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妖妃:王爷别得瑟
234.第234章 走走走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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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同时大笑。

栎木突然道:“这赵何氏可真不简单,要是一般人,哪里敢接触钱啊大?就算是本官,大晚上的冷不丁看见钱啊大的这副尊容,怕也要三魂吓走一对半的,听她那意思,却是在钱啊大的帮助下埋葬了一个被砍头好几天的人,这份坚韧,卑职不如,惭愧啊!”

几人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下子都笑不出来了。

这时,衙役们大叫:“大人,挖到一具尸体。”

赵何氏大哭着就要扑上去!

周围的衙役们立刻拦下,赵何氏发疯一般的往里面撞去。

栎木赶紧上去,大声道:“赵何氏,不得无礼!”

赵何氏被这一喝,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一声声喊着赵德福的名字,喊一声哭一阵。看得围在周围的百姓忍不住潸然泪下,甚至有感情丰富者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县衙里的仵作早在尸体挖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见衙役们过来请,赶紧过去,含着姜片开始验尸。

“赵何氏,你丈夫赵德福与你大伯赵德贵之间可有区别?”

赵何氏道:“民妇与亡夫感情深厚,还记的少年时民妇调皮,一日上山砍柴时见到树上一鸟窝,缠着亡夫要他上去掏掏。亡夫欣喜上树,不幸摔了下来。摔断了右腿。”

立刻有人说:“大人,这事儿小人也知道,还是小人那浑家帮忙将人扶回去的呢。”

栎木点头,看向仵作,仵作大声道:“回大人,死者腿骨上确实是有断裂伤痕。”

栎木点头,道:“如此,可以确认死者并不是赵德贵,而是赵德福,可是赵德贵如今会在哪里呢?”

绯青梧想了一下,问道:“赵何氏,你赵家在陇县可还有别的什么亲属?”

赵何氏点点头,然后却又跟着摇头。

栎木不悦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赵何氏惨笑一声,说:“回大人,自从那件案子以来,民妇的亲属没有一人愿意出来帮助民妇,有也等于无了。”

绯青梧皱眉,又问:“如此,你可知赵德贵会去哪里?”

赵何氏狠狠地说:“民女也不知道,民女甚至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亡夫当成死囚处决了。这样草菅人命,他难道不怕报应吗?”

周围响起一阵的窃窃私语,知道被砍头的并不是赵德贵以后,陇县的百姓们都有些害怕了,那么多监斩的老爷眼皮子地下都能替换死囚……万一哪一天那个死囚手眼通天,要找人替换,那自己这吃饭的家伙不是……

百姓们想到害怕的地方忍不住“嘶嘶”的吸气,害怕的摸着脖子嚷嚷的要栎木做主,听得栎木脸色都变了。

“赵何氏,你这话里有话啊!莫不是说的本官吧?”

赵何氏并不跟栎木针锋相对,反而是对着四周的百姓哭泣嘶喊起来。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我赵何氏并不是不得好歹的人,当年虽说你们在公堂做了假证,但是我赵何氏知道你们是不得已的。因此赵家虽亡,但我赵何氏并不怨恨你们。毕竟,大伯为了能让我赵家留下一点香火也只能让亡夫出首告状。原以为这样的大案,连大人身为父母官不会轻易断下,定然会明察暗访,恨只恨那赃官,为了逢迎讨好迫不及待的就断了案!”

栎木气的脸都有点发绿了。这赵何氏太过分了!他那无耻的丈夫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构陷长兄,到了她的嘴里,反而成了赵德贵自己求来的了?

赵何氏仍然爱悲声嘶吼:“知县大人,您说,民妇说的是谁?是谁!”

栎木气的眼前发黑。正想不顾一切的把所有的事情摊开的时候,却听到人群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何氏说的莫非是老夫吗?”

栎木大惊,随即浑身颤抖,喜不自胜的道:“连大人,是您吗?真的是您吗?”说着撩起官袍下摆踉跄着就往人群里挤去。

旁边站立的衙役见状,马上抡起风火棍上前给栎木开道。围观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衙役抡着大棒凶神恶煞的冲过来,赶紧往两边避开。

绯青梧思量了一番,也站起来,往前走去,想见见被栎木如此推崇的连之酌到底是什么模样!

