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宋代柔快步的走上前来,追上了年贵妃。“这会儿太阳已经高了,原是想邀妹妹到园子里逛一会儿,只怕**辣的光晒伤了妹妹柔嫩的肌肤。若是不嫌弃,就请妹妹移驾我宫里坐坐可好?”
年倾欢许久没顾上和懋嫔说话,也确实到了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尤其看着懋嫔今日心情爽利,她便痛快的答应了。“妹妹正愁没有伴解解闷儿呢,那就请姐姐先走,我随后就到。”
“好。”看她答应的爽快,宋代柔也放心了许多。“那我就先回宫去准备着。”
朝她点头示意,年倾欢就看见苏培盛走过来。心想苏培盛这会儿过来,想必是皇上有事儿。但是阖宫觐见的日子,皇上并未前来,不知道这里头是有事情耽搁了,还是皇上另有心结。
“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养心殿。”苏培盛行了礼:“说是年大将军有家书寄到。”
心里微微一紧,年倾欢脸上的笑容不免显露几分谨慎:“劳苏公公走这一趟,本宫这就前往养心殿见驾。”看一眼身旁的映梦,年倾欢紧着吩咐:“本宫要去养心殿片刻,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去懋嫔宫里,无谓叫她等着,你去知会一声吧。”
“是。”映梦福身应下,领着两个小侍婢便匆匆往懋嫔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彼时,静徽才从慈宁宫的宫门迈出来,因着苏培盛着蓝色的太监服,一眼就能瞧出来。以至于静徽迈出来的一瞬间,就看见他弓着腰站在年贵妃面前。“映蓉,你过去问问,苏培盛怎么来了?”
皇后的话音还没有落,映蓉的腿还没有迈。苏培盛已经跟着年贵妃匆匆而去,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站在慈宁宫门外。
“娘娘,不如奴婢追上去问问……”映蓉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也着实会让皇后难堪,但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罢了。”静徽略微仰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皇上让苏培盛请年贵妃过去,想来肯定是年大将军又有捷报了。不关咱们的事情,咱们有什么可问的呢。”
映蓉也不再说话了,扶着皇后往肩舆走去。“上回本宫让你安排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么?”
“奴婢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办了。只是……对方似乎还在犹豫。”映蓉是刻意压低了嗓音答的话,说话的时候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极为不放心的扫视身旁是否还有别人。
“瞻前顾后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出头。要成就大事,就必得有背水一战的勇气,破釜沉舟的决心,以及坚韧不拔的意志力。”深吸了一口气,静徽看一眼被阳光晃得极为耀眼的树叶,思忖道:“本宫今晚要见这个人,你替本宫安排一下。记得,一定要不着痕迹。”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映蓉点了头,扶了皇后于肩舆上坐稳。“奴婢先送皇后娘娘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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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供着几盆晚开的茉莉,醉人的清香。年倾欢以丝绢捂着鼻子,慢慢的往里走。只因为这香气叫人窒闷,甜醉的不甚,与龙涎香的气味相冲,显得颇为不宜。“皇上。”她俯身的同时低低的唤了一声。
胤禛随即抬起头,搁下了手中的笔。“你来了,快过来看看。”
“这是……”年倾欢微微有些诧异,皇上手里捏着的,是一份奏折。纵然她从未见过里面的内容,但也知道那是皇上才能碰的东西。“臣妾深知后宫不得干政,不敢僭越,皇上怎好让臣妾看这东西。”
见她谨慎谦卑,也上算妥帖,胤禛不免勾唇而笑。“你放心便是,这并非是商议国事的折子,而是朕嘉许你哥哥年羹尧的折子。既然他是你哥哥,你做妹妹的理当关心,又有何不可呢。只管看便是。”
纵然皇上这么说了,年倾欢心里还是不踏实。
“朕让你看,便是信得过你,怕什么,只管看。”胤禛的口吻忽然松快起来,与她说话也显得格外厚密。仿佛之前她为老十四求情的事情,他都已经不放在心里了。
