女儿跟他来到前面,藏在屏风后面,他就开始问了起来。
“你们都说这诗柬是我家女儿给你们的,那就说说是如何给到你们手上的?若是有一句说不好,别怪本官治你们个败坏他人名声之罪”。
沈知府端着茶水,慢条斯理的样子,带了几分官威,还是挺唬人的,几个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冒了一阵冷汗,最后还是第一个被请进来的书生壮着胆道:“岳……”
沈知府眼一瞪,那人忙改口道:“大人,这话说起来也有些日子了,那日我正在家中读书,沈姑娘养的那只鹦鹉突然飞了进来,将诗柬留下,还留下一句:张郎,这是我家姑娘亲笔写的!就飞走了。当时我还不敢相信,沈姑娘会写诗给我,后来又长来沈姑娘这几年流落在外的诗稿对比了几遍,终于确认这就是沈姑娘所写,而且,那只鹦鹉也有很多人知道是沈姑娘养的。”
姓张的说完,沈知府眉头一皱,看来这件事跟女儿养的鹦鹉脱不开干系了,难道剩下这几人也都是被鹦鹉给引来的?
这样一想,那几人也忙点头,“正是如此,只是那鹦鹉称我洪郎。”
“对对,它叫我李郎……”
一个个说下去,除了称呼不同之外,过程完全相同,沈知府大手往桌上一拍,“管家,去把那只鹦鹉给我拿来!”
管家苦哈哈地道:“老爷,那只鹦鹉早几日就不见了。”
“不见了?为何不见,你们一群人都是死人吗?连只扁毛畜牲都看不住。”沈知府动怒。
管家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说,沈知府也是气糊涂了,“说!在这府里难道还有什么是本官不能知道的?”
“回老爷的话,前几日姑娘游湖回来惹了一肚子气,又被小岚丫头不小心撞到,姑娘就拿针扎小岚丫头的脸,那只鹦鹉就说姑娘‘心如蛇蝎’,惹了姑娘生气,姑娘就说要尝尝炖鹦鹉的味道,让人拿了鹦鹉去厨房,结果半路上那只鹦鹉乱喊乱叫,就冲出一群麻雀将那只鹦鹉救走了。”
说起来,这个小岚还是管家看着长大的,当日被沈红芍扎的一张脸都要成筛子了,管家看的好个不忍,不然就算沈知府再问,他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自家姑娘的短。
沈知府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看来这件事还真是那只鹦鹉干的,想不到一只鹦鹉报复起人来也这么狠。
再想想,他那宝贝闺女竟然要吃炖鹦鹉,她难道不知道这只鹦鹉是他花了大价钱从京里买来的?要真说起来,还真是她咎由自取。
可事情弄清楚了,沈知府再去看那八个书生,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口,愣是没一个过来争着说自己和沈红芍私定终身的了。
不说这事真不是沈红芍做的,就真是她让鹦鹉给他们送的,他们也没胆子娶个被鹦鹉评价是‘心如蛇蝎’的女人了。
说起来,他们也都是没权没势的穷书生,真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去,家里还能安宁了?脑中忍不住就都浮现出一张被扎的鲜血淋淋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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