绯青梧一动,杨尚高举自然也不好意思在高高在上的坐着,马上也跟了上去。

连之酌叹息了数声:“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老夫不是跟你说过,这个案子揭不得,揭不得啊,你怎么就是不听老夫的劝?要是今日老夫不来,你要如何?替老夫背着这恶名吗?”

栎木被连之酌说得手足无措。

绯青梧道:“这位就是连大人吗?莫非此案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连之酌抬头看见绯青梧,赶紧跪下道:“草民连之酌叩见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绯青梧亲手扶连之酌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赵何氏就嘶喊着冲了过来,栎木一下子想起昨天差点被赵何氏活活掐死的事情,横身怒目,正要命令衙役将赵何氏拉开的时候,就看见赵何氏已经被人一脚踢了出去!

连之酌皱着眉呵斥道:“你在做什么?莫非忘记你答应了老夫什么!”

那出脚踢人的大汉停下追击的脚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看着赵何氏的眼神十分凶狠,像是恨不得生吃了赵何氏!

赵何氏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破口大骂,骂连之酌良心喂了狗,骂栎木昏庸无能,骂官场黑暗官官相护,让自己这样的升斗小民没有活路!

第76章蛇蝎毒妇

四周的百姓蠢蠢欲动,他们有不少人在赵家的案件中出庭作证,本来就心中有愧,只是这个案子一直再没有人过问,他们也以为苦主都已经死光了,淳朴的他们被良心折磨了四年,这时赵何氏回来了,带着满心的伤痕回来了。他们正火热了心想补偿,这时见罪魁祸首出现,而父母官明显跟禽兽私交甚笃,愤怒掩盖了理智,让他们都忘记了赵德福诬赖兄长的事实!

杨尚横眉立目,高举怒气横生,但是这火气大部分是冲着赵何氏去的。无他,赵何氏太会挑起别人的情绪了。要是没有昨天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会同情赵何氏,帮赵何氏出头呢?两人对视了一眼,无言的摇头。但是,无疑,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小看女人了!

绯青梧听赵何氏越骂越来劲终于火了,怒喝了一声:“闭嘴!”

随从的侍卫立刻同声开口大喝:“闭嘴!”

龙骑卫是何等的本事?这一声大喝震得在场之人耳边嗡嗡的乱响!赵何氏脸上闪现出一丝慌张,被绯青梧扫视了一眼,立刻又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只是这回,再也没有人敢随便附和着要为她出气了!

绯青梧这才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道:“你就是上任知县连之酌吧?当年你是否知道赵德福出首乃是诬赖?”

连之酌苦笑了几声,大声道:“求王爷恕罪,草民方敢述说。”

绯青梧不悦:“你跟本王讲条件?”

见连之酌仍是倔强的看着自己,无奈道:“罢罢罢,你说吧,本王不怪罪。”

连之酌道:“草民先谢王爷。”言毕转身面向围观的百姓,大声道:“诸位,本官在任六年,可冤枉过你们一次?”

刚才还大骂连之酌昏官的百姓立刻闭上了嘴巴,懊恼的低下了头,愧悔不已。

高举吸了口凉气,有本事的县令他见过,清廉如水的县令他也听到过,但是一句话就能羞愧的满县子民不敢抬头的县令,不知道传说中是不是有过?

“当初,赵德福出首,连某是劝也劝过,骂也骂过,他是如何说,他辱骂连某的话,诸位可还有谁记得?到底是连某人不想明察暗访在决定是不是接受诉状,还是他赵德福夫妇步步紧逼,甚至不惜将此事传出陇县?是谁请动小三司?”

刚才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忍不住跪了下去,八尺高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的难看极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被赵何氏那么一哭一闹似乎已经不记得判断是非了。只记得是他们当年作证,让赵德贵蒙冤,最后造成赵德福惨死!

“至于赵德贵心甘情愿蒙冤受屈只是为了替赵家留下一脉香火……赵何氏,你说这话,不亏良心吗?”

