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皇从进门开始就只说过一句话:“带我去刑室,把你们最好的刑讯高手给我找来。”
李员外明明看见蜂皇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心里却只剩下暗暗叫苦的份儿。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江源们上回刑讯的结果出了纰漏,三个上官才会大动肝火。
李员外急忙安排人手,自己亦步亦趋的把三个人迎进了刑室,不用蜂皇开口,自己就先咬牙切齿的道:“来人,给把江源那个贱骨头弄醒。”
吊在刑室里的江源,就是主持蛊毒棺椁仪式的巫师。只不过,江源比那些被当场格杀的同伴更倒霉一些,不但自尽不成还做了灵衙俘虏,最终落到了今天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江源被一盆冰凉的井水泼醒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脸色阴沉,眼含杀气的灵衙三毒。然后才是,日以继夜折磨了江源不知多久的两个黑衣大汉。最后,才是,面目狰狞的李员外。
“几位大人,……你……你们……这是……”江源惊恐地叫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赤炼厉声道:“住口!我还没问,谁让你先开口说话的?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个黑衣人劈胸揪住江源的领口,一连五六拳捣在江源的肚腹上,再用膝猛撞江源的左胁,打得江源鬼叫连天。
这几下震得江源五脏离位,肋骨折断了三根。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手一松,江源没了声息,头软软的垂了下来,口鼻之中鲜血狂喷。
赤炼命人搬过一把椅子,冷声吩咐道:“喂他一粒刑讯丹!”
“刑讯丹”是灵衙专为逼供炼制的丹药,不但能将人的痛苦程度扩大十倍。还能吊住受刑者的一口气,保证他一直不是。吃了刑讯丹之后,只要不砍了犯人的首级,就算把他节节肢解,犯人也照样能清醒的感到锥心之疼而不昏不死。
江源。果然在服下丹药以后醒了过来。
“够滋味吧?”赤炼狞笑着问道:“敢不实话实说,就不止一点颜色了,保证足以开染坊。上一回你不是说,湘西除了你们花字门的几个漏网之鱼,已经没有不灭宗的人马了么?月字门的又是怎么回事?给我如实招来。”
“月字门?月字门怎么会在湘西,他们已向在关外啊!天啊!大人!你要我招……招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江源声嘶力竭的喊道:“就连我师父都是教中一个不入流的小虾米,我能知道什么?”
赤炼的声音里带起了冷意:“还敢嘴硬,再给江源三分颜色!”
黑衣人狞笑着走了过来,在右手上套了一只铁爪,抓住江源左脚,将江源脚筋生生抽出三寸,手腕一拧又抽出一寸有余。
终于,江源一声惨叫,再次昏死过去。
没有多久,江源又在药力的作用下醒了过来,这次江源连呻吟的力量都消失了,两只白眼一翻再翻,全身都在痉挛般的抽搐。
“学乖了么?是不是该招供了?”赤炼狞笑得更可怕。
“老……天……爷……”江源哀叫:“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两名大汉一言不发,抓起身边的刑具没头没脑的向江源一阵招呼。牢房中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又渐渐的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了沙哑的呻吟。
整个行刑过程中,蜂皇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注视着江源的面孔。赤炼却带着嗜血的兴奋,不断催促着手下行刑。唯独霍青衣背过了身去面向门外,不但不敢去看江源血肉横飞的样子,还用内力封闭了听觉,隔绝了江源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两个大汉足足打了半个时辰,直打到两人手软,才放下浑身鲜血淋漓的江源,向赤炼禀报道:“统领,这人身上已经没有可以施刑的地方了。”
赤炼眼中泛起阵阵毒蛇般冷血无情的寒光:“给我架油锅,再不招,就一寸一寸的炸了他!”
没过多久,一人多高的油锅被架了起来,锅下的柴火被烧得噼啪直响,花白的油花一层一层的翻了出来。赤炼拿过匕首在江源的腿上割下巴掌大小的一块肉,用刀尖挑了,甩手扔进了锅里,黑烟夹着肉香和刺耳的爆油声中一起滚了出来。
赤炼狞笑道:“看到了没有?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敢保证今晚哨站每个奴才的碗里都会多一块油炸人肉。”
江源虚弱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赤炼怒喝道:“给我炸!”
两名大汉用铁链反剪了江源双手,为了防止江源挣扎又割断了江源的脚筋,用绞索高高吊起向油锅挪了过去。
江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垂在身下的双脚落进了油锅,声嘶力竭的惨叫与五人的狂笑声,混着刺鼻的焦味传遍了整个牢房。
黑衣大汉没等滚油没过江源脚踝,就把江源提了起来。
“再行刑一次……再行刑一次……”赤炼狂笑道:“这次要炸到膝盖!”
