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燕福生的担忧杜雪巧却满不在乎,她很确定自己听得懂这些老鼠的话,这些老鼠也听得懂她的话,她相信老鼠们都是很单纯的小家伙,只要好好和它们说说,说不定真就能找到钥匙的消息。
毕竟宝藏就在这里了,藏宝图也在这里了,她的老祖宗不会再留一个谁也破解不了的难题摆在这里难为别人吧?
杜雪巧这些日子也反复地想过一件事,那颗珠子放在匣子里,藏宝图藏在匣子的夹层里,两者肯定是要有联系,既然珠子的作用能让吞了它的人力大无穷又听懂兽语,想必也不是偶然,或许通过两者的联系,真就能找到打开宝藏的钥匙也说不定。
杜雪巧坚持要过去,燕福生拦不住力大无穷的她,最终咬着牙:“过去行,不过我要走在前面。”
杜雪巧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怕老鼠怕成那样的燕福生竟坚持走在她的前面,哪怕是确定老鼠们没什么威胁,杜雪巧还是感动于他的这份心意,既然如此,她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听声音,杜雪巧确定洞里的老鼠不少,若是人多惊扰了它们就是她能够与它们交流也顶不了多少用,过去的人不能多,最后,燕福生一声令下,所有人原地待命,只有他和杜雪巧过去。
小夜子做为暗卫们的
跟在他的身后,比自己矮上几分的燕福生双腿还在抖着,步伐却是坚定的,手中举着的火把被走动时带起的风吹的忽明忽灭,杜雪巧突然发现几个月没注意,燕福生似乎长高了不少,当初只到她颈部的少年如今已差不多到了她的耳根。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比她高了吧。
想到前世不算高挑的自己和远远看过挺拔却总是懒洋洋的五皇子,时光重叠在一起,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前世的感觉。
那时的她卑微如蝼蚁,五皇子于她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天,谁能想到重活一世他们也能纠缠到了一起。
而那时只能远远仰望的他,也有为了她不顾一切的时候,杜雪巧轻轻地笑了出来,“福生,有你真好!”
燕福生脚步一顿,雄心飞扬,心情灿烂起来,这一瞬间,似乎老鼠、权力、争斗什么的,似乎都成了天边的浮云,他只是一个要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胸膛挺的高高的,双腿也不抖了,浑身都充满了斗志,他就是无所畏惧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火把的光照亮了眼前,几步之外就看不真切,不远处有忽明忽暗的光,映着火把的光好像满天的繁星,即使早有准备,杜雪巧的头发根还是竖了起来,难道这些都是火把照亮老鼠眼睛反回的光?
一把将大步流星走着的燕福生薅住,紧张的说不出话,她突然觉得,对上一群老鼠,就算她有自信能够说服它们不和自己为敌,可若是燕福生敢尖叫一声,胆小如鼠们,她说再多也未必安抚得住受到惊吓的老鼠。
人怕老鼠,老鼠更怕人。
燕福生没留神杜雪巧会突然薅他一把,力量的悬殊使得他连反抗一下都不可能,就被杜雪巧给薅到身边。
杜雪巧在他的耳边轻嘘了声,从身上掏出一块带着淡淡体香的帕子不由分说塞进燕福生的嘴里,“咬住了。”
燕福生眨眨眼,摸摸鼻子,被人像小鸡一样提来提去,实在是太伤他的男儿心了,却还是将那帕子紧紧咬在嘴里,想也知道杜雪巧这样做的目的。
杜雪巧将手上用布包着的糕点拿出来,举在手上,对着黑暗中说:“你们好啊,这是请你们吃的糕点,我就扔过去了,你们不要怕哦。”
黑暗中传来‘吱吱’的叫声,响成一片,燕福生脸上细细的汗直往下落,若不是嘴里还咬着一块手帕,他一准会尖叫出来。
看不清的时候就会将恐怖扩大无数,燕福生的思绪开始混乱,一时是跟着杜雪巧在山洞里跟一群老鼠说话;一时又是在黑暗的密室中,身上趴着的是豁出性命将他护在下面的宫女、太监,数不清的老鼠在上面跑来窜去。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身边人的凄惨痛苦的叫声,活生生的人硬是挺着被老鼠啃噬的痛苦将他紧紧护住,即使这样,还是难免有遗漏的地方被咬下几口肉。
再也听不到一声痛哼,护在身上的宫女早已冰冷,血润湿了他的衣衫,冰凉了他的身体,痛早已感觉不到,死亡的恐惧使得他除了颤抖再也无力反抗,只能等着死亡那一刻的到来。
这样的恐惧不知过了多久,好似一个时辰,又好似一天,甚至一年,当密室的门被打开,疯狂了的老鼠逃走,从死人堆中被扒出来的他,竟然还能一眼认出母妃憔悴红肿的容颜。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那些被老鼠啃的只剩下骨头或还有半个身子的宫女太监,他甚至已经记不起他们的模样,但那个很多人为了他被活活咬死的夜晚他从未忘过,哪怕那时他只有三岁……
杜雪巧的声音很轻,很柔,好像从遥远的天迹传来,唤醒燕福生沉浸在往事中的思绪,提醒他此时他们的处境,若是不能将老鼠们安抚,当年密室中的一幕或许还会重演。
燕福生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为他而死,尤其这个人是杜雪巧。
杜雪巧听着‘吱吱’叫成一片的声音,轻声道:“放心吧,这些食物都很好吃,我也没往里面放毒,你们别怕,不信我吃给你们看看。”
说着,杜雪巧在一块糕点上咬了一口,四周一片寂静,“看到没有?真的没毒。”
‘吱吱’叫声再次响起,杜雪巧笑了,“不用怀疑,我是听得懂你们说什么……对,就是兽语者,这回你们相信了吧?”