赵何氏知道情况不妙,但是事情到了现在不得不死撑着,扭着头红肿着眼眶垂死挣扎:“狗官!大伯死了,德福也死了,现在还不是凭着你说?官字两张嘴!苍天啊,这还有我们小民的活路吗?”

后来迁进陇县的百姓并不知道当年的情况,见赵何氏哭声凄惨哀绝,想起衙门八字开的古训,忍不住狐疑的眼神乱飘,一时间不知道要相信谁才好。

赵何氏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眼神乱瞄,发正知道那些事情的人都已经死了,就不信赵德贵还能跳出来作证!

杨尚挑眉大怒。

连之酌却像是被气乐了,道:“赵何氏啊赵何氏,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赵德贵,你亲口帮你弟媳妇好好回忆回忆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举忍不住喝问道:“连之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之酌理都不理高举,他现在已经不是官身了,用不着逢迎媚上,也能体验一把白衣傲卿相的快感,何必折磨自己的腰杆子呢?因此只是冷哼了一声,扭过头跟栎木叙旧去了。

赵德贵,应声上前,众人这才发现,赵德贵就是刚才出脚踢飞赵何氏的大汉。

只见赵德贵摘下自己头上的黑斗篷,露出脸上的贯通伤,狞笑着往赵何氏身边走去,赵何氏见鬼一般的爬着不停后退,眼神都有点涣散了!

赵德贵仿佛很享受赵何氏的害怕一样,放慢脚步小碎步一样一步快似一步的逼近,嘴里阴笑不已:“弟妹,四年不见,你还好吧?嗯?我想想,没有找到那东西,你一定不太好吧?啊哈哈!”说着狂妄的笑了起来。

栎木小声的问道:“连大人,你怎么会……”

连之酌唏嘘了一阵,道:“这些以后再告诉你,先听听当年旧事吧。”

赵何氏不停的后退,嘴里疯狂的重复着:“是你?怎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赵德贵悲沧的大笑起来:“怎么不能是我?怎么就不能是我!当年你跟老二在爹面前怎么说的?绝对不会打那东西的主意!爹蠢啊,居然就相信了你们的话!你说,是不是你在离间我跟老二?嗯?老二还不至于狠到要将爹剖尸的地步,是不是你在老二耳边说什么地方都查过了,除了棺材!”

赵何氏脸如死灰。

周围的百姓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何氏,倒抽这凉气不停后退,今天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颠覆的实在是太大了!为了遗产,居然逼死大伯,算计官府剖公公的尸!这样的女人应该凌迟处死!

在他们单纯的心里,那个“东西”自然是遗产的分割了。不然小门小户中还有什么能诱使兄弟阋墙?这女人太狠了,太狠了。陇县的原住民甚至已经勾勒出了一个全须全尾的故事!

六年前,赵八金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宝贝,准备百年后传给长子。赵何氏心生妒忌,挑动赵德福生事,后来为了兄弟和睦,赵八金决定把宝贝塞进棺材里谁也不给,不料遭来灭门之祸!

赵德贵悲愤的吼着:“你想不到吧,想不到吧?老二虽然做下了这事,但是心里不安,在我临刑前去大狱里看了我。呵呵呵呵。”赵德贵突然大笑了起来,半天才接着道:“真好啊,真妙啊!真是妙啊!老二这蠢货,被我几句话一堵,忘记了本意!居然蠢到在县牢里叨叨这那东西可能在这里,可能在那里,还跟我一一印证!桀桀桀桀,这不是找死吗?”

赵何氏面色呆滞,虽然赵德福出首一事是她挑唆的,但是她却从没有想过要害死赵德福啊!她只是看不惯赵八金捏着那么一个宝贝不知道享福,也不让德福享福,所以想把东西夺过来,只是想活的好一些而已!

赵何氏无力的抬头看向周边父老,却见到四周都是鄙视的目光!

“老二,嘿嘿!老二居然有脸在我面前吹嘘这个主意多么美妙,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不是你阴损,而是我太不识相,活该有这一刀!果然,探监的时间过去了,来提醒他的人不是牢头,而是廖迁廖大人!所以他也只能留下来陪我了!”

