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他们认为我离开他之后过得更糟。”
韩千树瞄了我一眼,目光有些不确定,“现在感觉还好?”
“好极了。”
“吓我一跳。”他嘀咕。
“即使现在很好,我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觉得我不好。”
外表具有最大的说服力!
到法院见了律师,律师和我们沟通了一下资料,果然不断地确定了案件的细节。
不过这件案子进行了这么久,那些说辞我们已经烂熟于心。
开庭之后还是那些话,菲佣因为心里不平衡而对我们起了杀心。关于她的背景,我也不确定真假,她生长在家暴环境下,前夫许久并殴打她,导致她两个月的孩子流产。
意大利算是欧盟国里比较乱的一个国家,但听到这种事还是令人咂舌。
我们以前的一位邻居,夫妻吵架,妻子自己摔下楼梯,打电话报警说是被丈夫殴打。结果丈夫不但被收押,还进行了心理治疗,直到妻子不断地检讨是自己诬告,警察还调查了很久才结案。
不过那女人的前夫肯定是帮派分子,想想我的经历,就不奇怪了。
休庭时我和韩千树以及律师一起喝咖啡,我喜欢喝口味浓郁的卡布奇诺,韩千树喜欢在咖啡里加奶油。律师的母亲是意大利人,他喜欢特浓的意式咖啡,而且不放糖。
我们聊了一会儿案子,话题就转到了饮食和咖啡上。韩千树去过罗马、米兰和威尼斯这几个名城,我都还没去过。聊起了劲,我决定下星期就去看看。
正说着,我看到了Hans。
Hans带着三名保镖,繁盛和林小姐走在中间。
这么热的天,林小姐仍穿着浅黄色的长袖连衣裙,戴着蕾丝手套,身上披着白色外套。虽然我能够看出她的手臂很僵硬,但她那种名媛淑女的气质依旧让她看起来光彩照人。
繁盛也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人样。
我能感到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咖啡厅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大家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但这里是法院隔壁的咖啡厅,大部分都是公职人员。
繁盛他们很自然地落了座,转头看着我们这边,目光很平静。林小姐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冲我微微地笑了笑,依旧带着几分得意。
与她转头的同时,繁盛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所以她笑过之后立刻扭头回去冲着他。她脸上的笑容也起了微妙的变化,隐隐的得意被讨好所取代,且伸手握住了繁盛的手。
我这才回神,看向韩千树,他显然也注意到了,但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繁盛是这起案件的关键证人,想想有些可笑。我便问:“他怎么这么晚才来?”
如果他跟我们同一时间过来,案子一上午就审完了。
“三个月前他被任命为OBE集团的副总裁,约他的时间非常困难。”
哇塞!
“这么说他有工作了?”
“是。”
“那等到我们离婚时,我可以拒绝支付赡养费给他?”
“如果在你们离婚时你依然没有工作,他需要支付赡养费给你,需要你提供你的生活标准证明,一些日常账单就可以。赡养费的数额必须保证你和孩子在离婚后享有婚姻内的生活质量。”他说着,目光看向林小姐和繁盛相连的手,颇具意味地说:“如果你丈夫是过错方,你们婚姻内的财产你也有权划分。”
我点了点头,我不用给他就是了,他如果给我我就拿着,不给我也不会告他。
“那么孩子的抚养费需要怎么支付?”
“也与收入有关,如果您在诉讼时需要我,我可以帮您计算。”
如果是按照繁盛的抚养费计算,那是相当高额。
但我至少可以知道计算方法,不过到时肯定要请熟人帮我打,毕竟我们的案子中间是有问题的。
我希望的结果是在法律上音音判给我,而繁盛可以把他带走,这样日后不论有任何状况我都不至于太吃亏。因为法律只有少数严重情况会剥夺我的抚养权,这样日后假如我和繁盛之间还有什么麻烦,我就失去了所有措施。
又坐了一会儿,继续开庭。
因为繁盛到了,庭审的进程快了不少,他陈述的内容和我们一样,而我们的律师询问了很多超出剧本的关键性问题。
繁盛一一应对,回答得很巧妙。
判决结果菲佣入狱并心理治疗,民事方面需要赔偿韩千树各项费用,因为她是在我家犯罪,且有袭击他人的可能,我、繁盛以及音音都获得了部分赔偿。
结束之后,我和韩千树去停车场,拿到判决当然要大吃一顿!