“是。”年倾欢迟疑的接过了折子,双手捧在手里慢慢的看起来。一行一行的字,是那么的熟悉,字里行间,洋溢着皇权至尊的洒脱与威严。“皇上这样恩赏哥哥,恩赏年家上下,要臣妾怎么当得起。先前皇上已经恩赏过年家了……”
看着她笑颜之中略带些许担忧,胤禛情不自禁的拉住她的手,坐到自己的膝上。“你哥哥仅用十五天的时间,横扫敌营,大获全胜,威震西陲,功勋卓著。而年大将军的威名,也享誉朝野,让朕看见了他的赤胆忠心,智谋双全。朕晋升他为一等公,参与云南政务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上还赏了哥哥一等子爵,并有年斌承袭。就连父亲也被封为一等公,外加太傅衔。”年倾欢的笑容不是那么的温馨,反而有些担忧:“臣妾只怕这样的恩赏会招致朝中大臣的不满。”
当然她也并不敢非议皇上的圣旨:“哥哥为皇上效命,乃是本分。亦如同臣妾在宫中侍奉皇上一般,都是应当的。”
胤禛拦着她的腰身,轻轻的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耳鬓:“朕知道你们都是忠心与朕的。正因为如此,朕才必须得表彰功臣。这一回,朕的上谕乃是要你哥哥总揽西部一切事物,实权在抚远大将军延信以及其他总督之上。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朕重视年羹尧,朕器重年大将军。”
年倾欢赶紧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超皇上福道:“皇上这样恩赏年家,表彰哥哥,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臣妾有些担忧,毕竟树大招风,朝廷上总有些小人,若是他们嫉妒皇上对年家的恩宠,从中作梗,又或者嫉妒哥哥功勋卓著,冠以功高震主的恶名,届时只怕皇上便要为难了。”
年倾欢的这番话出口,胤禛是真的有些不痛快了。原本是想着,这段时日疏远了她,如今有此喜事同乐,她应该高兴才对。不想同乐的事情到她嘴里,竟然如此的荒凉与提防。“倾欢……”
听着皇帝的口吻明显与方才不同,年倾欢的心不禁一缩,当即跪了下去。“臣妾冒失了,竟胆敢妄议朝政,胡乱揣测朝臣之心,还望皇上恕罪。”
“朕不过是觉得,你哥哥当得起这份殊荣。朕也觉得,他为朕浴血奋战,驰骋沙场着实不容易。朕不过就是想以国士待之,君臣一心,方才能统领天下。”胤禛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这样畏惧朕,再不似从前那般厚密?还是你觉得,朕是那种飞鸟尽良弓藏,过河拆桥之人?”
“臣妾不敢……”年倾欢再度要跪,却被胤禛死死的拖起来。
“唉……”一声叹息,道出了些许的无奈。“朕也不知道你近来是怎么了,不愿意来朕的养心殿陪朕说话,也鲜少能送点什么东西过来。从前,朕的饮食起居,大多数都是你来操持,现下皇后是殷勤了许多,你却越发的不爱搭理朕。倾欢,到底,朕有什么地方做的让你不满意了?”
这话,要怎么回答?年倾欢有些茫然。她很想问皇上,如果真的不介意年家壮大,那为何不让她的孩子活下来。可若真的介意年家会壮大,又为何要给年家这许多壮大的恩赏。来来去去,怎么做都是他的心意,他铸成了这一切,却有佯装无辜的来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年倾欢当真是不会说了。
“皇上,臣妾疏于侍奉,乃是臣妾的过失。并非皇上有什么不好。近日以来,后宫频生波折,福沛的身子又一直不济,臣妾想着皇后娘娘妥帖周到,必然对皇上殷勤周到,故而……”
“朕要听的是真心话。”胤禛的口吻已经变得有些生硬了。“从前你也有福宜,有福惠,有福悦,还要操持府中诸事,也不曾离朕这样远。倾欢,你到底是怎么了?”
年倾欢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但是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入宫前后,武氏污蔑她的那些流言蜚语。皇上生就多疑,万一真的往那个方向去想了,她的命数,孩子的命数,年家的命数就更加堪舆了。
心里被这道畏惧惊得瞬间清明起来,年倾欢赶紧道:“臣妾只是怕……臣妾是年家的女儿,皇上过分的在意臣妾,会让人觉得皇上有依仗年家才对臣妾好的嫌疑。臣妾不想皇上遭人诟病。”
泪珠子扑簌簌的掉下来,年倾欢只觉得心颤抖的厉害。“臣妾不要皇上因为哥哥的关系,才格外的怜悯臣妾。臣妾只想着,什么时候哥哥替皇上打完了仗,皇上的江山安稳了,那就是最好的了。”
“怎么这样傻,朕如何待你,难道你会不懂么?”胤禛用手去抹掉她的泪水,神情微微温和了许多:“朕只希望你高兴,和从前一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陪在朕的身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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