说道这里,赵德贵怒发如狂:“这些,我都不恨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拿宝儿做赌注!那是我老赵家唯一的香火不假,难道那不是你的儿子?你居然下得了手!你这个蛇蝎女人!难道就为了万一事败,你不想背上红颜祸水之名吗?”

赵何氏见自己的一切都被赵德贵说出来,听着周围不断的吸气声,想起丈夫死了,唯一的儿子也没有了,东西也没拿到!顿时万念俱灰,居然疯狂一般的跟赵德贵对吼了起来!

“我错了?你们都说我错了!公公带回来的东西能让家里过的多好?可是你们就是不答应,你们不愿意过好日子,为什么要拦着我们?你手好脚好,做什么都是一条出路!可是德福呢?他的腿是瘸的,做什么都要看人眼色!宝儿一天天大了,要用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你们口口声声说宝儿是唯一的香火,是家里的希望。可是,你们守着价值千金的宝贝却不舍得让宝儿沾一点光!”

“所以你就要毁了赵家?你连你丈夫、儿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赵德贵疯狂的吼了一声,然后痛哭着说:“那一年,宝儿经常生病,高烧低热不断,时常要用药,老二急的要上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爹带回来的东西一天比一天热心。是你在弄鬼是不是?我怎么就忘了,你何家,以前是临县有名的郎中世家啊……”

说完捶地大哭:“老二,你死的冤啊!”

高举呆呆的看着赵何氏,觉得这个女人简直蛇蝎心肠,禽兽不如,令人发指!

绯青梧唏嘘着,喃喃自语,心道:这赵何氏说没有亲戚愿意接近她,只怕不是因为怕惹麻烦,而是因为看透了这个女人的蛇种豺性的本来面目了吧?

栎木很为难,非常的为难。

原本这案子查到这里可以算的上是水落石出,赵家的案子也可以说是尘埃落定,陇县的百姓也知道了身边藏着的毒蛇,栎木跟连之酌的污名刚背上就被洗清,可喜可贺。

更不用说上犯人赵何氏是当场认罪!

可是,他还是很为难,他现在甚至宁可这案子不翻出来!

因为他发现,没有办法给赵何氏定罪!

赵何氏做了什么?是,赵何氏挑唆人家兄弟阋墙,才闹出这样的事情!但是,那个家里面没有言三语四的媳妇?要是因为她在老公面前叨叨了几句就治罪,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

她是对宝儿出过手,但是也只是感冒伤风,而且,还拿不到证据!更何况,宝儿是死在拐子手里,与伤风感冒没有一点关系!

因此,死罪是判不了了。甚至连活罪也没有办法定啊。

可是,真让她就这么逍遥法外?栎木觉得午夜梦回想起赵何氏居然还活着,他能被活活呕死!

于是,在绯青梧等人摆酒庆贺,终于把这个恶心的案子弄定的时候,栎木却硬生生的熬出了两个乌青发紫的黑眼圈!

满身风尘的风俏换好了衣衫,绯青梧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风俏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道:“有惊无险,总算是得到了。”

绯青梧结果一看,果然是下半部论语,喜上眉梢,半响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没有看过吧?”

风俏翻白眼:“我有那么傻吗?这东西是我能看的吗?你瞧,上面火漆都还在呢。”

绯青梧点头,摩挲着那本论语,脸孔扭曲,神色痛苦到了极点:“真,真******,******!老子……”

“很想看!”风俏笑着把绯青梧的下半句接了上去,脸上的表情跟他一样纠结。因为她也想看啊!

满朝文武的命脉啊,这要是看上一眼,以后能有多大的方便?

绯青梧不甘的说:“我不敢……”

是啊,不敢,就像在罗家庄不敢听一样,现在他也不敢看!

“算了,去栎木府上吧。今儿就要回京。”

一边说一边贪婪的看着火漆完好的论语,神色间满满的都是不甘。最后一闭眼,将这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往盒子里一方塞在怀中。

风俏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被绯青梧扔到了盒子里塞进了那个充满了力量的怀里。然后,就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咯咯咯咯咯,呵呵……”

一连串的笑声从风俏娇艳的菱唇发了出来。绯青梧斜着眼睛看着风俏。

好半响,风俏才勉强停下了大笑,喘息的问道:“你说,皇父敢不敢看这东西?”