正要上车,突然被繁盛的车挡住了去路。
Hans从副驾驶里出来,手里拎着个箱子,说:“夫人,今天非常感谢您。之前的事盛少爷感到十分抱歉,这是一点补偿。”
“谢谢。”箱子挺大,我乐意笑纳。
“另外,”他客气地说:“盛少爷希望两月后您也可以像今天一样理智,我们可以保证案件的判决过程不会影响到您的飞行员资格。”
我蹙起眉,问:“我希望是正常的判决。”
“当然。”他认真地说:“但繁先生希望您可以交出抚养权。”
“抚养权是法庭根据法律来决定,与我是否交出无关。”
“但法律同样规定,在特定的条件下,您的抚养权可以被剥夺。”
“你在看玩笑吧!”
“我们保留了您投毒的相关证据。”Hans依旧很平静。
许久不见的愤怒再次冲击而来,剥夺我抚养权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指控我虐待孩子!那不是让我自己承认我连畜生都不如?
我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好在韩千树还很理智,“如果繁先生真的要那么做,那我只好联络名单上所有的联络人,我相信只要给足够的钱,我就能够解决我最想解决的事。”
Hans微怔。
“请繁先生不要欺人太甚,”我瞬间有了底气,“除非他和林小姐虐带我的孩子,否则我永远都会说话算话。但我不希望你们影响到法律的公正,当然,你们可以先指控我投毒,让我进监狱再拿抚养权,我没有异议。但名单我已经背了下来,假如我怀着玉石俱焚的心情这么做,我想已经违背了你们的初衷。”
Hans没说话。
我拎起钱箱,问:“先生,请问我们可以走吗?”
后来我和韩千树去了饭店,计划吃完饭后去健身中心,晚上回家研究去意大利的行程。
吃的还是我喜欢的香肠,并且喝啤酒。
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你觉得他们会用投毒的事继续要求抚养权吗?”
“不会。”韩千树一点不卡壳地回答:“他只是说说而已。”
“为什么?”
“他知道咱们的底线在哪。”他说:“我觉得他只是想试探你是否坚定,或者只是借机多看你几眼。”
“我没听懂。”
“今天这件事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他笑着说:“真的要这么做,开庭时直接给你当头一棒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提醒你让你有所准备?不用担心,这反而证明他已经接受了你的意思。”
“那就好。”我说:“虽然进监狱也是我咎由自取,但想起所有的事我还是会觉得不公平。”
“别担心。”他笑着说:“他今天的态度是个好现象。”
“嗯……”我放了心,“你希望现在去意大利玩,还是等结婚时去?”
“结婚时是秋天了,到时就能去威尼斯。”
“其实我觉得去亚马逊河钓鱼比较好。”我好向往食人鱼!
“也可以。”韩千树居然赞成了,“不过亚马逊河流传着很多恐怖传说。”
“你当我吓大的啊……啊!”
哪来的狗!
我失控了。
韩千树冲过来按住我,小声说:“没事没事,只是导盲犬,不咬人……”他劝了我一下,未果之后,立把钱给匆匆赶来的餐厅侍者,说:“我们走吧。”
我刚站起身,突然又看到了那条狗。
我当然知道金毛导盲犬不伤人,它们还很老实,我以前还很喜欢。
可自从被狗啃了以后我就对这种动物全无安全感,此时发现它就站在我十公分处,不由腿软冒冷汗。
那位盲人连连道歉,韩千树忙对人家解释,担心人家以为我是歧视她,“她曾经被狗咬过,所以产生了心理阴影,与您的狗无关,真对不起。”
我也躲到了韩千树身后,颤声解释,“我真的只是被咬过才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盲人满脸抱歉地带着狗到了最里面的座位上,我见狗走了,一屁股跌了下来。
韩千树擦了擦我头上的冷汗,问:“我们走吗?”
“我还没吃饱。”我真的觉得自己快有病了,“你坐吧,对不起。”
餐厅里本来十分安静,我这一嗓子算是响彻天地。
所以韩千树刚一落座,隔壁桌的女人就走了过来,关切地问:“小姐,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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