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宫之君恩难承
第五十八章:熹妃作证,宁嫔废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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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邈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断然不敢在皇上面前强词夺理。故而只是道:“奴才自幼与年贵妃娘娘相识,且从前又是大将军的副使,奴才做什么只凭自己的忠心,亦无不是护主不是效命。奴才并不知晓什么坠落悬崖,也并不敢有非分之想。望皇上明鉴。”

“你不用这么急着狡辩,那信笺上纵然字字隐晦,却足以道明你的心思。你不承认与乐驰交过手,自可以请乐驰来试试你的功夫招式。再者,放着好好的副使不做,偏要进宫当个小小的侍卫首领,难道不是你心里惦记贵妃的缘故么?”武歆音咄咄之势不减,灼热的双眼,恨不得在林翰邈身上烧出两个滚烫的洞。

“奴才若有什么地方让宁嫔娘娘误会,娘娘只管拿奴才出气便是。非分之想,奴才断然不敢有。”林翰邈义正词严,丝毫没有退怯之色,但也绝不正面回答宁嫔的问题。宫里头如何生存,说真的他不是特别能理解,但无论如何,都不要给她添麻烦才是最好的。

“皇上……”武歆音不死心道:“臣妾恳请皇上传乐驰前来,再与林翰邈交手……”

胤禛听着武歆音抵死不远松口的一面之词,已然烦不胜烦,加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贵妃定然是与林翰邈有私情,已经触及了他所能容忍的底限。“住口。”胤禛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怒气冲天:“宁嫔,朕已经听你胡嚼了一整晚。你所提供的锦红玛瑙,以及你口中的物证,贵妃也都耐着性子,给了你合理的解释。朕实在看不明白,你急功近利的到底想要做什么!”

“臣妾并非急功近利,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如您不相信,大可以传召云贵人前来查问。而且,当日在凝香亭发现半片锦红玛瑙之时,齐妃娘娘也在,并非是臣妾一个人。”武歆音没想到皇上真的不信,又慌又怕,整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臣妾只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不要纵容奸妃当道,污损了皇上的声誉,辱没了皇家威严。”

年倾欢只感觉这一晚的遭遇,像是被疯狗咬住了一般。都到了这种境况了,这位宁嫔依旧是死不改口。她无声的站起来,轻柔的踏出一步,略欠些距离与皇上比肩。“皇上,臣妾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今晚之事,必得要亲自与宁嫔说清不可。否则人言可畏,即便臣妾能厚颜当做未曾听过,也终究毁了皇家声誉以及林副使的清誉。臣妾与林副使是自幼相识的情分,但臣妾与林副使只是清清白白的相识,根本就没有宁嫔口中的污言秽语。怎么担当的了如此的罪名。”

略微叹了口气,年倾欢走到了宁嫔面前:“你所言,本宫坐蓐欺瞒后的一两天,曾去过凝香阁,遗失半片锦红玛瑙。那么好,本宫就来告诉你,坐蓐期满之后的一两天,傍晚时分,本宫根本从未离开踏足过凝香亭。你若不信,自可以去钦安殿问问为九阿哥祈福的萨满法师,以及查看这些日子钦安殿记档册上本宫前往的记载。

除非你觉得本宫手眼通天,一早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可是这宫里的奴才,到底是效忠皇上在先,还是效忠本宫在先?有谁会为了讨好本宫而不顾对皇上的中心呢?”

就在这个时候,雁菡也从楼下走上来,行至年贵妃身侧,才福身请安。“皇上,臣妾可以证明贵妃娘娘所言不虚,这段时间,臣妾也偶尔会去钦安殿诵经祈福。每一日也会亲笔签上记档册。每每总是能看见贵妃进入的时间。刚满坐蓐期的那几日,臣妾也都在钦安殿瞧见贵妃诚心祈福,未免打扰,才没有过去请安。所以,臣妾敢在这里说一句,宁嫔的指控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因着听闻皇上是为此事前来畅音阁的,臣妾已经从钦安殿将记档册拿了过来。请皇上过目。”

如此,武氏口中所有言之凿凿的证据,都成了诬陷之词。熹妃的突然出现,不光是帮了年贵妃的大忙,也表明了她最终的归属。静徽静默的闭上眼睛,幽幽的抽着比深冬腊月还要冷的春风,满心的惆怅。这样子,怕是往后更加难以驾驭了。