又是短暂的停顿,当潮水一般的白色涌过来时,燕福生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晕倒。
白色?燕福生闭上眼睛再睁开,果然还是一片白色,不是记忆中恐怖的褐色老鼠,而是一群看起来要娇小很多,模样也可爱很多的白色老鼠。
这些白色老鼠将他和杜雪巧围在中间,火把照亮的地方,除了他们脚下,到处都是密麻麻的白色老鼠,一个个都蹲坐在地,两只粉粉的前爪向前伸着,它们扬着雪白的小脑袋,睁着黑亮的小眼珠,若不看它们那一看就能晕死人的数量,还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杜雪巧微弯下腰,将手上的糕点一块块地扔了过去,白鼠们就奔着糕点扎了堆,就好像一个又一个蠕动的白球。
虽然白老鼠比褐老鼠灰老鼠看着可爱些,可这样大的基数下,还是够麻人的,就是杜雪巧也觉得头皮发麻。
而且,她拿来的糕点明显感觉不够,既然确定这些老鼠不会攻击她,杜雪巧的心情也放轻松了,这才回头去看燕福生。
还好,稳稳地站着呢,没尖叫也没昏倒,万幸万幸。
至于向燕福生泄露她是兽语者这件事,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反正燕福生早就知道了,她说不说也没差,总不能明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却不做吧?
和老鼠们打声招呼,杜雪巧拖着燕福生从洞里走出来。当看到比她想像中还要多的多的老鼠,和在黑暗中还没挤过来的老鼠,就她拿去的那几块糕点肯定不够这些老鼠塞牙缝,反正吃的东西带的也多,她不介意拿来贿赂一下白老鼠们,等它们吃好了,或许可以问问关于铜门钥匙的事,怎么说它们也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没准就消息灵通了。
燕福生被杜雪巧拖的脚步蹒跚,再可爱的老鼠也是老鼠,他不是不怕,而是面对了才发现,没有想像中那样怕的要死。
可不美好的回忆让他怎么也不能像杜雪巧一样对这些老鼠比对人还亲,若不是坚持着要保护杜雪巧这个信念,他怕早就腿一软,倒进老鼠堆里了。
杜雪巧将燕福生拖到冷啸玉身边,见他除了面色发白,腿有点哆嗦外,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这才又从冷啸玉身边拿了许多适合老鼠们吃的东西走到那个山洞前,这次还没等她走进去,老鼠们已经地走出了黑暗。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在看到从山洞中走出来,慢慢地将铜门之前空地挤的满满当当的老鼠们时,杜雪巧还是受到一点点惊吓。
虽然不怕老鼠,可太多的老鼠挤在一起,还是让人看了眼晕,这一片片的,从各个洞里走出来的老鼠,怕是要有上万吧,这还不算在山洞里还没走出来的。
就是小夜子几人也都一阵后怕,从洞口进来探路,他们破解了毒烟、毒箭、毒水,甚至各种机关暗器也轻易地被他们破解,可谁也想不到,到达了这里最后一道门了,守门的竟会是这样一群数量庞大的白老鼠。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若是没有杜雪巧在,这些白老鼠会一拥而上,片刻就将他们啃的只剩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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