绯青梧呆愣在那里,半响,一阵更加疯狂的小声从房间里喷涌而出!

看?谁敢看?他敢说,要是绯明旭真的看上一眼,非得被这杯弓蛇影吓疯了不可!怀疑满朝站的臣子不干净是帝王的本能,可是直面这个事实,这就是帝王最大的悲哀跟痛苦了!

绯青梧感觉道一种荒谬的平衡感在心里飘起,心里那个痛快就不用提了!绯明旭做梦都想得到这东西,但是很快,只怕就能体会到叶公见到真龙时候的那种感觉了!

栎木这个东道主迟迟不到,但是却没有人计较他,高举缠着连之酌“询问”当年的旧事,杨尚跟赵德贵谈的欢畅。绯青梧畅想着一直压榨他的绯明旭见到下半部论语时便秘的表情。风俏在品尝美食!

“不知道张元张大人、闵忠闵大人,廖迁廖大人现在怎么样了啊?”连之酌把白衣傲卿相这及个字发挥的淋漓至尽,对着高举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高举压下自己的脾气,像是个老好人,性格好的让跟赵德贵畅谈的杨尚频频侧目。

“哎,闵忠四年前就故去了。廖迁牵扯到两年前江淮大案中,也没个下场。张元在赵何氏上京告状的时候,被人谋杀。连先生。当年跟这个案子搭边的人,还活着的可就剩下你一个儿了!”

高举一边叹息往事,一边若有似无的看着连之酌,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威胁。

连之酌不以为意,笑着应对道:“是啊,当年这案子发出来,我就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事。推出去不再理会。要不是有人不依不饶,老夫也不会在回来呀。”说完毫不客气的看回去。

高举被气的倒仰,暗忖自己近年莫非犯杀劫不成?

杨尚也被连之酌的反击弄得有点发傻,风俏忍不住小声嘀咕:“连之酌是在说要是高举敢对他不利,指不定要跟那小三司凑成一桌马吊吗?”

绯青梧想了一下,连之酌卸任,不依不饶的人肯定是那三个,再一想连之酌刚才的话,也小声的回答:“好像是这个意思!”

高举脸都绿了!

这时,栎木揉着酸疼的额头进来了,一通跪拜后才小心的陪在下首。

连之酌对栎木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不愿意让他夹杂在中间为难,看了栎木一眼,顺势问:“怎么这幅形象?在上官面前,成何体统!”

栎木抱拳苦笑:“您是不知道,栎木想起那赵何氏,就像是吃进去一大推的苍蝇屎……”

被他这么一说,手里夹着一筷子肉的风俏顿时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心道:我这正吃得欢实呢,你这屎啊尿啊的是想闹哪样?

杨尚砸吧了一下嘴,拿着丰盛的席面,也觉得不是个滋味,半天才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这样蛇蝎毒妇,凌迟了都不多!”

栎木憋屈的说:“杨大人所言甚是,卑职也觉得这样的毒妇,怎么都不为过,但是,本朝律法,非大逆不凌迟。这赵何氏跟大逆……这,挨不上边呀。”

杨尚停下筷子,思量了一下,低头喝酒去了。

高举一停赵何氏的名字就想去自己曾经热血沸腾的要为赵何氏鸣冤平反,恼羞成怒的道:“害死亲夫,违逆纲常,木驴游街也不过!”

栎木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憋屈了:“这个,高大人的说法的确大快人心,可是,这个、卑职问遍本县百姓,都说这赵何氏与人亲疏有当,绝不是那种荡妇**。这本朝律法,这个……”

高举嘴角一抽,跟杨尚碰了一下杯,也喝起了闷酒。

连之酌叹息了一声:“这么说,没办法惩治赵何氏了?”

栎木顿时端起酒杯,刚想去跟杨尚扎堆,想起身份不够,半途停下,自顾自的喝了一杯,呛得连声咳嗽了起来!

风俏人不可忍了,一群臭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你们都恨不得她死?”

绯青梧笑问:“风儿有什么好办法?”

