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抉择(4)
倘若不是纪妍的特意提醒,陈睿甚至根本就记不起这件事情,在那起事件中,他记得比较深刻的是被人开瓢,那是陈睿第一次被人打破头,当时血糊了满脸.
至于李佳美,陈睿是真的没有太多的印象,那时的李佳美和现在的李佳美简直判若两人,除非特别熟悉的人,相隔几年,谁能认得出来?
至于陈睿的挺身而出,不是小说中那种帮助弱小的路见不平,而是那个高壮男生是陈睿的死对头。
陈睿依稀记得，那时他是整个初二年级男生的老大，是HB市第三中学有名的太子爷,出行身边时身边溜须拍马的小弟成群,但学校中总有几个刺头会看不起陈睿这种用金钱砸出来的威势,对于这种不服气的异类,陈睿向来都是许以重利纠结众人教训一番.
而面前这个欺负李佳美的高壮男生正是陈睿想要教训的对象,陈睿一直和他不对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二话不说就打成了一团，结果是一个被打破鼻子，一个被打破了头。
与此同时，比赛结束后的李佳美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形单影只的上了15路公交车，她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空旷的车身中冷气很足，李佳美缩了双肩，雪白脖子下的锁骨清晰可见。
长发披肩的李佳美将脑袋轻轻依靠在洁净的车窗玻璃上，黄昏的阳光轻洒在侧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身体表面泛着柔和的暖光，隐藏在长发下的白色耳机中传来阵阵音乐声。
是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
随着略带忧伤而又婉转的歌词传入耳中，李佳美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午后。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
........
“你没事吧？”幽静的小巷中，李佳美递上一包纸巾，关切的问道，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感激之情。
“妈蛋，要不是跑得快，老子打死你！”陈睿龇牙咧嘴的捂着直冒血的脑袋，看起来样子有些骇人，不过他嘴里还是不停嘟囔着,以显示自己的硬气。
看到李佳美递过来的纸巾，陈睿愣了一下，开玩笑道：“幸亏你递过来的不是护舒宝。”
“啊？”当年的李佳美明显没听明白这个梗，看着满脸鲜血的陈睿，她焦急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陈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佳美，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故作潇洒的将一根烟叼在嘴里，可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靠！”陈睿大骂一声，将火机和沾染血迹的烟扔到地上踩烂，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佳美默默的看着陈睿的离去的方向，紧紧咬着嘴唇，感受之前陈睿打量的目光后她眼中有泪花闪动，而在她低头的瞬间，她看到地面的尘土中，一张HB市第三中学初二年级的走读证正静静的躺着。
“五班，陈睿！”李佳美弯腰拾起那张走读证，上面有着一张陈睿嘴角轻扬，透着一丝坏坏意味笑容的证件照，下面是陈睿的一些个人信息。
李佳美轻轻吹去证件上的灰尘，又用纸巾小心擦拭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丝的污渍，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自己的包中。
第二天，一份精心煲好的猪骨汤送到了陈睿的桌面上，和不锈钢保温饭盒放在一起的是陈睿的走读证。
第三天，一份便当送到陈睿的桌上。
第四天.....
第五天......
