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盛会是金凤王朝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盛会,这是举国上下的盛宴,也是老百姓能够看到皇族中人风采的一个日子。
街道上,虽然巡逻侍卫兵在鸣锣开道着,将两道的百姓隔离在皇家车驾安全的距离里,可两侧跪地的百姓,还是有胆子大的,悄悄地抬起头来,偷偷地观看着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皇子公主等等的銮驾一辆辆地从他们的眼前刷过去,亮瞎了他们那一双双带着惊羡的眼睛。
安宁呢,跟玉容歌的马车就排在这些皇亲国戚身后,缓缓地行驶着。
本来呢,太后娘娘想让他们二个坐到她那儿去,可安宁怕麻烦,觉得那样太惹人注意了,便没有答应,玉容歌呢,也是不想如此高调,虽说这是第一次他出席这么隆重的场合,可是他还是想低调一些,如此,他自然是陪着安宁,中规中矩地跟在后头。
而那位代替定北侯慕容航协助牡丹盛会安全的姬流觞,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凑巧的,恰好他骑的快马就在安宁跟玉容歌的马车外面。
只要安宁抬手一挑马车的窗帘,便可以看到姬流觞那张妖艳无双的容颜,他似会料到有这么一出,一见马车帘子有了动静,视线便转移了过来,正巧就撞上了安宁那双清亮平静的凤眸。
“世子妃好。”姬流觞笑着,还主动跟安宁打了招呼。
安宁呢,莫名地皱了皱眉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碰到姬流觞,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她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姬流觞,直接下了窗帘,理都没有理会姬流觞的那声招呼。
“怎么了?”玉容歌见安宁脸色不怎么好看,便抬手想要看一看外头是谁,安宁呢,一见他有这个举动,立即就阻止了他。
“容歌,别看了,我刚才看到姬流觞了,就在外面呢。”
“哦?这件事情我听说了,说是定北侯慕容航忽然中毒昏迷不醒,无法参与这次协助盛会安全的任务,所以就让姬流觞替代做了这个任务。怎么?你觉得他有问题?”玉容歌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随风煽动着,眼底是一片了然的笑意。
安宁呢,不悦地狠狠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会儿还有心思笑,是不是在笑我先前考虑不周,竟然让慕容航出事了,然后便宜了这个姬流觞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还有,宁儿怎么那般肯定姬流觞今日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玉容歌手指抚着下巴,笑着凝视着安宁。
安宁呢,点了点玉容歌的鼻子道:“一种直觉,同类人的直觉。今日可是个动手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往后可不一定会再有了,所以,我总觉得不安得很,怎么都觉得今天盛会上会出什么意外。”
“你放心吧,宁儿,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何况,姬流觞这个人虽然正邪难分,可正是因为这样,有时候他是很危险,可有时候他也会有很善良的一面。”玉容歌每次看到姬流觞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敌是友,其实他自己也没分清楚,这个人做事从来不按理出牌,有时候令人讨厌,有时候却也令人欣赏。
而安宁呢,听到玉容歌这般评价姬流觞,倒是奇怪了。“莫非你见识过姬流觞善良的一面?”安宁知道玉容歌这个人不会无的放矢的,他会这般评价,定然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玉容歌呢,听着安宁这般问,也不瞒她,他告诉安宁他看到的事情。“当年吧,我才七岁,姬流觞应该是十岁,那个时候我病情恶化,外祖母派人来将我接进宫去医治。路上的时候,因为马车走得急,便差点撞到了一个小乞丐,然后那个时候,冲出来救了那个小乞丐的人正是姬流觞,那个时候,他一脸正气,你完全想不到,他对着我拔剑相向的样子,说我草菅人命的表情,那个时候,他是一个正义的少年,侠骨柔肠,救死扶伤,可是后来我再见他的时候,他十三岁,已经跟在了薛太师的身边,成了薛太师的义子,完全没有三年前的样子了。