风俏不屑的瘪嘴:“杀人还不容易?在坐诸位谁能说上一句没有杀过?”

没有人说话,这上面坐着的人谁没有杀过人?可是,这跟赵何氏有什么关系?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赵何氏已经在天子面前挂过号,要是就这么处置了,将来被追究起来又是一件大事。”连之酌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直接把众人的顾忌说出来。无非就是不愿意为了赵何氏这个肮脏的玩意儿脏了自己的手不说,还交给对手一个把柄。

“那就让唾沫星子淹死她呗。这陇县这么多百姓,一人一口浓痰就够她受了吧?栎县令只要看管的严一点,不要让她掏出陇县,时常让文书在本地百姓快忘记的时候提一下这个女人做过什么,又利用过他们什么,这些百姓的唾沫自然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千古艰难惟一死。不过,也得看牢点,要是她自戕了,可就不好了。”

栎木等人尾椎骨直冒寒气,他现在还记得赵德贵一声声的喊着赵德福死得不值的时候,百姓恨不得生吃了赵何氏的眼神。让她活着,****看别人用看秽物一样的看着,对这个女人来说才是最好的惩罚吧?

可是,这吴王妃小小的年纪,心思怎么就这么……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招惹她了。不然,千古艰难的不就要变成自己了吗?

等绯青梧等人离开后,栎木立刻让他的师爷去做了这事。

赵何氏被严严的看管起来,求死无门。

女人家再有本事在地里劳作的总是不如五大三粗的汉字的,更何况赵何氏也不是那样受得了苦的人,家中本记录没有余粮,渐渐地只能乞讨为生。可是现在在陇县就是钱啊大那样的人都能吐她一脸口水!

熬了十多年后,终于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晚上活活的冻死了!

绯青梧等人顺着原路打马回京,想象中的围追堵杀根本没有出现。

绯青梧不但不高兴,反而是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恨不得直接给自己插上翅膀飞回京城,看看京中已经是什么模样了。连新找到的连之酌也没有兴趣搭理。

风俏也一路沉默,心里盘算着这高管的倾轧会不会给她的地下势力照成什么样的伤害?

小王捏的那样东西绯青梧已经看过,那个娇娥,果然是绯青熙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到了陇县。他心里庆幸栎木伪装的够彻底,要是让娇娥在自己到陇县之前就知道栎木对赵家的事情有这么深的了解,只怕这论语已经到了绯青梧的手里了吧?

等回了京城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远远的低估了自己这个奉旨钦差差点在直隶就折戟沉沙给京中官场带来的震撼!

坊间被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流言早就没有一人提起,到处都是愁眉苦脸的百姓,连赌场跟教坊都清淡了不少。以前提笼架鸟的纨绔们像是一夜之间从良了一样,在街上看不到半点的影子。

从南走到北,除了发死人财的店铺老板悲伤之下隐隐有一丝半点的喜色以外,到处都是如丧考妣的悲惨。

血腥味直往鼻子里沾,仔细看看,街面上血痕点点,如果不是没有接到九边勤王的消息,风俏几乎要以为外族叩关,直接打到京城里面来了!

“难怪没有人截杀我们,原来是有那心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等绯青梧再一次回府,风俏喃喃的对着他说。

绯青梧轻笑了一声,心有余悸的说:“今日朝会,大殿上几乎是空了一半!可见杀戮之浓重。看来,皇父是真的恼上了。好了,你准备下,今晚要去太子府,看看我大哥的损失有多大。顺便决定下应对!”

听到朝会上少了一半的臣工,饶是风俏也被吓得够呛,听到还要商量应对,手里的茶盏直接掉到了地上:“他还准备继续杀?”

再杀下去,朝堂可就要空了!

绯青梧点头,道:“不一定会杀,但是升调贬谪是少不了的。这一次清洗,老五损失的最惨,现在正憋着一股子火气,再加上高举多少知道了点什么,现在高举回来了,你觉得老五会甘心吗?”

风俏嘀咕道:“如果是我,再怎么不甘心也会忍下来,图谋下次。”

绯青梧冷声一笑,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老五能像你,就不会弄得满朝廷都为他唱赞歌了。”

风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道:“东西交上去了?”