尽管满心忧愁,静徽还是得显出大度来。“皇上,如此说来,这一切当真仅仅是误会。令年贵妃蒙冤,都是臣妾失察之过。还望皇上见谅。”

武歆音在熹妃出现的那个瞬间,忽然觉得心灰意冷。这后宫里分明就是一把声音。所有的人都向着那高高在上之人。而她这种,明明满腹都是委屈的,却只能含冤膜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冤枉。“皇上,臣妾……”

胤禛嫌恶的看了一眼宁嫔,只是眼眸一紧:“后宫之事,朕已经交给了皇后料理。宁嫔以下犯上,藐视贵妃,口出妄言,罪不容恕。即便如此,朕还是将她交给皇后处置。”

言止于此,胤禛没有再多言其他,只握住了年倾欢的手,从他的指尖将温暖延伸到她的心里。

年倾欢明白,这是皇上故意不给皇后脸面。既然她失察,默许底下嫔妃胡闹,就得为此承担相应的后果。这也是皇上希望皇后能有所忌惮,什么事情能纵许,什么不能,身为皇后就必得要懂得分寸。

静徽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宁嫔,语调有些寡淡,甚至能显出木然之意:“宁嫔一再诋毁年贵妃,以下犯上,且到此事依旧没有悔改之意,着实令本宫心寒。来人,去宁嫔宫里,取回皇上册封其为嫔时的金册,将其关进钟翠宫日日忏悔,没有皇上的圣旨,不许外出半步。”

言罢,静徽抬眼看了皇上。

胤禛没有做声,只是拉着年贵妃的手,兀自转身而去。

对于皇上这样的态度,静徽当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皇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皇后娘娘,您不能不理会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您是知道的,贵妃与林翰邈一定不是清白的,臣妾……”

乌拉那拉静徽扬起手,一个脆生的巴掌落在武歆音的脸颊上。虽然并不算特别用力,却已经能打的对方愕然闭嘴。

林翰邈随着御前侍卫一并退下,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扬手即落的皇后。最终也只是一脸茫然的下了楼。

“你等等。”佳甜唤住了他。“你们都去当值吧。”不但留住了他一个,佳甜还支开了其余的人。

“公主有何吩咐?”林翰邈以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和硕易安公主。那种距离感油然而生,似乎是不想靠近对方,也不想对方靠近。

“你喜欢年贵妃对么?”佳甜见四下里并无人靠近,压低了嗓音问。

“公主,这样的无稽之谈,奴才实在不想再辩解。清者自清,奴才……”

“你别拿对付宁嫔的那一套,来和我说话。”佳甜的表情略微有些严肃。“我只是想知道我心中的疑惑,或者说,我只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林翰邈半晌没有做声,待到回过神时,公主还是迫切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奴才没有什么可说的,一切不是都在公主的心里么。您早就有数了。”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将和硕易安公主留在了原地。

直到远去的脚步声都再不能听见,静徽才幽幽的抽了口凉气。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武氏,她的脸上慢慢的洋溢了笑容:“要本宫说什么好呢?宁嫔,你可真是好谋算。从府中开始,你就自诩能抓住年贵妃的把柄,如今可好了,她倒是半点伤都不曾有,你却已经连宁嫔都不是了。这便是你苦心孤诣要做的事情!当真是愚不可及。”

“臣妾却是愚不可及。”武歆音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臣妾根本低估了后宫里的这些人心。墙倒众人推,皇后娘娘何曾不是为了自保,而屈膝于年贵妃的威严之下。连您身为皇后都可如此,也就不难想熹妃、公主之流为何会替年贵妃作证了。”

“哼。”静徽冷笑嗤鼻,却并不生气:“你以为,叫本宫屈膝的,是年贵妃的威严么?你以为,本宫这样兴冲冲的赶过来,不是在陪你冒险么?你当真是无可救药了。若不是你的母家,与本宫母家曾有些渊源,本宫何必保全你到今时今日。”

“多谢皇后娘娘长久以来的体恤了。可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有的,难道娘娘您不清楚么?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要白死,而她的去能好端端的受尽皇上的宠爱疼惜。明明……明明我的孩子才是皇上的九阿哥,是她的孩子克死了我的,是她亲手毒害了我的骨肉。”武歆音瞪圆了双眼,眸子里只有恨:“皇后娘娘,凭什么她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她该去给我的孩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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