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菡一脸急切,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适才御医瞧过了,是怎么说的?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说昏迷就昏迷了。这会儿可有好转了么?”
小宫婢连连摇头:“御医说姑姑是劳累过度,又碰巧患了伤寒,脚上许是伤了筋,起了内炎症,故而引发高热,迟迟没退热,所以越发的沉重了。”
没想到这个小侍婢说话倒是脆生,见她一脸的担忧,雁菡不禁多问一句:“你叫什么?”
“奴婢馥儿,平日里侍奉磨溪姑姑做一些粗活。”馥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拘谨的样子,反倒落落大方,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这几天磨溪是不能侍奉本宫了,就由你侍奉本宫身侧好了。”自从磨溪来永寿宫服侍,雁菡身边便只要她一个人相伴,如今磨溪一病倒,自己身边可真是没有人能用了。“哦,找两个可心的侍婢服侍磨溪吧。”
“奴婢遵命。”馥儿有心的睨了磨溪一眼,低低道:“娘娘可否允准奴婢服侍完姑姑用药,再从旁侍奉。”
这么听着,这丫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本宫还有要紧的事情做,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娘娘……娘娘……”徐中和欢天喜地的走进来,眉开眼笑:“您瞧是谁来给您请安了。”
雁菡正狐疑这个时候谁回来,那身影已经一晃走了进来:“额娘!”
“弘历?”雁菡禁不住万分惊喜:“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给额娘请安?”惊喜之余,便是担忧,雁菡生怕弘历有一点做得不好,让皇上瞧见了不高兴。虽然她并没有盼望着弘历能继承大统,但只要皇上在意弘历,能让他们母子过上平安日子,就是最好。
“方才皇阿玛查问阿哥们的课业,儿子得了皇阿玛的嘉许。皇阿玛问儿子有什么想要的,我便求皇阿玛恩准来给额娘请安。”弘历答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得意,眼里有藏不住的光芒。“对了额娘,儿子前几日得了样好东西,觉着额娘一准儿喜欢,就特意带来敬奉额娘。”
雁菡根本顾不上弘历掏出了什么物件,对她而言,再没有比能看见自己儿子更高兴的事儿了。“儿子啊,你可知道,额娘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平安安,没病没痛的。若是再有其别的心愿,那便是额娘能看着你平平安安,没病没痛的。这宫里头的事儿,你多少也明白一些,咱们都活的不易。”
弘历眼里的光彩慢慢的淡了下去:“额娘的心意儿子明白,也请额娘放心,儿子知晓该怎么做。”
“那就好。”雁菡是真觉得弘历很懂事。“你给额娘带了什么来?”
“您瞧,这是一盒香料,掺在平日里焚的香粉里用,气温很清新,额娘一准儿喜欢。”弘历打开盒子给熹妃瞧。“额娘,其实儿子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额娘,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额娘省心。”
鼻子一酸,雁菡险些掉下泪来:“好儿子,有你这句话,比给额娘金山银山还让额娘高兴。这香料额娘收下了。宫里今儿做了好多糕点,等会儿让馥儿包一些给你带回去尝尝。”
弘历摇了摇头:“不,额娘,儿子每日所食太监照顾的很好,您就不必操心了。儿子能来永寿宫给额娘请安,就已经很高兴了。”虽然不舍得,但弘历还是恭敬的行了个礼:“时候也差不多了,儿子虽然得了皇阿玛的恩准,却也不敢耽搁太久。额娘,儿子告退了。”
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儿子,雁菡当真是高兴不已。“好儿子,你回去吧,额娘什么都好,你不必惦记。”
“是。”弘历不舍的凝视熹妃,片刻之后,终于转过身匆匆而去。
雁菡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在空中定格,只是轻轻的摇了摇而已。终究是不能走出这一步,她不忍心唤住弘历,一如她不能唤住弘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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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了?”静徽停在一盆千头菊前,淡漠的看着盆子里小小的苗子。才入夏的菊花,不过还是几根稀疏的杆子,几片零落的叶子。
映蓉端正道:“永寿宫里传出消息来,说熹妃已经点上那种香料了。”
“很好。”静徽满意而笑:“本宫就知道,让你暗中做事情,比留你在本宫身边伺候更加管用。”这话是褒是贬,静徽心里有数,却不知道映蓉心里有没有谱。“你听着,此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能拖了。该怎么做你就赶紧去办吧。”
“娘娘放心,奴婢要做的都已经悉心安排了,现下只看懋嫔那里。”映蓉有些担心,懋嫔办事会不利。毕竟整件事情,懋嫔是关键人物,有她的证言作准,才能叫人信服不是。
静徽摆一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懋嫔如今是骑虎难下,她不会不买本宫的账,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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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沉了,守在永寿宫宫门之外,肃宁不免有些疲倦。一挨就是一整日,还要打起万二分的精神,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又或者忽然来了刺客,危及到娘娘的性命……宫中本来就是是非之地,也难怪他会想如此之多,累着自己的心。
“啊——”一声惊叫,唬的肃宁头皮发麻。“这是什么声音?”