再这样下去。江源就算不被炸熟,也要被活活疼死,可怜的是江源除了紧紧咬住牙关等着下一剧痛的到来,再没有其他办法。
“等等!”
蜂皇一声断喝,打断了赤炼等人的兴致:“把他的眼睛给我蒙起来。”
赤炼不解道:“你这是……”
蜂皇冷声道:“刑讯丹的时辰快要过了。让他看着自己被油炸,只怕会被当场吓死。他死了,我们还找谁去问话?”
赤炼微笑道:“还是大姐想的周到,给他上蒙眼布。”
两个大汉蒙上江源双眼之后,才又一次把他放到了油锅里。江源的惨叫声差点刺破了五个人的耳膜,霍青衣看着映在墙上的影子,一点点的没入油锅,吓得全身跟着直打寒战。
忽然蜂后的一只手搭在了霍青衣的肩上:“妹子,我知道你心软,可有的时候,心软的人反而最容易被骗。转过来,看看吧!”
霍青衣被蜂后硬扳着转过身来,虽然看见江源站在油锅里,却不见油锅里有黑烟翻动,更没看见江源皮肉翻滚的惨状。可是,后者惨叫声却仍然不绝于耳。
蜂后冷笑道:“把他的蒙眼布拿下来吧!”
被摘掉蒙眼布江源,也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脚底下虽然是口油锅,可锅里放的却是冷油。刚才炸烂他双手的那口锅,就放在距离他不足两尺的地方。
蜂后冷声道:“妹子,你看到了没有。这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疼,刚才那副可怜相全都是装出来的。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果然,江源的把戏被人拆穿之后,也一改刚才那副苦苦哀求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道:“你怎么发现我在装假?”
“人疼痛时的呻吟声即使不连续,也不会看着鞭子落下去才跟着喊一声。你在数鞭子数么?”蜂皇用刀挑掉了江源腿上的一块皮肉,凑到火光下面仔细看了看道:“原来你已经炼成了半尸之身,这就足以说明你,根本就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小喽啰。”
江源冷笑道:“就算你能猜我的身份又能怎样?你以为,凭那些废铜烂铁能逼我招出什么?”
蜂皇站起身来缓缓的踱着步道:“不灭邪宗的花字门,不像风字门那样可以移魂夺舍。就算修成了真正的僵尸之躯,魂魄也不能离体。要是我毁了你的肉身,你改怎么办?”
“哈哈哈……”江源冷笑道:“你现在不动手,我这幅肉身还能用么?你还是赶紧杀了我吧!免得我们大家都费劲。”
“杀你?我没有半点杀你的兴趣。”蜂后步步紧逼道:“人在受刑时的那种惨叫被你模仿的很逼真。我现在想要看看,您呢被符火烧到魂魄的时候,是真喊还是假喊。”
“你……你不能这样……”江源的眼睛里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露出了恐惧。他的身躯的确没有痛觉,但是魂魄的感觉却仍然存在。所有术者都知道,魂魄遇到符火时的那种剧痛却比**上的痛苦要强上百倍千倍,江源不敢,也不想去尝试。
“那就乖乖合作……”
蜂皇的话还没等说完,李员外的一个手下奔命似的闯了进来,连带把屋里桌椅撞翻了一片。李员外转身怒吼道:“什么事?”
“不好了……”那名手下一下子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
李员外一把拉住他前襟,右手反扬兜头就是两记耳光,恶狠狠的道:“给我站好回话!”
那名手下双目惊恐的瞪着李员外结结巴巴的道:“大事不好了,僵尸……僵尸打进来了……外面好多僵尸……”
“僵尸!”
这两个字,有如晴天响起的一记焦雷震得众人头晕目眩,李员外首先怒喝道:“放屁,哪来的僵尸?”
蜂后却在瞬息的愣然之后急忙先沉住气,缓声问道:“慢慢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确定外面有僵尸……”
“有……有……不光是人,还有狼尸……”那人说着话,忽然一仰头双眼血光暴射,脖腔里跟着“喷”的一声爆响,整颗人头顿时炸得稀烂。喷血的腔子里扑出一只丈余高的恶鬼,张口血盆大口向蜂后扑咬而下。
蜂后倒退之间,顺手把李员外扯到了自己身前。后者,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在“喀嚓”一下令人背脊发麻的声响之后,就被恶鬼咬断了半截身体。
恶鬼吞噬了李员尸身,又向仰面摔倒在地蜂后狂噬而去……
生死须臾间,霍青衣及时出剑护在蜂皇身前,屋内忽然龙吟大作,剑锋上的一道白光将恶鬼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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