他看着有些消沉,见到我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仇视,好像我跟他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说到这儿,玉容歌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道:“说来那个时候他还很天真,竟然直接在我这里放下狠话,说再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会要了我的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跟他见面次数不少,却从未见他再对我拔过一次剑,只是他原本那直率的性子没有了,他变得越来越圆滑,越来越老练,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听你这么说起来,他原先应该是个好人,只是十岁到十三岁的三年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性情大变,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讨人厌的姬流觞。”说到这儿的时候,安宁还不得不提醒玉容歌。
“更重要的是,听你那意思,姬流觞似对你有敌意,那么这次盛会你就要越发小心点了。毕竟,你也不能肯定那个时候的姬流觞,展露会是邪恶的一面还是善良的一面,如此,防患于未来还是有必要的。”
“我当然不会无视自己的安危的,尤其在有了宁儿之后,我会更珍惜我这条命的。所以,我会保重自己,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宁儿,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便会牢牢握住这份幸福的,不会让幸福如此短暂的。
而安宁呢,听了玉容歌这话,这才放心了一些。“只要你懂得保命就好。”说着,安宁抱着玉容歌,将头靠在玉容歌的心口上,闭上了眼眸。
玉容歌呢,轻柔地拍了拍安宁的手背,随后握住她的手,牢牢的。
马车继续往前走着,外头的姬流觞呢,被安宁如此凉着,连个基本回应的礼数都没有,他也不在意,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无所谓地继续驾驭着马匹。
而这个时候呢,身后却有一个侍卫靠了过来。
“师兄,后头说话。”
姬流觞没料到师妹若水胆子那么大,竟然穿了一身侍卫装乔装来找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便缓了缓马匹的速度,慢慢地将他的身影淹没在一群侍卫当中。
那若水呢,跟姬流觞保持战马并列的速度,边拉着缰绳,便小声道:“师兄,主子说了,今天让你见机行事,找个机会将世子妃给——”若水眼神狠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姬流觞临行前,还没有接到过任何主子的命令,这会儿若水师妹却故意跑来特意叮嘱,倒是不解了。
“师妹,这事该不会是你擅作主张吧,我昨晚可是没有接到主子任何击杀世子妃的命令。昨晚主子可是让我找个机会对付世子爷的,怎么今个儿就变卦了?”
“忽然变卦的原因嘛,很简单,那就是虎符在世子爷大婚前夕还没有送到镇南王府,显然掌管虎符的三个附属镇南王府的家族还没有认可玉容歌成为下一代的镇南王,所以才没有在大婚前夕送来,若不是这个理由,你以为玉容歌能够活得过大婚那天吗?他早就应该死在洞房花烛夜了。”若水将主子变卦的原因告诉了姬流觞。
姬流觞呢,觉得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通。“不过既然不能动手的话,那么为何要选择对世子妃动手呢,除了世子妃肯定会打草惊蛇,惹怒了世子爷的,这点,主子没想过吗?”
“正因为主子想过,才决定这么做的。主子是觉得自从世子妃跟世子爷在一起后,我们的很多事情都相当不顺,没有一件事情做成功过,所以主子思来想去,相信了玄空大师所言,觉得这个世子妃会是世子爷的福星,所以必须除掉,不能让世子爷如虎添翼。”若水这话一出口,倒是让姬流觞冷笑了二声。
“师妹,我是你师兄,你觉得这样的理由能够说服我吗?主子素来就不怎么相信我,所以他告诉你的真正理由绝不会是这个,你对我所说的不过是主子随意敷衍给我的一个理由。真正要除去世子妃的理由,让我来说吧。不过是主子担心近年来风头最盛的飘香苑,回春堂,悠然山庄,主子是在怀疑那背后的主人是世子妃吧,加上最近鬼医跟世子妃还牵扯上了关系,所以主子就怀疑更深了,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才想着将世子妃这个隐患给除了吧。”
“师兄,你既然知道得这般清楚,又何必师妹我来解释呢?放心,主子说了,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办好了,主子往后会器重你的,也会忽视你上次失职问题的。”若水这话一说,姬流觞脸上立即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失职?你是指桃花村那件事情吗?那件事情你们不是应该感谢我吗?幸好我没有对玉容歌出手,要不然,在没送来虎符之前,玉容歌就已经死在我手中了,那么主子多年的苦心经营可就全泡汤了。再说了,当时执行命令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吧,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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