身边的侍卫忙道:“听着像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
肃宁的心一揪,冷不防的握紧了手里的兵刃:“再仔细听听看,是否还有动静?”心想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啊……”又是一声惨叫,叫方才的略微弱了些,仿佛有气无力。
“不好,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肃宁赶紧吩咐在场的侍卫:“你们几个牢牢守在这里,你们几个跟我一并进去,给熹妃娘娘请安。”
众人接听他号令,应声便遵从他的吩咐而行。
肃宁则是第一个闯进去,且直奔熹妃的寝宫,一步也不待耽搁。许是心急的缘故,他并没偶注意到永寿宫的庭院里有什么不妥。
“娘娘……”肃宁走进内殿的时候,连忙跪下:“奴才该死,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雁菡是当真被吓着了,她正在给弘历裁制新衣,手里的剪子还没有张开,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你们这是……”
“方才,奴才听见宫中有人呼救,便急急的闯进来救驾,还当是娘娘遇到了什么不测。”肃宁这么说,又觉得恨不妥当。“奴才有罪,请娘娘惩罚。”
这倒是奇怪了,雁菡是真的没有听见什么呼救的声音:“本宫一直在这里裁制新衣,并没有听见什么呼救的动静。莫非是旁处,而非永寿宫中?”转念一想,肃宁也不是无中生有之人,她又忧心道:“还是院子里有人出了什么事儿,肃宁,你带着人仔细去找找看。天色已经黑了,别是有什么蛇虫鼠蚁的伤了人。”
“嗻,奴才这就去找。”肃宁见熹妃和颜悦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莽撞而动怒,心里略微好受了些。”
领着侍卫从内殿出来,肃宁忙道:“你们赶紧四处找找,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声音分明就是从永寿宫传出来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按他的吩咐,奴才们四下里搜查,果然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首领,这边躺着一个人。”
“什么?”肃宁赶紧快步走上前去:“掌灯过来。”
听见外面有动静,雁菡也立马从内殿走了出来。“是谁躺在那里?”
未免吓着熹妃,肃宁先瞧了个清楚,随后道:“是磨溪姑姑,像是昏迷了,并无大碍。”
“磨溪?”雁菡也是焦虑的不行:“好端端的,她怎么从房里跑出来了。肃宁,你赶紧让人抬她回自己的厢房。许是她醒过来不放心本宫,这才跌跌撞撞的走到这里。又因为体力不支,才会晕过去。”
肃宁也举得这个说法很合理:“娘娘放心,磨溪姑姑吉人天相不会有碍的。奴才这就吩咐人将她扶回房中。”
雁菡点一点头,又看了看天色:“你们当差也是辛苦了,本宫这就让人去传宵夜,权当是体谅你们的一份心意。正好也要更换当差的戍卫了。算是本宫款待你们,以为你们整日的辛劳。”
“这如何敢当?”肃宁有意拒绝,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
“无妨,永寿宫也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雁菡今儿心情特别好,见过弘历,总觉得心里很舒坦。何况肃宁又是同乡,说起话来也格外厚密:“本宫吃着你上次送来的糕点很是爽口,还没谢你。两顿算作一回宵夜,也是本宫赚了,你就不必推诿了。”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肃宁不再推脱熹妃的好意,只是方才想起娘娘好像再做衣裳,便多嘴一句:“奴才见娘娘正在缝制衣裳,不知会否耽误娘娘的功夫?”
“不会。”雁菡温和一笑:“给弘历做的夏日的衣裳,这不是才入夏么,来得及。你们先去耳房等着,本宫安顿好宵夜就过去同你们说几句话!”许是得意忘形,也许是弄不清楚这宫里的心思了。雁菡竟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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