“当然,这东西在我手里多留一秒,我就多遭一秒的猜忌,要不是怕路上出事,我根本不会沾手,直接八百里加急了。”

风俏道:“那……表情怎么样?”

绯青梧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古怪的说:“比你我当时难看的多!”

风俏拍拍胸口,说:“那我就放心了。”

绯青梧哭笑不得,这丫头,还记得当时的纠结呢。但是听风俏这么说,他还是高兴的,有些话,他不能说,但是听听别人说,还是一样能得到情感上的宣泄的!

太子府的内书房如今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再也不是书房的样子。一张能供八人同睡的嚣张大床占据了那房间的一半面积,更加无语的是,糊窗户的纸都有深沉的青色变成了暧昧的粉红。房里放置了两个香炉,里面乱七八糟的放着麝香之类的药物。

绯青梧一边打量一边无语的摇头,要是太子少师等人看见这么个房子非得被气死!

就是青楼妓院也没有见过这么露骨的摆设啊!

这大哥自污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大哥,你这样,不好吧?要是让皇父看到,荒淫二字的考语只怕是摘不掉了。”

绯青辕后怕的摇头,说道:“四弟啊,荒淫总比居心叵测要好啊。皇父再怎么失望,也不过少没人的时候骂我几声,踹我几脚。当着兄弟臣工的面,最多就是说我被人带坏让他失望而已。老三、老五那两倒霉蛋不知怎么的,被老爷子查出内书房这么个地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啊!就差没指着鼻子问是不是要造反了!”

风俏仔细看去,见绯青辕眼神都有些乱了,显然是吓得不轻。

“所以,太子大哥两害相较取其轻,宁愿让老爷子知道你好色无度?”

绯青辕道:“弟妹就是这样不好,跟四弟一样叫孤一声大哥怎么好?”

绯青梧不悦道:“你在风儿面前称孤,她不叫你太子叫什么?”

绯青辕斜眼,半天才嘟囔着说:“倒是孤……哦,是我的不是了。”

风俏道:“太……大哥!”

太子这才满意,想起话题,不自觉的又擦了一下额头,道:“四弟,你干的好事啊。放着龙骑卫不带,让自己孤身犯险,在直隶之内就差点折戟沉沙,你是没看见老爷子那脸色绿的啊。我顾忌,被藩王骑在脖子上那几年都没有把老爷子气成这样过!”

太子感叹了一句才进入正题:“李道那老匹夫以为捡到了便宜,纠合了直隶按察使炮轰直隶守备治下不严,以至于出了这样的纰漏。杨昌云是什么人?直接轻飘飘的一句,这样的强贼不是一般宵小,应该是直隶都督过问的,就差没说是直隶都督府的人马了。老二气的跳脚,直接将这事打回去,说按察使巡查不利,境内有这么一股势力居然没有察觉。”

绯青梧仿佛看到了朝堂他那些兄弟磨拳搽掌,争相攻讦恨不得把对方的人马杀个干净的场面虽然人不在朝堂,但是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末了,老二暴脾气发作。直接问了监察御史一句是不是跟那些人一伙的,要不是你挡了劫,只怕那些人要杀进皇城才会有人知道!”

风俏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这么一个屎盆子,绯青楪肯接?”

绯青辕面色古怪的说:“老三本来是死死的打压武官的,被老二这么一气说错了话,刚好,不知道是谁说起刑部断案不公,怀疑这是被屈杀的犯人家小知道了你们钦差的身份,杀官报仇。还说什么迷烟本就是那些下九流的人才用的,作为佐证。”

“结果,好好的朝堂变成了菜市场。吵得老爷子连廷杖都祭出来了,这才是止住了那些东西我说你哪年哪月收了谁的冰炭,放走了哪个毛贼;你说他哪年哪月收了多少常例胡乱判了那桩案子,让人家孤儿寡母诅咒说不得好死;他有说他什么时候孝敬了谁,换来聚兵打猎!把老爷子气的,廷杖一出,当场就打死了两个四品,一个二品,一个从一品啊!这还是第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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