直到半个月后，李佳美将犹豫良久，以至于彻夜未眠而斟酌再三的信让五班的朋友送到陈睿的手上。
同样是一个午后，李佳美悄悄躲在五班教室的后门，通过窗户的缝隙看到那封信完完整整的被陈睿亲手收到，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回信。
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而言，这是一个很容易心中产生悸动的年纪，陈睿那天挺身而出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了李佳美的脑海中，只要一闭上眼，李佳美的眼前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身穿牛仔裤的陈睿嘴里叼着一根烟，嘴角轻扬，露出一丝坏笑的脸庞。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太子爷吧？”李佳美的闺蜜问道。
“嗯！”李佳美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唉.......”闺蜜欲言又止，却还是摇了摇头。
李佳美轻轻皱着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闺蜜似乎忍受不下去，还是开了口。
“知道什么？”李佳美心中疑惑更深。
闺蜜恨其不争，咬牙切齿的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将你煲的汤送给别的女生喝，那便当他吃都没吃一口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闺蜜的话如同夏日低垂天际垒积乌云中的闪电瞬间击中了李佳美，呆立当场的她愣愣的望着自己的闺蜜，只见闺蜜的嘴唇不断翕动，一句句如刺般的话语一字不落传入她耳中：
“这个混蛋居然将你的情书当众在自己班上的讲台上大声念了出来，还传阅给所有人看，不止是他们班，就连他们隔壁几个班都将你精心书写的情书看了好几遍，你知道你成了什么么？你成了全校的笑话！就你这傻瓜还被蒙在鼓里，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的小傻妞啊！”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泪水如同泉涌一般自李佳美的眼中溢出，流过脸庞，打湿了衣领。
怪不得最近身边总会传来异样的目光，原来是这样！
李佳美平时对各种异样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始终没太在意，经过闺蜜这么一提点，最近很多的疑惑瞬间解开。
犹然不信的李佳美拭去脸庞上的泪花，直奔五班而去，丝毫不理会闺蜜在身后的呼喊，她要亲自求证这一切。
“嘿，睿哥，九班的那个小黑胖妞好像对你一直一往情深啊，你这英雄救美可救出了桃花运，真把我们羡慕死了！”五班教室的走廊上，几个男生和平时那样众星捧月般围在陈睿的身边，其中一个人说完这句话后，旁边的所有人都放肆的大笑起来。
陈睿顿时面露尴尬，随即怒道“去你们大爷的！老子说了几遍了不是英雄救美，再说这种桃花运谁要啊！长的矮不说，又胖又黑，就像魔戒里小矮人，谁会喜欢？老子现在还真后悔出手，妈的，害的老子头都被人开瓢了！”
“切，谁信啊，人家天天送礼物，连情书都有了，人家这么对你，睿哥要不你就从了吧，我们不会介意的，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声。
陈睿一脚踹中一个，边踹边骂：“那个什么汤老子一口没喝，不都便宜你们了？那什么猪食老子更是没吃，直接扔了你们没看到？至于情书，你们比我都先看，老子有回一个字？你们再乱说，信不信老子把那个小黑胖妞送来陪你们？”
“算了，算了，睿哥，我们开玩笑的，那种极品我们享受不起！”几人怀抱双手笑道。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五班教室外的走廊上很快空无一人，而不远处的李佳美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陈睿和他的同学所说的每一句都被她听的清清楚楚。
是的，当年的李佳美和现在的形象大相径异，那时的她个子很矮，皮肤黝黑，带着婴儿肥，脸上还有很多青春痘，和其他已经慢慢开始长开的女同学相比，她就是一个名符其实又矮又丑的丑小鸭。
但丑小鸭总有那么一天会成为白洁而又高贵的天鹅。
那一刻，李佳美终于体会到电视里常说“心如刀绞”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李佳美想跑上教学楼的天台上一跃而下，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耳中不断重复响起的嘲笑声。
但李佳美没有，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在望了五班教室一眼后，她便转身离去。
........
“卫华路到了，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个人物品.........”
不知不觉间，李佳美的眼角湿润，听到报站声，她赶紧擦了擦眼角，背着双肩包下了车，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在暮色中，李佳美的背影却是那么的落寞和忧伤。
“想起来了么？”明珠广场五楼广岛咖啡厅中，纪妍问道。
陈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想起来了，我确实欠她一个道歉。”
“唉，我都没有想到她怎么会这么执着。”纪妍轻叹一声，将李佳美这些年的经历都一一道来。
陈睿苦笑道：“只怪年少无知的我伤人太深，我对不起她，虽然只是无心之失。”
纪妍打了一个响指，道：“OK啦，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明天我就要回HB市，记得到HB市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陈睿有些木讷的点头，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如今的李佳美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当两张迥然不同的脸庞重合在一起时，陈睿心中愧疚更甚。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
“记得我的号码么？到时可别放鸽子。”纪妍轻扬眉头，提醒道。
“记得，去HB市一定会联系纪老师的。”陈睿应道。
“叫我纪妍，或者妍姐！”纪妍一甩长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有节奏的“滴答”声响起，远远传来她的声音：“已经买单啦，到HB市一定要请我吃饭哦！我可是为了你才特意回乐城参加百城联赛决赛当这个神秘嘉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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