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是真想知道,就陪着熹嫔、裕嫔去瞧瞧宁嫔吧。相信答案不言而喻。至于那一位安氏,算得上是秀女中的佼佼者,容貌清秀乃是必然。她明日,应该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届时几位姐姐就都能见着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安氏要侍寝了!宋代柔的心不禁一惊:“妹妹的意思,皇上已经让敬事房挂上了她的绿头牌?”
“不光是挂上了绿头牌,且今晚皇上已经翻了她的牌子。这会儿,敬事房的人,已经安排了嬷嬷过去指点着。”年倾欢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异样:“好了,本宫也乏了,该回宫了。”
三人起身又是齐齐道:“恭送娘娘。”
耿幼枝看着年贵妃走远了,才幽幽的说:“熹嫔妹妹,贵妃娘娘的话一点也不错。我与你不同,我虽然有弘昼,可皇上并不怎么在意他。且他又不是醉心诗书的孩子,平日里调皮顽劣的不行,再叫**心,也和你不同。
再说,我从来不是皇上喜欢的,也从没有过风头正劲的时候。宫里头的人,只怕也早习惯了我这个样子。但是妹妹你呢……”
雁菡正听着,裕嫔却住了口:“姐姐怎么不说下去?”
“并非是我不想说下去,而是说了你要生气的。”耿幼枝不想讨嫌,只是作为姐妹好心的提点一句两句。
“怎会?”雁菡大大方方的挽住了裕嫔的手:“懋嫔姐姐与你,都对我极好,如同亲姐妹一般。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咱们又都不是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人。”
懋嫔也附和道:“的确如此,既然今日再无旁人,倒不如把话说开了,也叫熹嫔妹妹心中有数。”
如此,耿幼枝这才点头:“既然两位姐姐都要我说,那我便直言不讳了。”
看一眼熹嫔,她有些担忧道:“妹妹你从来无心争斗,哪怕从前在府中,并不怎么被皇上得意,你也依旧只做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这本无可厚非。但有些时候,妹妹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不该显现伶俐的时候,偏是你迎风顶浪的往前冲。
就好比府中的那一次,我敬奉贵妃的食盒里有幼鼠的鼠崽。虽则你是好心,为我担待,但是落尽旁人眼里会怎样想,你清楚。她们都会觉得你韬光养晦,只待时机。时机不到,你就像是蛰伏在草丛里的青虫,可时机一到,破茧成蝶,你会飞的比任何人都高,比任何都绚丽。如此一来,她们如何能不提防着你?”
未免熹嫔心里不好受,耿幼枝赶紧补充道:“作为我来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了。若不是你洞悉了这件事,只怕我也未必能活到现在。可对你来说,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再有,九阿哥的事情,你遭了冤枉。始作俑者是何目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根本就是不希望你与年贵妃走得太近,最终连成一党。可是你偏偏要为年贵妃出头,为九阿哥出头,不惜不顾旁人的心思,执意要为年贵妃尽心。事实上,你也的的确确早有准备,你也做到了为自己洗刷清白,为九阿哥讨回公道。而年贵妃娘娘也没有让你失望,该给你的,该为你争取的,娘娘也是尽心的做到了。
你们一拍即合,合则两利。将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将旁人打击的险些无力反抗。但是这有能怎样呢?妹妹,你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分毫,就算让你截断了这表面上的阴谋,也终究成不了大事。危险还是在于你的身上。”
宋代柔听得十分明白,禁不住感叹:“是啊,熹嫔,你虽然不愿意争斗,这些年也规避的很好。可稍微不注意,你的锋芒就会刺痛别人的双眼。尤其现在,所有人都将你视作贵妃一党了,你再想要撇清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你的存在,本身就给她们带来了困扰。皇上膝下,大阿哥二阿哥都走的早,三阿哥就是长子。长子如不是嫡子,要面临的考验就更为险峻了。何况你的儿子,又是四阿哥。”
稍作调整,宋代柔压低了嗓音:“还记得先皇第一次见到四阿哥时的情形么?那时候,四阿哥还是襁褓婴孩,先皇便说,这个小阿哥是最像皇上,也最有福气的。只看他厚厚的耳垂便可知。再后来,先帝在四阿哥八岁的时候,就传旨将他接进宫来学习课业,又先帝亲自抚育教导,直至先帝病故,这一晃又是好几年。旁人眼里,这意味着什么,岂是你不当妃主就能抹煞的。”
越听,雁菡就越是心灰意冷。
她想给弘历的,其实很简单很简单。就是平平静静的让他平平稳稳的走好在宫里的每一步,眼看着他就要满数岁,成年了。雁菡想着求皇上给他物色一位好福晋,赶紧出宫另居,就是最好的打算了。“两位姐姐说的,雁菡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入宫骤然为妃,实在是几度将我卷入险境。妹妹无心争斗,更无力争斗……”
“可不是你相争就能争,不想争就不用争的,雁菡妹妹,你明白么?”宋代柔唤了她的名字,而非熹嫔,就是为了能让她更加清醒一些。“你也看见了,年贵妃也提醒了你这些。说白了,后宫少内宠,对年贵妃来说,有益无害。她是不必提醒你的,非但不用提醒你,且只要稍微做点什么,就能让你腹背受敌。皇后不会再相信你了,毕竟拉拢你的时候,你投靠了对头人。即便你再聪慧,再诚恳,也终究是不得忠心的。这样的人,没有人敢随便的用,你可明白么?”
雁菡点头,说真的,她不是没有怕过。以年贵妃如今的权势,完完全全可以只手遮天,哪怕是要她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年贵妃娘娘待我,有恩。正因为如此,我也不想成为娘娘的困扰。”
“说什么傻话。”懋嫔并不赞同她的说法。“年贵妃要真的介意你的存在,今日就不会多费口舌了。她是怨你,扶不起的阿斗,自暴自弃才最要不得。”
耿幼枝也是点头:“妹妹,你的福气真好,贵妃娘娘都肯为你担待,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走下去。复宠复位,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若真的觉得亏欠了贵妃,又或者领受贵妃大恩难以回报,就好好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唯有如此,终有一日,你才能帮得上贵妃的忙。否则,你频频出事,连自己都难以股权,你怎么谢恩还恩呢。四阿哥能否有出头之日,也只看你这个做额娘的,能为他筹谋多少,打算多远了。”
一席话说的两个人口干舌燥,而雁菡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很多时候,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别扭着不愿意争恩宠,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知道。她从来就不是皇上心里的人,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争,除了权力位分荣华富贵,以及她孩儿的前程,她还能得到什么?
而这些所谓的好东西,从来都是被她所不齿的。
“两位姐姐,叫我好好想想吧。”雁菡叹了口气,慢慢的露出艰难的微笑:“躲躲闪闪,逃逃避避了近二十年,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简单。”宋代柔想起方才贵妃的话,不免底气十足:“不知道怎么去做还不容易,本宫带你去见见宁嫔,从她身上,你一定能发现什么适合你去做的。走吧,反正时间还早,咱们就好好去瞧一瞧那位复宠了的嫔主,也正好送礼恭贺一番。”
耿幼枝点头之后,目光锁定了熹嫔:“妹妹当机立断才好,万万不可优柔寡断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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